东胡可汗的亲兵,一直跪在地上叽里咕噜,指东指西,神情焦急。
他们东胡营地,现在正让大周的三股骑兵,疯狂肆虐。
纵使兵力根本比不上他们东胡勇士,但真的太勇了。
尤其是张辽、徐晃、姜松三将。
一刀一斧一长枪。
东胡一向自傲的骑射,遇上这些大周的精锐骑兵,优势全无。
他们本就不善于训练长枪兵、刀盾兵等兵种,只是仗着草原优势,牛马极多。
基本上全是轻骑兵。
再不来支援,他们只能选择撤退。
可是阿贵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东胡的事情,当即冲上前去。
一把扶住了年羹尧的副将。
“何事慌张?”
阿贵声音颤抖,额头上已是冷汗岑岑,直视着面前的副将。
“将军...”
“年羹尧将军他,他要不行了。”
副将扑在地上,双臂被阿贵扶着,诺大一条汉子,泣不成声。
“...”
“你说什么?”
“不可能。”
“他只是逆血上涌,最多是伤了元气,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究竟怎么回事!”
阿贵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没站稳。
幸亏身旁的亲兵搀扶,这才没倒下去,看着仍在交锋的战场。
他是强压下心头的惊慌、愤怒、彷徨,一把揪住副将身上的衣甲,将其单手提了起来。
年羹尧是谁?
那可是当今大清的抚远大将军,纵使一时失利,让郭开背后捅了一刀,贬为偏将军。
但他最清楚主子的心思。
治军不力,害得粮草有失,放在他人身上,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只贬其官,不夺其权。
这是在保护他。
何况,年羹尧属于大清皇帝的近臣,少有的大将军。
两人一同出征,现在年羹尧要是死了,那他阿贵也脱不了干系。
不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
年羹尧,都不能死啊。
牵扯太大了。
可惜,副将是呜咽着难以再言,只是拼命摇头,神情恍惚。
大将军要是没了,他们这些亲兵至少都是失职之罪。
东胡可汗的亲兵也听不懂,看着阿贵不搭理他,当即扑了上来。
抱着阿贵的腿,说着东胡鸟语。
“滚开!”
阿贵一脸苍白,含怒之下,直接一剑刺入此人咽喉。
现在的情况,他岂有心情去管东胡营地的事情,年羹尧要是没了。
只等着皇上降旨,一一受罚吧。
东胡可汗的亲兵是一脸不可置信,瞳孔骤缩,望着阿贵。
一只手捂着咽喉,倒在了地上。
盟友,这就是盟友吗?
可汗说的不错。
不管是大周的人,还是大清的人。
没有一个好东西...
“走。”
阿贵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当下提着长剑,亲自带头向军医大帐奔去。
至于战场,赵云、许褚摆明只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大周的兵锋,这次针对的是东胡。
纵使他不在此指挥,也没有大问题。
相比结盟,他现在更担心年羹尧的生死。
军医大帐内。
年羹尧身上的甲胄未脱,平躺在简易木榻上。
看上去,似是睡着了一般。
可是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
地上,则是散落着一片片撕碎的奏章。
身前一群亲兵护卫,跪成一排,哭喊着将军。
两名军医惶恐无比,在他们脖子上,各自架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同样,郭开、吴省兰亦不例外。
两人官职不小,但是在军营当中将军最大,亦是被长剑指着。
“亮工!”
阿贵一双虎目,扫视四周,看着榻上的年羹尧,立刻冲了上去。
颤抖着手,在其鼻下探了一下。
再抓起手腕,试了试脉搏。
片刻后,阿贵的面上愈发阴沉,虎躯都不由一颤。
年羹尧呼吸微弱,脉搏断断续续。
他虽不是医者,但常年战场厮杀,基本的医理还是明白不少。
这样的气息、脉搏。
人的确是还没死,却也是不远了。
“说!”
“怎么回事。”
阿贵紧握着长剑,声音森寒。
一双眸子,满是杀意,在郭开、吴省兰的身上掠过,转而放在御医身上。
他与年羹尧相识二十多年,虽有摩擦,但同为大清的将军。
关系,并不算差。
以年羹尧的身体素质,绝不至于因为一口血便不行了。
肯定有人暗害。
“大将军,冤枉啊。”
“小人是皇上钦点的随军御医,世代为大清效死,断无去害了将军之心。”
“求将军明察。”
“是啊,大将军。”
“小人刚才为将军诊断,将军身体强健,内息充沛,只是气血攻心,休养一段日子,莫再动肝火,便可痊愈。”
“可是小人也不明白,为何将军用了药后,反而心脉受阻,气血不畅,病因尚未查出...”
两名御医察觉到了大将军的目光,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岂能不知道,一旦年羹尧死了。
而且是经过他们诊治、用药后。
那他们两个也肯定没了。
御医,从来不好当。
吴省兰手脚发软,瘫在地上,一张老脸上满是汗珠。
他是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只恨不该前来探望年羹尧,现在连他自己都陷了进去。
这下完了。
郭开的表现,比吴省兰还不堪。
亦是瘫软在地,满脸悔恨,眼圈发红,泪如雨下。
看上去,似是六神无主。
“庸医!”
“你们两个听着,亮工若是不幸去了,本将军定斩不饶,还要奏请皇上,抄家灭族。”
“还不快去想办法,医治好他!”
阿贵一声怒斥,但是目光从未忘记,打量、观察在场每一个人的细微表情。
他不擅长官场、人心。
可也不傻。
若不是亮工自身的原因,那肯定是有贼人,而且就在帐内这些人之中。
但是从他们的面部表情、眼神来看。
实在难以分辨,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郭开,最大!
“...”
“皇上,天理何在啊!”
“为何又是这样的眼神,我郭开究竟有什么不对,让将军如此仇视于开...”
“不错,开是与年羹尧将军所有间隙,可是眼下三军失利,正当一心团结之时。”
“我大清兵败,将军亡了,对开有何好处,莫非开便能逃得皇上处罚?”
“思及此处,又有吴学士淳淳劝慰,开甘愿先行低头认错,不惜撕了秘奏。”
“开素闻阿贵将军,常有大清铁将军之称,刚正不阿,是非分明。”
“若是定要将此恶事,栽赃于开,还请给一个痛快。”
郭开一张脸上,满是屈辱,摇头苦笑。
这一次,声音并不大,亦不再慷慨激昂,而是带着无边的落寞、绝望。
迎着阿贵的目光,竟是表现的放弃了抵抗。
只是坐在地上,左腿弯曲,右腿伸直,闭上了眼睛。
俨然是对大清失望了。
此番姿态,亦是他提前想好的应对之法。
他可从未忘记大周天子,临行前交代于他的旨意。
尽此生之余力,搞死清国武将,亡清之国运。
年羹尧那不光是武将,更是一员三军统帅。
目前他的进度,至今只是献上谗言,干死了一个固三泰。
对清国而言并无多少感觉。
再加上一个年羹尧。
清国必伤筋动骨,而他的功劳簿上,可是多了一大笔。
至于危险...
富贵险中求,自古皆如是。
大周第一位异姓王侯,岂是那么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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