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 包惜惜回想起自己的婚礼,仍旧会暖上心头。
这时候的新人还没什么人穿白色婚纱,条件好的会穿传统凤褂或艳丽的红色衣服, 条件一般的大多数会选择穿绿军装,然后在胸前别朵红花。
她这天选择穿了条很好看的红裙子, 有点像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的女主陶星儿躺在草地上时的那条。这样的穿着在这时候也算是个重大突破, 她其实有些忐忑,好在沈子清和家人很支持她。
为什么会穿这条裙子?也实属没其他选择,此前她和沈子清逛了几次百货公司都挑不中婚礼穿的衣服,一次和谢老师聊电话时提及,她说准备妥协,在百货公司买一套衣服将就一下。
没多久, 谢翠芝又来电话说给他们寄了个包裹, 收到后发现是条裙子, 一条很漂亮的红裙子。
这是谢翠芝在美国交流时买的, 当时看到这条裙子是就觉得, 如果穿在包惜惜身上肯定很好看。
谢翠芝并没有她一定要穿这条裙子结婚的意思, 但她看到这条裙子以后, 觉得这就是自己梦想的那件喜服。
她的衣服定下来, 沈子清的就简单了。普普通通一套西装穿在他身上,就衬得他更加帅气有型。
婚礼那一天, 阳光正好, 母亲亲自给她穿上了红鞋子, 盖上红头纱,梗咽着叮嘱她一定要和沈子清好好过日子。
在自己家拜别父母亲人,在沈家走完传统礼仪,两家人便去了宴请亲朋好友的酒店。
在酒店摆酒席, 并非他们首创,但这时候也不常见。
主家办的省心,宾客吃的欢心,总的来说还不错。
后来听母亲说,当时有被邀请去酒店一起吃酒席的大院邻居们回去后都觉得这法子不错,以后也这么给自己的孩子搞。不仅省事,还有排面。
排面,也许是有去喝喜酒的人对她那场婚礼第二高的评价。
第一高的,自然是感动。
那场婚礼,沈子清给了她很多很多感动。
一开始,她对婚礼的期待,只是完成一个仪式,然而沈子清却给而落她一个完美的经历。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认为婚礼只是形式,两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到了婚礼现场,婚礼上的每一个环节,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和感动,让她不得不去质问,他到底偷偷参与了多少。
沈子清这才笑眯眯告诉她,生命需要仪式感。
他给了她一个连细节都充满感动的婚礼,新郎致辞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她,都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因为他的精心准备,她被司仪也叫起来发言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哭的稀里哗啦,开口第一句便是跟大家说,不知道沈子清背后藏了这招,引得在场的人哭了又笑。
婚礼结束后,他们在大院住了几天。
其实除了住在沈家,其他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依旧可以日日见到父母,日日和他们一起吃饭。
结束休假回到省城,日子看似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个中滋味有多甜,只有两个年轻人知道。
有些事,食髓知味。一旦试过它的美好,便会不断尝试。
忙工作忙着甜蜜蜜的同时,两人也得抽时间准备新房的装修。
好在沈子清本身就是在设计单位上班的,这方面资源不少。搞了两个月,新房子就装修好了。
本着对健康负责,包惜惜和沈子清商量后,还是决定晾几个月再搬进去。
沈斌和钱琳自然没意见,有他们在,这个家都热闹了许多。
1982年深秋,在天高气爽的一天,包惜惜和沈子清搬入了新家。
两边的父母特意过来搞了个简单的乔迁宴,说要给他们搞个意头。
搬出来住,两人算是彻底脱离父母独立了。
在新家住的第一天,看着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包惜惜眼睛有些湿润。
她真的特别感谢公公婆婆,如果天下的公公婆婆都如此,也许就不会有婆媳矛盾了。
在她认知里,结婚应该是两个年亲人独立出来组建属于自己的新家庭,而不是要求一个女人剥离自己的原生家庭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
因为她真的有一对非常非常好的公公婆婆,所以她非常乐意和他们一起居住。但假若他们也和这天下大多数公公婆婆一样,包惜惜是不敢想象自己会过成怎样的。
去一个新环境生活可能都需要时间适应,可以想象融入一个家庭有多难。
沈子清洗澡出来,看她坐在沙发上,眼红红看着阳台,心突然软成一团,上前搂住她。
“怎么哭了?不习惯?”
包惜惜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沈子清笑她傻,轻捏了下她圆润的鼻尖:“相信我,以后还会更幸福。”
她重重点了点头,沈子清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近距离看,他的黑眼圈很明显,包惜惜心疼问:“最近是不是很忙?”
沈子清嗯了声,告诉她最近他们想参与一个大项目的竞标,也许接下来会经常加班。
“什么大项目?”
“省里准备筹建一座三十三层高的金融中心大厦。”
包惜惜大概懂了,笑问:“那以后加起班来,是不是会在单位过夜?”
“不排除这个可能。”
包惜惜哦了声,开玩笑:“没想到啊,新婚就可能面临独守空房。”
“好像是,怎么办,你的丈夫我已经有些愧疚了。”沈子清笑看着她,笑容有些邪魅,放轻声音说:“那看来为了弥补独守空房的日子,平时我只能多加努力了。”
说完,猛的把她拦腰抱起。
包惜惜被吓得轻呼出声,下意识搂紧他脖子。
……
沈子清努力补偿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包惜惜上班差点迟到。
如沈子清所言,接下来他确实很忙,而包惜惜这边因为馆里想举办一个‘大明风华’主题展,也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想着第二天终于不用上班,当天晚上加班到九点多才回来的沈子清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很晚,抓着她狠狠放肆了半宿。
第二天,包惜惜坚强放弃睡懒觉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农贸市场买了一只新鲜鸡回来。
这短时间她和沈子清都太辛苦了,特别是沈子清,压力大的都瘦了一圈,她想顿锅鸡汤给他补补。
她虽然会基本的厨艺,但挑鸡是真不会。
那被关在鸡笼里的鸡,每一只都那么生猛,她不知道怎么选。
太小只吧,她担心养的时间短。太大只的,担心养的时间太久煲汤肉太老。
卖鸡的大婶已经做了几个客人的生意了,见她还在挑,却神情认真,忍不住笑问道:“刚结婚?”
包惜惜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心想是不是昨晚太狠了,被这些经验丰富的大婶看出哪里不妥
“正常正常,好多刚结婚的女同志也不知道怎么买菜。来,大婶教你……”大婶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告诉她鸡应该怎么挑,并帮助她选好了一只鸡。
包惜惜感激说了好几次谢谢,拎着这只生猛的母鸡,一路胆战心惊。
呜呜,也不是她想拎着活鸡回家,实在是在农贸市场找了圈,也没看到有帮忙杀鸡的。这时候的城里人都这么能干吗?杀鸡都会!
包惜惜愁死了,她活了两辈子没杀过鸡,想到即将要干,害怕的腿发软。
回到家还不到八点,她以为沈子清这么累,应该还在睡觉,追知道他已经醒了,并且还把粥煮好了。
看到包惜惜手里拎着的鸡,他显然也很意外。
沈子清连忙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责备道:“怎么不喊我一起去?”
“看你最近那么忙,难得休息才想让你多睡一会,你倒好,也醒这么早。”
沈子清笑:“翻身发现你不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包惜惜哼了声,不想再说他了。
吃过粥,包惜惜又开始苦恼那只鸡怎么处理。
以前她在网上刷到过杀鱼杀鸡的视频,大概知道鸡要怎么杀。
说起来也简单,喉咙处割一刀,放掉鸡血,再把整只鸡放入开水中滚一圈,拔掉鸡毛。
因为视频是经过加速播放的,且太血腥的镜头也有所打码,当时看的术后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想到要亲自这么做,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万一个割喉咙的时候没把握好,没割中动脉怎么办?万一力度不够没割破怎么办?要不一刀直接把头给剁了?
不行不行,太残忍了!包惜惜忍不住抱住自己手臂,下意识直摇头。
沈子清吃过早饭,正准备打开从设计院带回来的设计稿纸好好再研究研究,却看到包惜惜站在阳台看着那只鸡发抖。
他笑了,猜到她在想什么,也笑自己怎么那么不细心。
重新把图纸收好,沈子清把包惜惜按回到沙发坐下,准备亲自来处理这只鸡。
看出他想干什么,包惜惜赶忙又跟上去,有点不敢相信问:“你会杀鸡?”
沈子清不会,但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必须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被锁,一直解锁,直接影响了码字~~【捂脸】到现在还没解锁,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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