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惜听到是血迹, 下意识又擦了两下,可心里知道这样是擦不干净的。
干掉的血迹,得用水清洗。
她左右望了望, 想看看哪里能找到水。
然而刚经历了地震的小岛,满地狼藉。
沈子清看穿她所图, 告诉她说不脏。
包惜惜才不信:“不脏你会擦的那么用力。”
有那么一秒, 沈子清哑言了,然最后还是告诉她,自己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不过是一开始误以为是她的血。
包惜惜:“……”
这么坦白,她不知道怎么接了。
余震还在继续,但和昨晚相比,很小很小, 小到不足以为惧。
可在要上一段小斜坡时, 沈子清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包惜惜想起昨晚, 自己情急之下握紧他手掌的举动。
生死关头, 自然没人会想着羞涩, 可眼下不是。她的脸开始发烫, 垂下头把手放入他掌心。
沈子清的手, 她其实是很熟悉的, 一起看书写作业的时候,打量过无数次。
那绝对称得上是一双好看的手, 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 比她以前喜欢的一个电竞选手的还好看。
这会他牵着自己,包惜惜从没如此真切感受到,这双手是如此的温暖而有力。
小斜坡不过十来米长,走完后沈子清却没有松开手, 若无其事和包惜惜说着自己昨晚离开他们后做了什么。
包惜惜心不在焉应着,眼睛却是不断瞥向那被他握住的手。
现在他握的并不是很用力,只要她稍稍用力便可挣脱……然而她并没有。
在沈子清说到谢老师时,包惜惜注意力终于回到谈话上面,连忙问:“谢老师没事吧?”
早上她出来寻他的时候,也去了谢老师家。房子还好,只是侧边两间偏房毁坏了。她想着住人的住屋没事,人应该也是没事的。
沈子清告诉她没事,昨晚很多人被安置到学校,她和学校里的一些老师一直在协助帮忙。
包惜惜点了点头。学校算是小岛地势比较平坦的,且还有个大操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安置点。
说话之间,她发现他带着自己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而非昨晚他们待的地方,便问要去哪。
沈子清说:“在余震结束前应该都不能回家,一个上午没吃过东西,大家应该都饿了,我们回家拿些饼。”
“哦。”这点包惜惜还真没考虑到,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飘向自己那被握住的手。
回家这段路很平坦,为什么还不松开手呢?
包惜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是白天太阳好还是她紧张,她觉得好热。额头是汗,手心也是汗。
她一会想,震后不是多伴随这大雨吗?怎么太阳这么猛?一会又呜呜想哭,觉得自己掌心出汗太丢人了,沈子清一定会笑话她的。
晃神之中,他们到家了。
白天光线好,将昨夜都来不及看清的狼藉瞧的一清二楚。
院墙倒了一半,院门也东倒西歪。好在傅卫国勤劳,傅家的房子被加固的很牢,除了厨房有面墙体裂了条大缝歪,并没有太严重的损害。
两人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看着这样的家难免还是会有些心酸。
包惜惜说:“我们快进去找些吃的吧。”
沈子清嗯了声,却是没有冻。
包惜惜疑惑看向他,无声问:怎么了?
沈子清抿嘴一笑,神情闪过几分不自在,略略朝包惜惜侧了侧头,轻声问:“看的出来我不想放手吗?”
“啊?”
“啊!”
这两声‘啊’都出自包惜惜之口,间隔时间不过一秒。
乍听到沈子清那句话,她下意识发出困惑和不解,瞬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震惊到难以自信发出惊颤。
惊颤过后,是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已面红耳赤,只知道自己被淹灭了,心跳快的似打鼓。
沈子清的手变得烫人……不对,她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手变得烫人,还是她的。
总之,手掌交握处烫的厉害。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率先松开手。
身后偶尔也有像他们一样回家寻找吃的人路过,大家都脚步匆匆,并没人在意两个手牵手站在家门前的两个小年轻。即便在意,更多的也是感慨他们驻步于此应该也是伤感这场地震的破坏力吧。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一会,又也许好久。
沈子清笑看着一脸羞意看上去有些神游的姑娘,手加重了力道捏了捏,像是表达着不满她的恍惚,又像是提醒她,自己在等着她回答。
这一捏,逼得包惜惜不得不转过头看向她,同时也反应过来,他刚才在问自己话。
“看――”她想说看不出来,可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厉害。不知道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还是这会体温太高。只说了一个字,她便说不下去。
“嗯?”沈子清较真了似的,笑看着她。
“我……”包惜惜嘴张了张,最后却是不争气说出饿了的话。
措不及防的答案,听得沈子清噗呲笑出声。
他也不逗她了,叮嘱她在屋外等着,他进去拿东西。
“我和你一起进去。”包惜惜不放心,语气坚决,容不得沈子清不同意。
好在包惜惜平时就有收拾零食的习惯,每次吃过东西后都会收拾好,因此沈子清还开玩笑问过她,是不是每一个嘴馋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
包惜惜不置可否,多少嘴馋的人在吃完东西后乱丢,下次想吃只能买。这是她个人的良好生活习惯。
两人很快抱了两罐饼干出来,准备回昨晚的地方找其他人。
两罐饼干听着不少,但和周围的人一分,没人也不过就一两块。
这种时候,也不求吃饱,有东西垫垫肚子就不错了。
到了下午,地震发生以来一直不见人的傅卫国终于出现了。
看到妻子和家人,小跑着过来问他们有没事。
沈倩瑶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在没看到他之前,憋了多少气话想说,不过这会看到他浑身脏兮兮的,两眼也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一宿没睡,那些话便也说不出口了,只冷着脸说人没事。
傅卫国看出妻子委屈,可也没办法,军人职责所在。
他小声和妻子说了几句道歉后又不得不离开。
好在这一场地震,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消停了,居民陆陆续续回到自己家。
毁坏的房子以后可以修,对累了一天一夜的人来说,能有个有瓦片遮身的地方睡一觉已经很不错了。
身体明明很疲惫,可是包惜惜却睡不着。一闭上眼,沈子清说的那句话总在脑海里回想。
“看的出来我不想放手吗?”
“看的出来我不想放手吗?”
“看的出来我不想放手吗?”
……
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只剩下‘我不想放手’几个字。
只是想,包惜惜脸就又烫的厉害。
这会也夜深人静无人打扰,她突然很是恼火自己,为什么活了两辈子,到了关键时候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沈子清会不会以为她是在用逃避来拒绝?
拒绝?拒绝什么鬼,他又没表白……啊呸呸呸,包惜惜你装什么装,人家说那么直白了还说没表白。倒是你,听到那话后什么反应,烂透了。
这会的包惜惜,就像一条被架在火上烤的鱼,不断翻腾着。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掀开被褥坐起身。
她得冷静冷静,不然今晚没法睡了。
漆黑中,她熟练地穿上拖鞋,轻轻打开房门来到还没收拾地院子外,深吸了几口气。
空气里地凉意随着呼吸进入体内,那股抓不着赶不走地燥热感终于消散不小。
她看着天上皎洁地月光,连连摇头,喃喃自语:“包惜惜啊包惜惜,你可真是擅长关键时刻掉链子。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一定要……”
“惜惜?”
温柔又熟悉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包惜惜忙转过身,没多久果然看到穿着睡衣的身子清慢慢朝自己走来。
他问:“你怎么不睡?”
包惜惜反问:“你怎么也没睡?”
沈子清笑了笑,告诉她,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她房间门开了,为了验证是不是自己听错,只好起身看看。
包惜惜哦了声,说:“这个点一般都睡的很熟,你竟然是朦朦胧胧。”
被抓到重点,沈子清带笑的脸浮上几分羞赧。
他不好承认,自己因为想着白天的事睡不着,准确的说是一直在想着白天的她的反应睡不着。
好了,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问谁为什么睡不着了。
沈子清搬来两张小板凳,两人在屋檐下靠着墙坐下。
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就坐着吹吹夜风,看看月亮。
包惜惜提醒,他穿这么单薄会着凉的。沈子清却说自己不冷,甚至还有些热。
包惜惜笑:“哄小孩子呢,都还没入夏呢。”
“没骗你。”
在这样一个半明半昧的夜晚,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亮的堪比天上的星星。
那双好看的手,就这么随意搭在膝盖上,包惜惜忽然很想亲证,他是否如自己所说的,很热。
她觉得自己着魔了,这念头起来后,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即便颤抖着,也忍不住向他伸出手……
然当自己的手碰到他手掌,一切忐忑不安和紧张忽然消失了。
嗯,真的如他所言,很热很热很热。
沈子清是诧异的,然这诧异不到一秒。
在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后,立刻用力握住她手掌。
两颗年轻的心脏像有头小鹿在撞来撞去,几乎都快要跃出胸腔。
那本交握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缠。
月光高挂,满地清辉。
包惜惜一会看看沈子清,一会看看那交缠在一起的手,轻抿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高高翘起。
沈子清俯下身,借着月光壮胆,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宝贝们~在这属于我们这群大朋友的节日里,必须有糖有红包啊~糖文里扣,红包评论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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