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潘凤要哭了。
陛下之心,何其偏袒也!
当着他们两个的面,跟曹贼一唱一和,神勇大将军都封了,天子剑也给了。
也该考虑一下,他们两人的感受了吧?
“严嵩。”
周乾背着手,看向了严嵩。
他行事一向一视同仁,从不偏袒。
不信去问满朝的大臣们。
绝对没有一个说不是。
否则,他就杀给你们看。
“陛下,微臣在,请陛下吩咐!”
严嵩满含热泪,陛下终于看到他了。
“惟中啊。”
“朕听闻,你乃是我大周少有的盛名才子,桃李满天下,一手青词,深得天下文人士子推崇。”
“与各大世家、豪门关系极好,可是属实?”
周乾声音很是温柔,甚至拍了拍严嵩肩膀上并没有的灰尘。
关怀之意。
溢于言表。
“回陛下,微臣才疏学浅,愧不敢当。”
“那些世家豪门与微臣的关系,只是君子之交。”
“请陛下明察。”
严嵩虎躯一震,立刻跪在地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不愧是天下文人之典范。”
“惟中,你是我大周的左相,更是朕的左膀右臂,今有一事,需劳你去做,不知,你可愿为君分忧。”
周乾眯着眼,直视着严嵩。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严嵩二话不说,以头杵地。
现在这情况,他要是摇个头,说个不。
今天肯定出不去了。
只求,千万别是要命的差事。
“很好!”
“朕没有看错你。”
“刚才你也听到了,朕要用兵、养兵、练兵,不过大周粮仓要空了,而且正值冬季,粮草难寻,朕需要粮草。”
“你懂吗?”
周乾一脸凝重。
“...微臣懂了。”
“陛下是想让微臣,从那些世家、豪门的手中购买粮草?”
“此事不难,请陛下放心,以微臣的薄面,他们必不会推辞。”
严嵩心下一松,他还以为是什么难事。
你看,得罪了天下世家、豪门。
不合适吧?
现在不是要求到他们了?
可是,下一刻,严嵩的表情大变。
“哎,看来,你还是不懂。”
周乾摇了摇头,声音万分失望。
“陛下恕罪,微臣愚不可及,未能明白陛下心意,请陛下责罚!”
“只是,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大周天子,绝不能行强盗之举啊。”
“那非是大周之福,求陛下三思!”
严嵩满头大汗,趴在地上苦求。
不是让他去购买粮草。
那不就是让他去抢?
这真不行啊!
“胡说!”
“朕什么时候,让你去抢了!”
“枉你还是暂代大周左相之职,朕都想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换人了。”
周乾面色一寒,拂袖而去,重新坐在了龙椅之上。
“微臣该死...”
严嵩叩首不止。
心中,早就费解了。
不是购买,也不是去抢。
那还能是什么?
曹操、潘凤,乃至一旁常侍的张让,都有些不太明白。
“惟中啊。”
“朕的日子苦啊,御膳房的膳食朕都下旨,每次只要十菜一汤,不得铺张浪费,要与民同苦。”
“后宫嫔妃,更是节衣缩食。”
“实在是国库空虚,哪里有银子去大量购买粮草?”
周乾遥望着宫外,目光悲怆,声音哀叹。
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张让都哭了。
抹着眼泪,高呼陛下圣明。
曹操不明所以,不过他觉得有必要配合。
当下也是扑通拜倒,苦求陛下保重龙体,膳食不可缩减。
严嵩傻了。
要是旁人,或许真信了。
可问题是前几天,他们亲眼目睹,太后寿诞都是用金砖、银砖、玉石铺地。
文武各地百官献上的贺礼,一车一车的送入国库。
魏忠贤用来记礼单的册子,都写满了几十本。
这要是没银子。
打死潘凤,他严嵩也不信!
“陛下真乃古之少有的圣明之君,不奢不侈,以民为本,微臣万分敬佩。”
严嵩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敬仰。
“只是,请恕微臣愚钝,这没有银子何以购置粮草,求陛下明示。”
“惟中知朕心啊。”
“朕手里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但是南煤山的煤矿最近多出不少,如今正值寒冬,煤炭的价格,早已上涨。”
“可以用此,去和世家们交换粮草,以代银两。”
“而且,那些煤矿最近有不少,都是他们世家的士子所挖,亲力亲为,烧起来也有成就感,价格上理应再提高一些。”
“不过朕也不能让他们吃亏,就一石煤矿,换三石粮吧。”
周乾面露无奈,一副朕吃大亏了表情。
话音刚落,殿内寂静无声。
不说严嵩了,就是曹操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简直叹为观止。
用世家豪门之人亲手挖的煤,去换世家豪门手里的粮。
陛下是天才啊!
而且,煤炭不比木炭,烧起来有一股气味,闻的多了,甚至会丢了性命。
世家豪门有的是身份、银子。
素来只用木炭。
要是用低价煤炭,反而丢脸。
那煤炭,那是贫苦百姓才会用的东西。
价格上,冬季是贵一些。
但是按照市价,现在的一石粮食,至少能换十二三石的煤。
不烧煤,或许会冷。
可不一定会冻死。
不吃饭,一定会死。
“对了,当初那些世家士子们犯了事,不是还有不少没有释放吗?”
“朕且开恩,一并让他们跟煤炭算上,就一个士子十石粮吧。”
“惟中,可愿为朕分忧?”
周乾再次补充了一句。
“...”
“陛下圣明睿智,天恩如山,操拜服啊!”
曹操都兴奋了。
跪在地上,先磕几个头。
不然,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惊叹。
自从陛下性格大变之后,简直是神了。
总有让他畏惧、叹服、敬仰的手段,而且层出不穷。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严嵩骨头都软了,一脸的死灰。
天子此举,一是为了粮草,二是把他严嵩逼出世家、豪门的阵营。
要让天下世家豪门,彻底跟他拉开距离。
可是,他严嵩的声望、文学泰斗的身份就完了啊。
在生与死之间。
严嵩服了。
“惟中真乃朕之救星,大周全靠爱卿啊!”
“传旨,即日起严嵩官复原职,再非戴罪之身,朕再加封你为讨逆粮草官,总揽二十万兵马的粮草供应。”
“此事办成,朕另有赏赐。”
周乾欣慰无比,大步从高处而下,扶起了严嵩。
“惟中,全靠你了。”
“...微臣敢不效死。”
“陛下,微臣不知该换多少粮草?”
严嵩一张老脸上早有泪痕,不知是感动的,还是开心的。
“惟中说笑了。”
“这还用问?”
“自然是多多益善啊。”
周乾微微一笑,丝毫不顾严嵩受得了受不了。
“微臣,遵旨...”
严嵩拂袖拭去泪水,叩首再拜。
天子的贼船,已经上了。
想下去,只怕是下不去了。
也罢,至少天子不是凉薄之人,从天子对待曹贼的态度,就能看得出。
潘凤开始慌了。
刚才他还羡慕曹操,一跃成了神勇大将军,而且手持天子剑,节制天下兵马。
到了严嵩这里,就成了苦差。
而且,不是一般的苦。
下面可就是他了。
潘凤口干舌燥,这才发觉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启奏陛下,医药监有一个小太监,言称有秘奏上呈。”
周乾正打算看向潘凤,殿外的一个太监,弓着身子小跑而来。
皇宫医药监?
那不是管理宫内草药的地方吗?
属于太医令麾下。
能有什么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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