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又咳了几声,陆以朝皱眉问:  “发烧吗吃药了没。”

    “不要紧,只是小感冒。”祁砚清挣了下手腕,  没抽出来,他这才正眼看向陆以朝。

    “陆总,我饿了,先放我去吃个吃饭行吗。”    陆以朝微张着嘴,声音温和,“好,吃面条吗  我给你做。”  祁砚清:“这么晚了就别麻烦了,  我点的外卖到了。”  祁砚清好像有哪里变了。陆以朝心里有一瞬的慌乱。

    上次他们参加节目,祁砚清温软又黏人,  笑着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子。

    “清神还没吃饭啊,你就喝粥啊  这就是男明星的自律吗”  柯露露给祁砚清拿了个橘子。祁砚清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是,  可不敢像你这么胖。”  柯露露笑了,然后坐在他旁边,  “你再瘦下去妈妈就心疼死了!”  柯露露凑近一些,又悄悄说:  “你今天不在陆影帝差点自闭了,都没说几句话,  哎呦喂他可爱死你了!”浅笑,“他是我的alpha,爱我不正常啊。”

    “就是说羡慕,很羡慕,羡慕死了!  刚才还担心你身体呢,说不希望你总跳舞,  养好身体更重要。”祁砚清吃不下去了,懒散地靠着椅背,拿着橘子玩。

    “那倒是,他巴不得我去当个副总裁,  我要是坚持不住不跳舞了,就得回去继承家产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可不行,我们粉丝第一个不同意,  你就是属于舞台的!继承什么家产,妈妈们养你!“祁砚清笑了笑。柯露露:“哎呀陆影帝来了,妈妈走了,  才不吃你们狗粮!  陆以朝坐到他身边,  看着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的粥,皱眉,  "这就不吃了刚还说饿了。”砚清:“饿过头了,晚点再吃。”

    “清清,你在气什么。”陆以朝问他,  两人离得很近,看起来像接吻。

    周围都是摄像头,祁砚清由着他贴过来,  陆总想什么呢,我没生气。”

    “一个半月没见了,你不想我”陆以朝吻他的耳朵,  你就顾着自己逍遥自在了。”

    “想。每天都想。”祁砚清笑了。陆以朝的吻在这一刻有点温柔。祁砚清看着面前雅痞温润的人,  跟那天晚上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些天他总梦到陆以朝,但跟从前不一样的是。    这次的陆以朝不再是冷冰冰的嘲讽,  他们不再在梦里吵架。  梦里的陆以朝神情痛苦地蹲在角落,在哭,  在说自己很难受。  梦里的祁砚清第一次在陆以朝面前手足无措,  别哭了,你别哭了陆以朝,我不拴着你了,  你别难受。”醒了之后才发现,是他哭了。他原本不是想做那个让陆以朝痛苦的人,  他只是想帮他,想拉他一把。  但事实证明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让陆以朝痛苦的源头一直都来自于他。  如果不是恰好在那晚知道了陆以朝的情深,  他不可能放手,他要栓着他的小疯狗。  陆以朝可能在尽力改变,也想放下心里那个人,  也想维持这份表面和谐。

    但他们都太清楚这种事就变不了,  他做不到放下陆以朝,  陆以朝也做不到放下楚星。当年的事,本来就是他抢了人,  他没理由怪陆以朝不爱他。

    “你不专心,在想什么。”陆以朝抱着他,  吻了一次又一次。

    “想送你个礼物。”最后再送你个礼物。

    爷爷说得没错,人不可能事事都如愿。只是恰好,他想要的都不属于他,这是他倒霉。文柏从镜头里看着腻歪的两人,这就对了嘛!  今天一天看陆以朝还以为怎么了。  饭后消食的一群人,玩起了节目组准备的游戏。

    显然是为了蹭热度,里面很多舞蹈动作。祁砚清除了参加比赛,几乎不在镜头面前跳舞。当第三次抽到跳舞后,  祁砚清捏着酒杯笑着看向文柏。

    “文导。”文柏毛了。祁砚清:“文导这是铁了心想让我跳啊,也行,  我跳了,等会儿有事跟你说。"  文柏:“看到没有!这个人威胁我!”露:“史上最惨导演,给文导点小蜡烛。”

    “你那天不是说想学跳舞”祁砚清转头看她。柯露露宛如中了五百万大奖,“啥啥啥啥  我可以吗我被清神翻牌了!  老婆我爱你呜呜呜呜!“祁砚清:“主要你不会跳,丢个人比较吸引眼球。”柯露露:“妈妈不爱你了。”于是柯露露跟郦砚清站到一起,激动地搓手,  能跟老婆跳那种巨无敌性感的钢管舞吗”

    “能。”

    “不能!你们别搞我!”文柏吼着,“跳点能播的,  说点不会被剪的台词,算我求求你了!”    祁砚清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连接蓝牙播放音乐,  ‘行,那就跳钢管舞。”  文柏:来个人救救他。祁砚清推起袖子,“思想别那么肮脏,钢管舞难着呢。”文柏:他是怕钢管舞吗他是怕祁砚清跳钢管舞!柯露露看着离自己三十厘米的偶像,  脸越来越红,三十厘米!三十厘米!  然后在祁砚清要碰到她肩膀的一瞬间,  她猛地蹲在地上。

    “啊啊啊不行!妈妈是纯洁的妈粉!  妈妈思想不坚定了!  近距离跳舞还是让陆影帝来吧!”柯露露跑走,然后把陆以朝推到祁砚清面前,  呼,还是看你两比较好,你两跳舞吧!”  响起笑闹声,两人已经没有退路了。文柏起哄:“咦啧,  我记得前两天清神跟舟神跳舞了。”  柯露露跟着起哄,‘  我记得陆影帝还没跟清神一起跳过舞呢。”

    “来一段!来一段!来一段!“陆以朝抱着他的腰,好瘦,衣服肥了这么多。

    “清神,赏脸跳一段”陆以朝揉着他的长发,  闻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祁砚清抿唇笑,却又在下一秒,听到脑袋里发出另一个声音。  6210510500

    "祁砚清,我好难受。”音乐空响了几秒,两人只是对视,  还没有开始跳。  然后就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  祁砚清忽然笑了,“不能跳,跟陆总跳的话,  容易出事。”

    “干嘛,不能蒙混过关!”柯露露举手机说,  "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  祁砚清美眸明艳,鼻尖痣显眼,  他笑着拉低陆以朝的衣领,仰头吻上去,  我的东西,不能给你们看。”陆以朝神情微变,把人搂紧,吻上去。祁砚清笑着却不开心,双臂环在他脖颈。我多想你就是我的。最终还是没能跳下去,  后来祁砚清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像是病了,  文柏就不折腾他了。

    “身体不舒服就别跳了,坐着歇会儿。”祁砚清只喝了两杯酒,但是脸色看起来很差,  大家玩游戏,他闷咳了好几声,  听声音是感冒加重了。陆以朝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就跟祁砚清一起回房间里。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难受吗”  陆以朝皱眉试了试他的体温。  祁砚清摇头,“没事,没发烧,就是困了。”陆以朝不放心,想去楼下拿点药。

    “别去了,我吃过药回来的,我有事跟你说:  祁砚清还想说什么,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祁砚清接起电话,进了卫生间,一边咳一边说一边说:“谈哥。”陆以朝关切的神情消失殆尽,双拳攥紧,  指骨咯咯作响。  谈哥。谈妄。

    卫生间里还是能听到祁砚清的声音。

    “什么时候到好,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

    “身体没事咳咳咳嗽咳,有点咳,有点咳嗽,  吃了,也吃了,我能不听你话啊。”

    “比赛下个月了,这个月先忙要紧事。”

    “嗯,那我等你,你到了联系周筒,我在万誊住。”陆以朝冷笑着坐在床上,  他今天一天都像个傻子!  他都不知道,  祁砚清什么时候又跟谈妄关系这么好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  是祁砚清在高二转学来的那年,  有段时间频繁逃课,整天见不到人。持续了大概半个月,然后被一个人送回学校,  当时祁砚清脸色特别差,人瘦了一大圈。  陆以朝问他那是谁。当时祁砚清笑着说:“那是谈哥啊。”然后陆以朝逼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这半个月干嘛去了。  祁砚清说:“那是我跟谈哥的秘密,既然是秘密,  那就只能两个人知道。”  这个秘密,还真就被他藏了一年又一年,  要不是再听到这个名字,那他就忘了。  卫生间里忽然传来呕吐声,祁砚清喝了酒,  胃里一直不舒服,  洗了个热水澡更把那股难受劲散出来了。陆以朝进卫生间给他接了杯水漱口,忍不住怒声问:  “这几天你一直跟谈妄在一起!“  祁砚清不说话,陆以朝看他跪在地上,  脖颈低垂的弧度像一只将死的金丝雀。  祁砚清一直在干呕,胃里像是发酵过,  又疼又恶心。  实在什么都吐不出来,陆以朝让他漱口,  给他擦了脸,才把他抱回床上。  祁砚清不舒服地滚进被子里,两手压着胃。    陆以朝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

    “嗯”祁砚清皱眉看着他。

    “没什么,睡吧。”陆以朝躺在床上,  神情冷沉狠厉,祁砚清还是这么喜欢演戏。  谈妄,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转移财产,想离婚,  就是打算跟谈妄在一起  祁砚清被胃疼折腾的睡不着,  这种时候吃药吃饭都得继续吐。  他转头看陆以朝,倒是睡得很香。他打开手机随便翻看着,  仔细看陆以朝确实睡着了,  才背对着陆以朝点开相册,  输入密码进到私密相册。里面存着50多,  有他从网上存下来的,有他自己拍的。  点开一个视频,视频里的陆以朝,真的很爱自己。每一个眼神、笑容,连他都会当真。

    胃渐渐不疼了,祁砚清看得入神。直到他的胃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住,  陆以朝声音微哑:“怎么不睡’  祁砚清愣了一下,他没开声音,  不可能吵到陆以朝。  转头发现陆以朝在看他的手机。看都看到了,那也没有藏起来的意义了,  祁砚清语气淡淡的:  陆总可真是说了好多次爱我啊。”陆以朝滑动屏幕,放大视频的声音。陆以朝说:“谁让他是祁砚清,  这辈子都腻不了。”  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安静的卧室里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祁砚清心口酸涩,说:“陆以朝,  逼着自己对我好,来爱我,挺难受的是吧。”  有几秒的沉默,陆以朝缓慢支起身体,  居高临下地看着祁砚清,“那是演的。  你当真了祁砚清。”

    手机屏幕把两人的脸照得惨白,  祁砚清嗫喏着唇,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当然知道是演的,他陆以朝按着他惨白的唇,  我还以为能骗你久一点,看你整天围着我转,  我真以为你动心了。没想到几天不管你,  你就去找谈妄了。”祁砚清微张着嘴,嗓子沙哑的几乎没有声音,“    陆以朝玩着他的头发,“嗯,好玩吗  但你跟谈妄联系,  好像我这出戏也没什么意思了。”清推开他坐起来,  钝痛的心脏一下比一下剧烈,狠狠砸着胸口,  嗓子眼干涩地有血腥味。

    他直直地看着陆以朝,看他在笑,  看他眼里的不屑和嘲讽。  陆以朝眼底发红,“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忘了,  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呵真好笑。”  祁砚清呼吸急促,他用力按住胃,  抿了下苍白的唇,忍不住笑了,眼眶发热又酸涩。  是好笑。就在刚才,  他还在因为让陆以朝痛苦而难过内疚。  还在试图理解他,想说是自己不对。还在想自己应该听爷爷的话学会放手,  不再霸占着他。

    “陆以朝。”他单手掐住陆以朝的脖子,  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掐死,  如果只是因为得不到你,  走到今天这步我也无所谓,这事怪我。”砚清坐起来,语气狠厉却也在颤抖,  但不能是你骗我,玩我。”

    “那怎么办清神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陆以朝就仍由他掐着,‘  祁砚清胃里狠狠拧了一下,他痛吟一声,  疼得他压低身体,手撑在床上,口齿不清地说:  陆以朝去扶他,“祁砚清你没事和砚清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语气虚弱又狂妄,“  狗都不听话了,敢咬主人了,我他妈让你滚!滚!你滚!  ”陆以朝冷沉地看着他,薄唇紧抿,不管过多久,  这句话永远让他恶心。  房门一被摔上,祁砚清就倒在床上,  双手用力掐着胃,脑袋里全是陆以朝的声音。  温柔的,深情的,甜蜜的,  让他整颗心脏从死寂到欢愉。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呢,清清。”

    “喜欢,我喜欢你啊。”

    废话,我当然喜欢你。”

    “清清,你有事跟我说啊。”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然后他听到了更清晰的一句,  带着嘲笑将他彻底碾碎。

    “那是演的。你当真了祁砚清。”祁砚清用力捂住耳朵,眼泪不受控,  抽噎声蒙在被子里,他死死咬着嘴。  原来,他说的每一句爱我,每一句,  每一句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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