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沸腾,咕噜咕噜地冒泡,  扑起来的热气让空气有点潮,有点热。

    面条下进去,沸水平静下来,  两人的心跳更加明显,  发沉的呼吸声都没办法再掩盖。

    祁砚清脸贴着陆以朝的后背,压着眼睛和鼻子,  挡住将要破土而出的酸涩。  陆以朝手掌干燥有茧子,覆盖在自己手背上,  很暖和。  陆以朝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另只手搅动着面条,  笑声偏沉,听起来格外温柔,“怎么了这是  累啊还是委屈了。”

    祁砚清头往下低了低,  一路上都能忍住的情绪,  却在这个拥抱里溃塌,眼睛发热发酸。

    他困在自己臆想的囹圄里,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把陆以朝抢过来,攥在手里,拽紧他的绳子,  就让他在自己身边待着,就是不许他走。

    可现在他越来越贪心了,  他不满足只是婚姻关系,  他想让陆以朝也喜欢他,只喜欢他。

    陆以朝。”他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嗯,洗手吃饭了。”陆以朝还握着他的手,  还是很凉。

    祁砚清没动,还是这样抱着他,  不松不紧的怀抱,他没有推开自己。

    花雕在两人脚下转悠着,黑尾巴一甩一甩,  两人裤腿上粘了一圈猫毛。  陆以朝面条煮好了,关火,捞出来,  摆上嫩绿的小青菜,调味,他动作幅度很小,  像是不想打扰休息的祁砚清。祁砚清眼睛有点潮湿,把水汽蹭在陆以朝的衣服上,  然后弯腰抱起花雕,“走,跟爸爸洗手去。”  陆以朝把面条端上桌,  攥着刚才握着祁砚清的那只手。

    不知道祁砚清今天怎么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偶尔温存的时候,  但不像今天这样看着有点脆弱,  他都没狠下心推开祁砚清。

    平时回祁爷爷那边都不会这样。

    陆以朝微皱着眉,点开祁楚星的微信。是他们刚才聊的内容。

    [祁楚星:陆哥我们到了,我刚才问我哥去哪,  他没回我,你快冲!

    [祁楚星:冷战这么久可不行,  没我给你报军情了,你还不哄人啦]

    陆以朝:睡吧你。]

    他点开对话框,想问问楚星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卫生间忽然响起很大的磕碰声,  好多东西砸在地上,还有祁砚清的抽气声。

    他立马过去看,敲着门,“祁砚清”

    “嘶没事。”祁砚清开了门,  单手抱着花雕,另一只手揉着腰。

    “没注意花雕在我后面,差点踩着他,  躲了一下撞洗手台上了。”

    一看就是撞狠了,脸都白了。陆以朝把花雕丢地上,火气蹭的冒出来,  说了多少次不要走哪都带着他!  他就爱往人脚下转悠,这是躲开了,  躲不开了看你怎么办!我看你摔几下就老实了!”祁砚清转头看他,捂了下耳朵,“啊”

    祁砚清都疼懵了,右侧腰的位置钻心地疼着,  连带着那一片的骨头都疼,站都站不直了。  陆以朝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来气,  走都走不了还在这儿逞强。

    “总有一天被你气死!”

    说着不解气,对着花雕又说了一句,  总有一天被你们气死!”

    “喵。”花雕甩甩尾巴走了。陆以朝把祁砚清扶到餐椅上坐好,“让我看看。”

    “别了,缓缓就好了。”祁砚清咳了两声,  吃饭吧,我饿

    陆以朝掀开他的毛衣,  看到腰右侧擦破手掌这么大一块,  上面冒着丝丝拉拉的血丝血点,  周围已经发青了,这一大片都得淤青。

    陆以朝不想说话了,去拿了药箱过来。

    祁砚清背对着他,胳膊撑在桌子上,  低着脑袋,时不时揉一下耳朵。

    陆以朝按着伤口旁边的骨头,“疼不疼”

    “不疼。”912439795

    “这里疼不疼看着磕得重。"

    “真不疼,你随便弄点药就行了,  我没你们那么娇气。”

    陆以朝走到他面前,“谁们”

    祁砚清不说话了,又偏开脑袋。

    “还有哪磕着没我看看前面。”

    陆以朝掀开他的衣服,  果然挨着腰的位置也磕到了。

    他用手按了一下,这里再过去点就挨着胃了。

    上次祁砚清这里也有淤青,  他半夜差点没控制住掐死他。

    这人身上总带着伤,皮肤又白,伤就看着更严重。

    陆以朝用酒精棉给他消毒,刚一碰到他的伤口,  就看到他身体抖了一下。

    抬眼就看到祁砚清眉头轻拧,嘴唇紧紧抿着。陆以朝:

    “我真当你不嫌疼。”

    祁砚清哼了一声。陆以朝:“家里只有这些娇气人用的药,  下次给你买碘伏。”  祁砚清:“哦。”

    陆以朝笑了声:“碘伏不疼。”912439795

    祁砚清又不说话了,  看着半蹲在他面前的陆以朝,  能闻到一点熟悉的白兰地香。

    陆以朝给他上好药,看他脸是白的,  眼睛挺红,应该刚在里面洗了脸,  发迹边缘还沾着水珠,整个人凉浸浸的。陆以朝揉了把他的脸,笑得很好看,“谁们娇气”

    祁砚清也看着他,刚才不敢宣之于口的话,  在这个温和带笑的眼神里找到了突破口。

    祁砚清喉咙滚了两下,陆以朝微愣,很快笑着说:“怪我,  我该跟着一起去看爷爷。”  祁砚清:“他说你对我不好。”陆以朝没说话,眉眼却很温润,给他拉好衣服。

    祁砚清已经开口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刚才延缓不敢砍下的刀刃,  还是被他握在手里刺向自己了。

    “陆爷爷不是也说了让我们离婚我听到了。”陆以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想又觉得正常,  祁砚清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祁砚清说:  认识的很多人都觉得我三年前跟你开了个玩笑,  时间不短了,就不该再由着自己胡闹了,  玩够了就该收手。”

    他说着忽然笑了一声,陆以朝看着他,  很落寞的笑,眼里空洞无神,  头发垂着挡住他的侧脸。

    祁砚清说:

    “就好像我想得到点喜欢的东西,  这事就挺好笑的。”  陆以朝沉默了几秒,反问:“喜欢我”

    祁砚清心跳如雷,

    “喜欢。”陆以朝说,“我喜欢你。”

    像是很多颜色轰然涌进大脑,  给过去那些苍白的回忆一点点补上了色彩,  把他从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变得色彩斑斓。

    祁砚清空洞的眼睛有了神采,错愕又惊讶,  仿佛照进了碎碎的璀璨的晨光。  他说:“陆以朝,开玩笑的吧。”

    陆以朝叹了口气,捏着祁砚清的手指,  你刚才说的是我和楚星娇气”

    祁砚清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又转到这里了,  可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名字,  显而易见不是好事。陆以朝继续说:“在爷爷家跟楚星待得不高兴  还是说不喜欢我给他发信息。”  陆以朝认真地看着祁砚清,  “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楚星,他不也是我弟弟吗,  你不在这边的时候我就跟他认识了,  我如果想跟他在一起,不至于怂到大学都不敢表白吧。  912439795

    祁砚清哑口无言,在这个时间点上,  不想拆穿他的谎言。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  我喜欢祁砚清这件事。”陆以朝失笑,  对上祁砚清泛湿的眼睛。

    祁砚清眼里蒙着一层水汽,睫毛湿漉,  眼泪不堪重负地落下来。

    眼泪不烫也不重,可就像一团滚过的岩浆,  灼穿他的手心,压得他动弹不得。

    祁砚清哭了。

    “祁砚清,你哭什么。”陆以朝捏着他的下巴。

    祁砚清呼吸轻颤,往前倾身,  低头吻住陆以朝的唇。  陆以朝抱住他,感觉到眼泪流到自己的脸上,  轻轻啄着他的嘴角,“我告白还把人告哭了”

    祁砚清往他怀里扑去,  陆以朝稳了一步抱着他站起来,拍着他的后背,  “差点抱着你摔地上。”

    祁砚清又去亲他,  白兰地和红玫瑰的信息素在一起,  是有点清香的酒渍玫瑰。然后陆以朝又把人放回椅子上,声音微哑:  “先吃饭。”

    祁砚清目光复杂,陆以朝:“开一天车还不吃饭,  等会胃疼了我还得伺候你,别找事啊。”

    祁砚清扒拉着碗里的面条,“都坨了,不能吃了。”

    “可不就得重新煮吗。”  陆以朝絮絮叨叨地去煮面条,“下次先吃饭,  别总是做了不吃给我浪费了。”

    祁砚清撑着脑袋,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  耳垂也是烫的,“陆总,你好烦啊。”  825360164

    饭后,洗了澡两人就去睡觉了。

    祁砚清实在很困,这五天他都没睡好,  今天基本挨着枕头就睡了。  陆以朝睡不着,在想刚才的事。

    他平躺着看头顶的吊灯,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他的猎物落入陷阱了。

    祁砚清睡着了,下意识侧身往他这边靠,  正好压着腰上的伤口,呼吸声都沉了。  陆以朝把他转回去,没一会儿又转过来了。

    没办法,陆以朝只能睡到祁砚清的另一边,  让他转身靠着自己睡。

    “小孩儿吗非得挨着人睡。”陆以朝低声说。

    他摸着祁砚清的鼻尖,目光温柔,  如果你听话,不要再乱来做错事,  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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