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惊臣工作结束得比预料的要早。
他直接让司机把他送到世濠广场,打算亲自接宣黛下班。
昨天宣黛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话,他虽不表态,但其实心里有些在意。这让他想起那些做了错事回家求老婆原谅的合作伙伴,没曾向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因为心虚,想要表现一二。
谢惊臣心中笑自己,原来天底下男人都一样。
他的出现,自然在宣黛的同事中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早就听闻宣黛跟谢惊臣谈恋爱,但一直没见到两人在一起的样子,于是对这段感情不免抱了怀疑态度。不是怀疑真假,是怀疑谢惊臣用心程度,会不会又是一场逢场作戏。
如今看来,是不是逢场作戏还不确定,但起码看起来现在还是热恋中。
谢惊臣出现的时间刚刚好。
宣黛正好下班,换下衣服,跟他一起走出去。
刚出店门,谢惊臣就打趣道:“我明明不是第一次到你们店里来,但今天怎么好像大家都不认识我了?”
知道他是在说大家打量的目光,宣黛偏不接他的话说下去:“怎么?你来过店里大家就都要认识你了?你头上又没刻着名字。”
谢惊臣转头,语气带点痞:“你说的对,下次我会争取让大家记住我。”
宣黛懒得跟他胡说八道下去:“你今天心情看着不错。”
谢惊臣:“大概因为工作完美结束,又见到女朋友。”
宣黛轻笑出声,挽上他的手:“去哪里吃饭?”
谢惊臣:“你想吃什么?”
宣黛指了指对面的公园:“听说公园后面开了家私房菜馆,味道不错。”
谢惊臣闻言直接牵着她往公园方向走:“那就去那里。”
途中,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晚点再过来接自己。
今天因为谢惊臣的到来,宣黛有意调整了一下下班时间,所以现在天还没黑,不过快到饭点,公园里人流开始往外散。
两人几乎是逆着人流往里走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宣黛被谢惊臣牵着手,走在其中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走进公园不久,不料听到几声熟悉的呼叫,奶声奶气带着可爱。
两人诧异,看向声源处,原来是新新。
旁边还站着沈盈盈。
沈盈盈眼神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晦暗了一瞬。
而后便牵着新新走了过来。
之后自然是一阵亲密寒暄。
问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新新幼儿园留的课后作业是辨识植物,沈盈盈来不及带她去植物园,想到这边有个公园,完了以后吃饭也方便,便把新新带到这里来‘做作业’了。
沈盈盈虽然强撑着,但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这段时间谢惊臣一直说自己忙,没空见她们,没想到却有时间陪女朋友。她不免想,或许是自己高看谢惊臣了,男人其实都一样,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会功夫,她又以谢惊臣的娘自居了。
新新看到谢惊臣很兴奋,谢惊臣也想念她,所以才一碰头,新新便要带着谢惊臣再去做一遍‘作业’。
宣黛笑着说时间还早,让他们先去玩一会。
于是很快,现场便只剩她和沈盈盈两人。
“你们是在约会?”她问。
宣黛看了眼谢惊臣,点了点头。
“看来上次我说错了,惊臣对女朋友还是不一样的,起码百忙之中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沈盈盈语气很平静,宣黛还受着上次聊天的影响,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今天刚好忙完,才有空约个会,就被你们遇上了,其实前面我也好久没跟他碰过面。”
“这样啊……”沈盈盈说,尾音拖长,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沈盈盈没呆多久,看叔侄两在玩,就跟宣黛交待了一下,跑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水。
黄昏渐至,天气寒冷,这时候显然已经不适合在公园里久呆,谢惊臣很快拉着新新回来。
新新给宣黛展示刚刚摘下的几株植物,兴高采烈地分享自己的收获和见识,能仔细辨认且记得几种植物的名字,在小朋友看来,是了不起的值得大人夸奖的事。
宣黛也很给面子地配合着做出了反应,或鼓励认可,或温柔赞赏。
谢惊臣就在旁边看着,面露柔情。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色加长款面包车里,几个穿着黑色马甲,身材高壮的男人正在窃窃私语。
“那女人和小孩是谁?怎么跟在谢惊臣身边?”
有人从脑海里翻出谢惊臣的资料,迟疑着道:“据说谢惊臣有个大嫂和侄女,一直是他照顾着,宝贝得很,应该就是那两人。”
“那怎么办?天快黑了。他们一直粘在一起我们怎么行事?”
“要不一起绑了?”
“找死啊你,绑一个就不容易了。三个一起,你还嫌目标不够大?”
“也不能这么说,要传闻是真的话,谢惊臣那么在意那对母女,一起绑了不就相当于又抓到他两个把柄?说不定老板还会涨钱!”
有人直接给了他一掌:“你这想法不错!”
“到底怎么办?磨磨唧唧的,人都要跑了!”
“是啊好不容易等到谢惊臣落单,还是在这种没人的地方,后面就不一定有机会了,这女人和小孩顶个屁用,打了就是。”
……
为首一直没说话的光头壮汉这时看着不远处那三个人眯了眯眼,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公园里人流早就散去,最近的一个监控在五米开外,三人所站的地方正好在一个死角。而且现在天将暗未暗的,远处的行人应该也不好看到这边动静。
他终于下定决心,粗嗓低嗬:“都绑了!”
下一秒,车子启动,又往前行驶几米,在与三人呈最近的直线距离处停下。
车停稳,壮汉人带上道具,迅速下车。
宣黛正弯着腰跟新新聊天,谢惊臣则背对着马路,所以几个人往这边走来时,三个人都没有及时发现。
而谢惊臣站在最外面,是第一个被挟持的对象,如壮汉们所预料的那样,只要绑了谢惊臣,剩下的两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在绑人这件事上,这几个人还是专业的。
谢惊臣在猝不及防被控制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被捂住口鼻,一股刺激气味顺势钻入鼻间,让他产生了短暂的晕眩感,接着整个人便被拖扛着往车里走。
撤离途中他还听到身后的人跟同伴低吼吩咐:“那母女两赶紧也带过来。”
用力掐了掐掌心,恢复了一点神智的谢惊臣脑子开始运转,眼见着剩下的人已经把宣黛和新新如对待他一般劫持住,来不及多想,他奋力挣脱了身后的人。
那壮汉大概没想到他还有反抗余地,一不留神,还真让他挣脱了。
谢惊臣往惊慌的一大一小扑去,同时眼角余光瞥见沈盈盈正惊叫着往这边跑来。
不出所料的话,惊叫声会很快引起关注。
只要他们能撑住,就能等到救援。
可身体的不适感让他明白,自己撑不住了。
而在冲到宣黛和新新面前后,电光火石之间,他忽地明白自己此时的能力只能选择一个。
不容他多想,他扑向了新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与挟持新新的人撕打起来,同时把新新往沈盈盈的方向推过去。
“走!”他大声吼着,听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
壮汉被他缠着,心里又急又恨,下手更加不知轻重。
谢惊臣因此身上挂了彩。
如他预料的,在壮汉们追上来之前,沈盈盈先把新新救下了。而时间和环境的变化已经不允许他们多做纠缠,最后只得咒骂一声,退而求其次,动作利索地把谢惊臣和宣黛塞进车里。
在壮汉们咒骂着把谢惊臣再次制服往车里托扛时,他勉力撑着眼皮看向宣黛。
对不住了,他终于疲惫地闭上眼睛。
面包车扬长而去。
沈盈盈还在哭叫着,无措至极,跟着车追了一小段,最后强行镇定下来,她打电话报警,同时通知谢氏信得过的亲信,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慌。这些年陪着谢惊臣走过来,她并不是没有能力的菟丝花,谢惊臣她要救,谢氏也不能出事。
-
阴黑不见天日的地下暗室。
宣黛先悠悠醒来。
因为谢惊臣之前的反抗和破坏,绑匪对他用了更重的药。
宣黛好一会才适应了夜间视物,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封闭空荡的暗室,整个空间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木椅,看着像是留着审讯用的。
而她跟谢惊臣此刻被捆绑着,手背于身后。
她手上使了使力,发现捆得很紧,动作只会让手腕割破受伤,遂而放弃挣扎。
她抿着唇,想要唤醒谢惊臣。
但是几声过后,对方毫无醒来的迹象。她于是闭了声音,此刻她是心慌的,她想应该有人在监视他们,所以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在谢惊臣醒来前,她惧怕任何变故,不想跟绑匪碰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黛已经对时间没了概念。
但她猜想,或许有一个小时以上。
谢惊臣眼皮动了动,终于醒来。
他动作之间,让久处于黑暗之中思考有些呆滞的宣黛瞬间回过神来。
“谢惊臣,醒了吗?”
谢惊臣声音闷哑:“嗯。”
明明前一秒还很心慌,但在听到谢惊臣声音后,她却忽地心安了不少。
她凑到他耳边问:“怎么办?”
谢惊臣唇线紧抿,眉间有戾郁之色。
不过这一切,宣黛都没发现。
因为谢惊臣从声音听上去,很镇定。
“别怕,一群乌合之众。”他嗤笑。
宣黛:“你知道是谁?”
谢惊臣:“不知道。但手段看上去很低级。”
宣黛稍怔,心想,难道他还遭遇过高级的绑架吗?
但现下显然不是谈这种话题的时候。
她抿着唇,压低声音:“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谢惊臣皱眉,问:“我醒来之前,你见过他们吗?”
“没有。”
“你醒来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或许有一个小时。”
那也不短了。谢惊臣心思几转:“先等着吧。”
依照谢惊臣的推测,绑匪不会让他们在这里停留太久,毕竟他们的绑架手法实在太拙劣,多停一秒,被警/察找到的机会就越大。
他不由猜疑,是绑架这事另有乾坤,还是绑架他的人出了什么事。
他要忖度的事比宣黛多得多,沈盈盈肯定已经报警,不知道公司现在怎样?到底是什么人要绑架他,难道二叔还不死心?还有,宣黛这次是被自己牵累了,他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
想到这,他转头看向宣黛。
阴鸷横戾的脸上蓦地生出一丝对自我的厌弃,深深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了让新新逃走,留下她跟着自己受苦,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卑劣的心思?
他突然觉得没有脸面再面对她。幸好,这里一片漆黑,无人能窥见他的狼狈和龌龊。
“别怕,你靠着我,再歇一会,保存体力。”
“我……”宣黛想跟他说说自己的慌乱和惧怕,寻找安慰,但又不愿成为他的负担,千言万语只成了四个字,“你也别怕。”
谢惊臣声音沉闷,带着抱歉的喑哑:“是我拖累你了。”
宣黛沉默许久,才道:“没有的事,你别想太多,觉得抱歉就想想怎么把我救出去。”
“嗯。沈盈盈应该报警了,这些劫匪不像亡命之徒,多半是为财,在得手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那就好……”
至于在警/察到来之前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谈。
都到这个地步了,说那些话除了让自己心慌,没其它用处。
与此同时,谢惊臣猜的没错,绑匪内部确实出现了矛盾。
林氏建材资金链出现问题,所以就连雇绑匪都不得大方,买不到厉害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几个还过得去的。
林氏老板或许一开始还指望能威胁谢惊臣什么,但到了今日,看到谢惊臣对林氏的狠辣和无情,甚至为了跟他们结束合作,还破坏了另外两个林氏的大项目后,他的目的就变成了鱼死网破。
跟谢氏合作没了,公司破产,面对庞大的负债,他再看不到出头之日,也觉得以后的日子了无生趣。
他想起之前听过的关于章通投资千金和谢惊臣的传闻,那时候他嗤之以鼻,不是为了她的轻生,而是笑她竟然自个人寻死,留男人在世上风流快活。
所以就算他跟谢惊臣的关系跟那位千金不一样,但某些方面又是相通的。
他们都被谢惊臣逼得无路可走。
而如今他的想法跟当初也一样,就算死也要一起死,谢惊臣不给自己活路,自己也不忿他继续过逍遥日子。
只要想到当初这段时间自己日日如狗般求着谢惊臣都被视而不见,尊严被扔在地上狠狠践踩,他就更加坚定这个念头。
所以,他对绑匪的要求就一个——撕票。
所以,他并不怎么在乎绑匪的潜藏能力和素质。
然而问题来了。
最初雇佣时,他还在犹豫不决,并没有谈定要到搞死这个地步,这些绑匪多数为生计所迫,最终目的只是想赚点钱,顶多失败了就进去坐几年牢,反正钱到手就好。
用坐牢时间来还钱,听着很不可思议,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迫于无奈的出路。
但这些人却是完全没想过要拿命去拼的。谢惊臣想得没错,他们并不是亡命之徒。
以上总总,反正他们现在闹崩了。
不仅林氏老板跟绑匪,就连绑匪内部都分化成了两个派别。
有人觉得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搞死也没退路。
有人不想拿命来拼,想要及时止损。
于是就导致了谢惊臣和宣黛现在被困在地下暗室里久久无人问津的情况。
两人依偎着靠墙而坐,晚饭没吃成,连水都没有,手脚被束着,环境还压抑,他们的状态实在不好。所以除了刚醒的时候多说了几句,两人后面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兀自想着事儿,偶尔有想法了交流两句。
要说不慌吗?慌的。
但是慌也没用。
已经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墙壁渗漏出的雨水提醒着他们,外面似乎下雨了。
暗室变得潮湿,雨水从墙缝里无声沁出。
宣黛首先发现的不对劲,因为她背后和屁/股贴着的衣物湿了,她在墙上蹭了蹭,手指在地上滑拉感受了一下,终于确定了情况——年久失修的地下室漏水了。
湿衣粘着身体,很不舒服,但也仅仅是不舒服而已。
然而宣黛却红了眼,眼眶含起了泪。
或许是情绪本就被压迫到了濒临崩溃的点,这场雨就成了引燃剂,终于把崩溃的情绪点燃。
她的哭也是隐忍的,只无声啜泣。
可是这样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清晰可闻,谢惊臣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他想拥抱她,但无能为力。
他只能一声一声地告诉她:“别怕。”
宣黛哽咽着,小脸苍白,声音都在发抖,说出的话却不怎么着调:“好冷。”
这种时候,谢惊臣除了安慰,别无他法。
“对不起。再忍忍,我想应该快来人了。”
“乖。”
“你往我这边再挪一挪,我帮你挡住。”
……
他就这么碎碎念着,其实心里也没底。
这些绑匪跟他想象的好像不一样,他们似乎就是想着要丢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只能安慰宣黛也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毕竟见面就等于要发生点什么,他担心宣黛会受伤害。只要拖延下去,警/察一定能找到他们。他相信现代警/察的刑侦能力。
宣黛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谢惊臣能感觉到她的状态愈发不好。
他再次往水滴延过来的地方挪了挪,贴着墙壁,试图不再让宣黛沾到水。
挪动中,他却有了一个惊喜发现,刚刚经过的墙壁处有一个凸起的类似钉子的东西,很短,但是他想或许努力一下也能蹭开他手上的捆绳。
宣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谢惊臣稍微动作了一下,摆出更好的角度,开始了‘慢工磨细活’。
不知道时间流逝的两人,也不知道谢惊臣用了多久。
反正宣黛被唤醒时,手脚的束缚已经被谢惊臣弄掉。
她惊讶出声,活动手脚:“你怎么……”
谢惊臣声音哑沉:“先把湿的外套脱掉。”
“没关系的,我就这样就好。”
她觉得不合适,外套湿没太大关系,主要是屁/股,这个她也没法脱了不是?
谢惊臣见她不动作,直接上手帮她脱掉外套,垫在地上,避开湿了的地方让她坐上去。
……
她无语凝噎,她的衣服,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当成坐垫了呢……
下一秒,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兜头盖脸,谢惊臣的西装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你那件衣服穿不了了,用我的吧。”他说,声音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脱掉了也湿了的外披的衣服,把里面的西装外套给了她,所以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
这可是大冬天啊?
宣黛下意识就是拒绝:“我不需要,你自己穿。”
谢惊臣把她欲要掀起衣服的手按回去:“乖。”
“可是……”
“嘘——”谢惊臣突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宣黛惊讶地睁大着眼,然后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两人均是身体一僵,进入戒备状态。
宣黛拉下他的手掌,提醒他自己知道了,不会露出马脚。
谢惊臣看向身旁被卸下的绳索,有些烦躁。
隐瞒不了,他们肯定能发现自己手脚已经自由。
算了,顶多再被绑一次,接下来怎么探对方的底和谈条件才是正事。
出乎他们意料的,竟然只来了一个人。
而且那人鬼鬼祟祟的,宣黛都要怀疑他莫不是误闯进来的。
不过他一开口,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迅速被打散。
来人手里举着手电筒,看到暗室的状况,先是一愣,讪讪道:“你两可以啊,都能自己解绑了。”
谢惊臣认出他正是绑匪之一,横栏着把宣黛往身侧一护,紧紧盯着他,没说话。
那人正了正脸色,阐明来意:“谢先生,我是被迫的,这次我救了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说罢给他们扔了条车钥匙,宣黛一把接住,然后愣怔着又听到他说,“出去左转上楼梯,外面两百米左右有辆车,你们直接开走,记得要快,不然再被抓回来我也帮不了你。”
宣黛终于听懂了,这人竟然是要救他们?
她满脸震惊,甚至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其实谢惊臣跟她想得差不多,如鹰凖般的眼此刻只是盯着来人看,半响没有动作。
“哎哟!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救你们,你们还怀疑我?要走不走!反正我等会也走了,绑架撕票这事我是办不了,我还得留着小命见我儿子呢。”他看向谢惊臣,“看在我冒险救了你们一命的份上,希望到时候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人说完真的转身离开。
剩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看向已然敞开着的门,宣黛攥紧手里的车钥匙,精神依旧紧绷:“怎么办?”
谢惊臣眯了眯眼,很快下了决断:“走!”
他们要是真想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而且,撕票?
谢惊臣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幸好解绑后宣黛有在原地活动一下,不然她都怀疑自己久不动弹的腿脚能不能承受这么快的奔跑。
她被谢惊臣拉着往外跑,一路上还要小心翼翼谨防被发现。
没想到,前面那么长时间她都把身体保护得好好的,竟然在这段路上因为太惊慌而拐了脚。
宣黛:“……”
她无比懊恼,自己真是拖累,很抱歉。
谢惊臣瞥了她一眼,下一秒,弓下身子,把她背到了背上。
走出暗室,来到地上的空地。
宣黛趴在谢惊臣背上,警惕地注意着周围情况,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废弃糖厂。
在郊外,后面有高山,四周野草丛生,泥土带着雨后的湿润,工厂墙壁斑驳,铁器满是锈痕,看起来荒废已久。
天刚蒙蒙亮,刚好能视物的程度,约莫是凌晨四五点。
不知道这时他们被绑后的第几个凌晨,宣黛根据饥饿情况,判断约莫是第二个。
冷风啸啸,吹得人不住打寒颤。
宣黛下意识地再抱紧谢惊臣一点。
等到上了车,宣黛还懵懵然。
她觉得他们这次被绑架……就跟玩儿似的,有种很儿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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