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中的弯弯绕绕,在此时已经早已被时间长河所淹没,而当时最大的受益人于少保,也已经死于权力斗争之中,更是一身荣辱早已盖棺定论了。
即便是在现在,朱由校也不愿意将最深的恶意,加在有着忠君爱国治世之臣,更是亲手挽天倾,伴随着明代宗差点将大明掰回来的于少保身上。
兴许当初的于少保,可能在文官集团的怂恿下,的确做过错事,可是最终幡然醒悟的于少保不仅仅守住了北京城,更是在英宗被奉为太上皇,代宗掌权的那几年里,将经历过土木堡惨败的大明,治理的有了那么一丝盼头。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不是土木堡战神玩的那一出复辟,大明到底会走上什么样的局势,还不一定。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朱由校很清楚,过去发生的事情,只能借鉴,但是没有任何必要去追究去怀念,因为不论如今的人做了什么,只要没弄出来时光机器,那么就改变不了过去。
而时光机器?
这玩意哪怕是到了2021年的21世纪,都还是个科幻产物,虽然说自己穿越了,而且不论是小说还是传闻中,都有着一抓一大把的穿越者,可是归根结底,这些穿越者们的穿越又不是玩时光机器穿越的。
自己能够在没有工业机床,没有大量的专业设备的情况下,靠着绘图制作实心弹,靠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让那些匠户能够费尽心力能够去徒手给自己锻造符合自己要求的零部件。
但是往精细了去,终究还是无法实施。
工业革命,是一个卡在朱由校喉咙里的刺,虽然朱由校凭借脑子里的知识记忆,加上如今皇宫中那全天下最为精锐的能工巧匠,足以在大明1625的土地上,掀起一场工业革命。
但是朱由校同样清楚,自己不能贸贸然将整个大明,将整个天下都拖到工业革命后的社会进程中去,先不说“皇帝轮流作,明年到我家。”这句话的作者就是五十几年前的吴承恩。
就说华夏大地上那动辄杀官造反的反抗精神,可是存在了几千年根深蒂固了!如果说自己这个皇帝,已经得到了天下认可的话也就罢了。
偏生朱由校很清楚,如今的舆论掌握在以东林为首的文官集团手中,虽然东林集团中不乏有孙承宗这样的大明栋梁,也不缺黄道周等抗清死节的民族脊梁。
但是一个连“水太凉”都能担任党魁的东林党,他们怎么可能能够安稳的看着朱由校去搞工业革命,挖他们在东南的老底子?
朱由校可不敢赌,东林党人最缺的不是忠臣,而是能力!
他们的眼光,从来就不够长远。
也许他们会看着朱由校将工业革命进行下去,也许他们会看着朱由校将新式武器遍布全军。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在朱由校前脚刚开始弄工业革命,后脚,朱由校就被狙杀在自家后院里!
在冷兵器时代,哪怕是手弩,都是百姓家中不能藏有的违禁品,因为即便是小孩,在近距离的情况下,都能够手执劲弩,射杀一个武艺盖世的边疆大将!
更别提比起手弩更加危险的枪械!
朱由校万不可能在一切平定之前,就将新式的军械,新式的武器,公布出去,更不可能在这一切平定之前,就将工业革命掀起来!
“陛下!罪臣已经布置完毕了,一应布置,按照昔年罪臣先祖身边侥幸存活,逃回来的斥候留下的记载布置。”
“还请陛下查阅,补充。”
朱纯臣的话,打断了朱由校的思绪,随着朱纯臣的声音,朱由校看向了那偌大的沙盘。
沙盘上,山川地势,水流关隘,一点点,一滴滴,全部被朱纯臣布置的极为完善,甚至于朱由校能够从这一份地图中,看出朱纯臣所说,那昔日战场上侥幸免死的朱勇部斥候,对这一场战役记住的是如何的刻骨铭心。
层层包围下,数千人,身着明军盔甲,举着吴家兄弟的旗帜,而这一圈包围之外,是举着刘字大旗的士兵,而在刘字大旗两侧的山包上,早已有着数万铁骑,枕戈待旦。
而成国公朱能的大军,则正好在鹞儿岭的山道之外,眼看着,就要冲入鹞儿岭!
朱纯臣搓了搓手,看着面前的朱由校憨笑道:“陛下,罪臣不知陛下所得知的记载究竟为何等模样,罪臣自作主张,想让陛下能够看到,昔日鹞儿岭之战中,罪臣先辈,是如何一步一步入套的。”
“据那斥候所说,最先诱敌的吴家兄弟部,早已被杀光扒光,而数千穿着吴家兄弟部衣甲的瓦剌人,则是在他们有意放任之下,从背后捅了刘僧部一刀,迅速斩杀了刘僧部的大军,随机依样画葫芦,诱导罪臣先辈入局。”
“而后才有的罪臣先辈猝不及防下,被彻底围剿歼灭,全军覆没的事情。”
“根据那斥候所说,若非瓦剌人假借刘僧军令,连续催促,当时罪臣的先辈,亦不可能亲入险境,斥候部,已经快要查清也先部底细了!”
“故而罪臣乘此机会,向陛下言明,望陛下,为罪臣先辈平冤雪耻。”
看着朱由校脸上的神色,朱纯臣一阵哑然,天启帝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自己所说的一切,他都当成了耳旁风一般。
咬了咬牙,朱纯臣重重顿首道:“还请陛下恕罪!”
“虽然此时沙盘布置,罪臣先辈尚未入局,但依罪臣布置,片刻间,罪臣与陛下,就能推演到战事正酣的围剿之时,还请陛下看罪臣,如何破局,突围!”
一直听着朱纯臣话,却没有开口的朱由校看了一眼朱纯臣,嘴角挑起,低声道:“成国公,若你真能破局突围,朕愿意亲写旨意,为故平阴王平冤,并将昔日鹞儿岭之事,依你这布置,公然天下!”
听到朱由校的话,朱纯臣顿时感激涕零,五体投地重重的给朱由校磕了一个响头,高呼道:“陛下圣明,罪臣,百死而无悔也!”
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朱由校当然能够分辨的清楚,什么时候的话是奉承,什么时候的话是真心,听着朱纯臣这番话,朱由校的双目微眯,看向了那偌大的沙盘。
若当时的一切,都是像朱纯臣所说的一般,那么鹞儿岭之战所有的不科学、不合理,也就变得科学合理了起来。
在这样的布置下,如果没有上帝视角,又有几人能够从容破局?
十余万人,藏身在不到十公里的山包山崖中,伏击数万人,而且还是有备而来,这一场,朱勇输的可就不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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