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天与暴君与弟子与妻儿
“还真敢说啊, 臭小子。”
夏油杰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忽而从他背后伸了过来,狠狠按住了他的脑袋。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油杰边用力挣脱出按在自己脑袋上的“魔爪”, 边转头看向来人。
来人——身材高大、胸肌发达,嘴角一道显眼的伤疤使得他带着某种莫名锋锐感的英挺面容显得愈发桀骜不驯,单单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异样强烈的压迫感,偏偏因为他脸上过于懒散的神情, 而将这种压迫感中和掉了大半,所以只是给人一种填饱肚子以后, 慵懒休憩中的大猫一般感觉的黑发男人,也正是夏油杰的体术老师——禅院甚尔闻言, 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
“从你说出那句不该说的话开始。”
夏油杰:“…………”
啊这。
“我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没有不该说。”
他也学着禅院甚尔的腔调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 不甘示弱地回瞪了自己不靠谱的老师一眼, 接着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迅速换上了一副乖巧又温顺的模样,对从禅院甚尔身后边不赞同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边探出头来的黑发女子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
“师母。”
“辛苦你了, 杰。”
黑发女子——禅院甚尔的妻子, 禅院惠的母亲,有着一头与十几年后已经长成一个可靠少年的惠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刺猬头, 笑容开朗又灿烂。
她笑着走向夏油杰:
“惠惠没有闹你吧?”
“当然没有。惠惠很乖的。”
夏油杰说着,将怀中发现母亲之后, 已经咿咿呀呀着朝母亲所在的方向探出小手,挣扎着伸手要抱的宝宝小心递交到了自家师母手上。
“真的吗?惠惠真的是个乖宝宝, 没有闹哥哥吗?”
女子低下头, 笑着和被抱进自己怀里以后, 就开始咯咯笑起来的小宝宝碰了下额头——阿纲终于明白夏油杰之前和惠惠宝宝互动时给他的那些既视感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惠惠好乖!妈妈奖励你!”女子边说着,边叫了一声:“甚尔。”
从刚刚开始一直在和夏油杰用眼神相互“厮杀”,神情却十足漫不经心的男人闻声立即放弃了与便宜弟子继续较劲,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只见他长腿一迈,直接绕到了夏油杰身后,从他背后背着的背包里熟练地掏出一次性围兜、造型可可爱爱的保湿吸管杯和一小袋独立包装的宝宝零食——其中包括奶酪棒、小饼干、儿童肠,还有几盒蔬果泥和三文鱼泥。
几乎眨眼之间,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惠惠宝宝脖子上就被爸爸围好了一次性围兜,适合一周岁以上宝宝使用的硬嘴吸管杯的吸管也被爸爸看似粗鲁实则动作轻柔地塞进了嘴里。
惠惠宝宝茫然地眨巴了两下墨绿色的大眼睛,接着就双手捧住被爸爸拿在手上的水杯,吸溜吸溜喝起水来。
等他喝了两口,估摸着足够了此次的饮水量,禅院甚尔第一时间移开了水杯,将装着小零食的袋子交给了正在等待着他这个动作的妻子。
黑发女子笑容和煦,对怀中的宝宝摇了摇手里的零食袋:
“惠惠想吃哪一个呢?作为奖励,这一次可以让惠惠自己选哦?”
小宝宝立刻被妈妈手里的零食袋子吸引去了注意,完全没理会他家老爹“臭小子又把口水糊在吸管上了!”的抱怨,任由他的老父亲边嘴上抱怨着边动作上老老实实找出纸巾去擦拭他的专用保湿杯,张开小手试图去够袋子里的某样零食——
“棒棒!”
“要吃棒棒吗?好呀,妈妈帮惠惠打开好不好?”
女子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抬眼,看向收好保湿杯(实际上就是把杯子放回到夏油杰背上的背包里)的丈夫,声音甜蜜:
“甚尔~”
禅院甚尔撇了撇嘴,伸手从她手上接回零食袋子,从里面摸出一根奶酪棒,拆开递回她手中。
“谢谢。”女子拿到奶酪棒,并没有第一时间喂给已经眼睛放光地想扑上来的自家宝宝,而是踮起脚尖,在禅院甚尔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甚尔你做得很好。惠惠也很高兴。”
说完,她笑眯眯又低下头去:
“是不是啊?惠惠?”
“棒棒、棒棒~”眼里只有棒棒的惠惠宝宝。
女子笑着将手上的奶酪棒递进儿子胖乎乎的小肉手里,看着他接到奶酪棒以后迫不及待地将圆滚滚的奶酪球塞进嘴里,把脸颊都撑得鼓鼓的,不禁笑得愈发温柔。
禅院甚尔就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宝宝。
他身上原本那种棘刺遍布、好像碰上谁都能上去扎一下的气场几乎完全被抚平了,就像一头被抚顺了所有逆鳞的巨龙一样,盘起尾巴,牢牢将自己的宝物护在身下——带着贪婪而满足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哇……】阿纲惊叹,【他看上去和我知道的禅院甚尔真的好不一样……】
虽然在实际见到这个人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阿纲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理解了夏油杰在提起禅院甚尔这个老师的时候,为什么用的会是那种亲近中又带着嫌弃,真心接纳中又透着复杂的语气了。
【是啊……】系统的语气也十分复杂,【谁又能想到,这个动作娴熟、训练有素的奶爸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与暴君、术师杀手呢……】
只能说惠妈不愧是官方钦定的爹咪克星。
能把禅院甚尔这匹凶兽“驯服”成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这样想着,阿纲看向这位女士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带上了由衷的钦佩。
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身上,禅院甚尔扫来一个冷淡的眼神,见阿纲只是双眼发光,带着一种他难以理解的敬意注视着妻子,并不懂这小子在敬佩什么,也对此毫无兴趣的男人在确定了对方对妻子没有恶意以后,便懒得多加理会,重新将注意转回到了妻子这边。
倒是那位女性,注意到了阿纲的目光,笑着回望过来——
“你好,你是杰的朋友吗?抱歉啊,甚尔之前失礼了……啊,甚尔就是我旁边这个,是我的丈夫,目前正在教导杰格斗术——虽然我是反对杰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什么格斗术啦,但他自己很坚持的样子……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难懂的话,我是春野来海(haruno kuru),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您好,我是泽田纲吉,是杰的同级生,也是他的朋友。也请您多多关照。”
阿纲边礼貌地做出回应,边在内心想着:
来海、kuru。
原来如此。
之所以给儿子取名叫做“惠”,不只是将他当作上天赐予的恩惠,也有向老婆的名字致敬的意思吗?
不愧是你,爹咪!
“师母你不用这么客气,阿纲不是外人。”夏油杰揽住阿纲的肩膀——他本来就比阿纲高出不少,经过这段时间在禅院甚尔手下的魔鬼训练,身材也变得结实了许多,猛地压下来,好像什么大型猛兽似的,衬得阿纲愈发显得娇小无害,“他可是会叫那位老爷子‘老爹’的呢。”
“诶?”春野来海闻言,不禁露出了相当惊讶的神情,“这么说,这孩子也是……”
“是。”夏油杰道,“不过阿纲他是和那位老爷子类似的存在,与我和老师的情况不一样。”
“是这样啊。”春野来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总之,女性露出了十分明朗的笑容来:“总之就是保护大家的存在,对吧?那你真的很了不起哦!和杰一样,都是好孩子呢。”
她边说着,边拍了拍身边的丈夫:
“甚尔。”
“……啧。”禅院甚尔一脸不爽,但还是从手上提着的零食袋子里摸出了什么,随手朝阿纲这边抛了过来。
阿纲:???
他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了被扔来的东西。
低头一看,发现那是——
两根奶酪棒??
“是给好孩子的奖励。”春野来海笑眯眯道,“不介意的话,杰和泽田君,你们两个也请用。”
阿纲:“…………”
夏油杰:“…………”
这……
【是我的错觉吗?】阿纲语气幽幽的,【这位夫人……是不是有点天然?】
系统:【…………】
这已经不是能用天然来形容的程度了吧……
总之,到了最后,阿纲和夏油杰一人嘴里叼了根和春野来海怀里的惠惠宝宝同款的奶酪棒,坐在咖啡厅里一脸生无可恋。
“嗤……”对面传来禅院甚尔毫不客气的嗤笑声。
他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温顺。
因为春野来海抱着惠惠宝宝一起去商场的多功能母婴室了,座位上就只剩下了禅院甚尔和阿纲还有夏油杰三个。
某人立刻就没有了老婆在身边时那种柔和的气场,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而危险十足。
“泽田纲吉。”
禅院甚尔叫出了阿纲的名字。
“我听说过你。”
“……诶?”正叼着奶酪棒,无意识嗦着棒棒的阿纲反应慢了半拍,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才找回迟钝的思绪:“是……从老爹那里?”
“——不是。”禅院甚尔笑了。
不同于在春野来海面前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柔和笑容,此时的禅院甚尔笑容中凶芒毕露:
“是从黑市的悬赏单上。”
阿纲:“……诶?”
黑市的悬赏单?
他?
他上了黑市的悬赏单??
“为什么啊?”阿纲十分不解。
“因为你是那个老头子重视的孩子。”禅院甚尔十分直白,“虽然那老头已经将对你的重视和庇护摆在了明面上,还是有不少人想在边缘试探,看看你对他究竟有多重要,也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有拉拢或者铲除的必要。”
“……唔。”
阿纲才不会被区区悬赏吓到。
——他又不是没被悬赏过。
指环争夺战刚结束那会儿,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都知道彭格列继任者正式换人了。
来自日本的中学生小鬼打赢了那个xanxus,成为了受九代目和切尔贝罗认可的下任首领。
从那以后黑市上对阿纲的悬赏就没断过。
当然大部分杀手都被九代目提前解决了。少部分能顺利抵达日本的,基本上也在reborn木仓下有来无回。
即使有漏网之鱼,也是reborn故意漏下,用来检验阿纲的学习成果的。
可以说阿纲对被悬赏被暗杀这种事早已经习惯了,不可能会被禅院甚尔吓到。
他只是惊讶于自己的悬赏竟然会出现在黑市上——真的有人敢明目张胆驳黄金之王的面子?
是嫌命太长了吗?
“可不就是嫌命长么。”禅院甚尔轻哼,“所有敢在黑市挂对你的悬赏令的,第二天就因为悬赏人死亡而自动被撤销了。”
而……
“猜猜干掉他们的人是谁?”
禅院甚尔嘴角微弯,翘出无比恶质的笑容。
阿纲嗦棒棒的动作顿了顿。
“是甚尔老师你吗?”他慢吞吞说道,“谢谢。麻烦你了。”
禅院甚尔:“…………”
这小鬼,怎么不按牌理出牌的?
见禅院甚尔吃瘪,从他出声开始就一直沉默旁听的夏油杰不禁拍桌大笑——
“哈哈哈哈哈老师你活该!你不会以为阿纲真的像他看上去这么柔弱无害吧?”
那怎么可能哦!
“这可是只会咬人的黑兔子!”
看吧,他家愚蠢的老师这不就被咬了吗?
“都说让你见到阿纲的时候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老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吵死了,臭小子。”禅院甚尔不耐烦地抬手挖着耳朵,“挨揍的时候话还那么多。”
夏油杰:“…………”
“你承认你最开始是在揍我了。”少年的脸色黑沉沉的。
禅院甚尔丝毫不为所动。
“是你自己要学体术的。你难道不知道学习任何一项格斗术,都是要从被攻击开始学起的?”
“被攻击和挨揍是两回事!”
“哦,那我换个说法。”禅院甚尔笑得恶劣,“对你这种菜鸡,我只会揍,因为你还没资格让我认真攻击。”
夏油杰:“…………”
少年先是脸都气红了,但是在对面某个恶劣大人兴味盎然的目光中,他双手捏得紧紧的,很快冷静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沉稳而严肃起来:
“我会继续努力的。”
“……啧。”
“我说真的,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总有一天要打歪你这张嚣张的脸啊!混蛋老师!
“还有,你那个‘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趣,逗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了。我看着想打人。”
“那又怎么样?”禅院甚尔嗤笑,“说得你打得到我似的。”
“我一定会打到你的!我发誓!”
“行啊,我等着。可别让我一直等到都成了老头子,连拐杖都拄不动了,你才能做到啊。”
“才不会呢!”
……
阿纲眼神奇妙地看着这对另类的“师徒”旁若无人地吵吵闹闹。
怎么说呢。
虽然他们一直在互相挑衅,都在试图用言语“攻击”对方。
但无论是活泼得让阿纲有些陌生的夏油杰,还是逗着夏油杰时,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禅院甚尔,对阿纲来说都是新奇且陌生的,是他从未想过能看到出现在这两人之间的互动模式。
【这可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啊……】
阿纲忍不住感叹。
被服部叔救下的萩原研二,被黄金之王救下的春野来海,被后者变相拯救了的禅院甚尔,以及——
成为了禅院甚尔“弟子”的夏油杰。
【我现在甚至有点期待,这样的杰进入高专、遇到五条悟以后,会发生什么了……】
阿纲忍不住畅想起了未来。
【真想将时间快进到那个时候啊……可恶!为什么还有一年!】
【不……说不定也用不上一年。】系统突然说道。
阿纲:?
【怎么说?】
他来了兴趣。
【宿主还记得因为你的初次降临,而发生的大规模诅咒消失事件吗?】
系统问。
阿纲当然不可能忘记。
【跟这件事有关?】他忍不住有点想皱眉。
系统回答:【是。总监部那边派人调查来调查去,始终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眼看着那块诅咒空白区正在一点点缩小,原本的边界范围已经开始逐渐有新的咒灵出现,调查了小半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他们已经拉下脸来,准备去求助拥有六眼的五条家神子了。】
【唔。】阿纲顿了顿,【那以五条悟的六眼,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当然不可能啦!】系统给自家宿主吃定心丸,【宿主的火焰可与咒力什么的完全搭不上关系,五条悟的六眼能对术式进行分析的前提是术式的驱动力是咒力。如果连不存在咒力的术式也能成功分析的话,那就不是“六眼”,而是“超推理”了吧!】
阿纲:【…………】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_→
知道即使五条悟出马,也不会暴露自己,阿纲瞬间安心了。
他走神了一小会儿,身边那对师徒竟然还在那里小学生吵架,现在已经进行到“等惠惠长大我要和惠惠一起打你!”“我儿子被我老婆教得那么好你觉得他会联合外人一起袭击自己的老父亲吗?”“像你这样的老父亲我要是惠惠我就报警了!”“报警有用的话要你们咒术师干嘛?”“老师你强词夺理!”“臭小子你词穷了就承认吧!”——这种堪比小学鸡互啄的程度。
阿纲惊着惊着都无力再惊了。
这个禅院甚尔的画风真的太怪了。
他太正常了,这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
不,应该说惠妈实在太牛逼了,完全就是救赎界天花板,能把天与暴君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难怪她在原著里会英年早逝——如果她没有死去,禅院甚尔根本不可能堕落到任何深渊里去。
不过,这样的禅院甚尔却很让人安心。
他没有抛弃掉过去的生活带给他的、沉浸在黑暗中的一面。
可他同样也有了生活在光明与幸福之中,能够让他幼稚、让他低龄化、让他“无赖”的一面。
并且,他不会将这二者割裂开来。
从春野来海知道黄金之王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禅院甚尔并未对她隐瞒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指导夏油杰修行体术,并且也知道夏油杰是个咒术师。
这代表禅院甚尔不仅是被拉进了春野来海的世界,他同样也将自己的世界开放给了对方。
这正是他从妻子那里汲取到了足够的爱,愿意完全敞开自己、付出对等的爱与信任的证明。
真的很难想象,那个自暴自弃、决定不再尊重自己,也不再尊重别人的天与暴君,会拥有这样柔软而坦率的模样。
不过这样也不坏。
或者说,这是阿纲能够想象的,最好的样子。
“我说,那边的小鬼,”禅院甚尔按住不成器的蠢弟子的脑袋,以物理行动成就了自己在这场小学鸡互啄中的胜利,同时皱眉瞪向阿纲:“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实话,很恶心。”
阿纲:“…………”
行了。
确定了。
这绝对就是那个禅院甚尔没错了。
他内心呵呵呵呵,表面上却露出了无措又有些难过的神情:
“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甚尔老师你和杰的关系真好……看到杰能在你面前流露出这样自然而然放松的一面,我很为他高兴……”
“……喂。”禅院甚尔看着阿纲脸上和刚刚截然不同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什么毛……”
最后一个“病”字还没说出口,禅院甚尔只觉得背后一寒——
他缓慢地转过头,发现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儿子回来了,正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用不赞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甚尔。”
那个熟悉的、他最喜欢的,只是听在耳朵里就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禅院甚尔这一次却无法安心。
他甚至如坐针毡……
“来海……”
“我说过不可以对小孩子这么凶的吧。”
春野来海的声音明明没有加重,禅院甚尔额头上却已经冒出了冷汗。
“你指导杰的时候凶一点也就算了。毕竟是在指导他修行。可你对泽田君在说些什么失礼的话啊。”
春野来海走过来,将手搭在了禅院甚尔的肩膀上——
“给我好好道歉。”
“……呜。”男人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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