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警官,早上好。”

    乔易周没想到苏牧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晃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擦了擦嘴边的包子屑,咳了一声:“早上好呀,苏先生。”

    苏牧有些好笑。他没见过乔易周慌乱的表情,好奇地看了看他有些微翘的发丝,藏在衣领处的褶皱,没有了往日的体面与从容,多了一分亲近。乔易周虽然平常爱开玩笑,但总感觉他与人隔着一层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在办公室原来是这样的吗?

    苏牧弯着嘴角,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

    乔易周看到他有些惊喜,但眼神却没有目的地乱瞟,最后急忙落到李洲身上:“李洲,上班时间干什么呢,作为人民公仆,你就是这么服务大众的吗?”

    李洲正笑着同苏牧挥手打招呼,听到他没由来的“官威”,不知道乔易周发了神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随后嫌弃地离开。

    乔易周面色淡定如常,心里却是几年未有的慌乱,背脊强装镇定地挺得老直。

    纪灯忍住笑意,手肘撑在挡板上,看着这场啼笑皆非的好戏。

    纪灯和乔易周一起工作快三年了,纪灯比他稍晚两年入职。他们俩一起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是默契的搭档。她所见到的乔易周总是从容、自信的,无论办什么案子、遇见什么犯罪分子,他都是胜券在握的,在他的脸上总看不出一丝错漏的痕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能脱离他的控制。

    而且最主要的,因为纪灯是后辈,就老受到乔易周这个魔鬼的折磨。她跟着乔易周闯过男生澡堂,夜捣黄窝,零下十五的天气滋溜着鼻涕跟他蹲点。和乔易周呆久了,同事都快忘了纪灯是女人了。

    纪灯只能咬咬牙咽下这口酸水。终于有嘲笑他的一天了,只觉得大快人心。

    一时兴奋不已,手肘没撑住,嗙的一声撞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办公室的人都望向了她。

    纪灯忙捂住手肘揉搓,磕到的地方已经红肿了,她疼得想要嗷嗷叫,却只能强压下去声音。正感慨自己这么倒霉,就感觉衣领被人拎起,一阵懵逼。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乔易周更是一脸嫌弃。

    路过苏牧时,他瞬间变脸,弯了弯嘴角:“等我一会儿,我带这个倒霉蛋去处理一下。”

    看到纪灯泛着泪花的眼眶,露出呼救的口型:牧哥救我!苏牧微微点头,视作安抚。随即看向乔易周,挑了挑眉:“请便。”

    纪灯扒不住门,哭丧着脸,便被乔易周拎小鸡似的拎去茶水间了。

    戴简竹蜷着右手抵在嘴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努力吸引众人的目光,严肃说道:“好了,大家别闹了,各干各的活儿。李洲,孟青,你们再带两个人,我们去帝凯会所走一趟。”

    李洲,孟青二人同时起身:“是!”

    乔易周闻了闻身上的药酒味已经散得干净,才转身往回走。

    他再次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少了一些人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沐着阳光,坐在他位子上的苏牧。兀自地愣了好久,心里却悸动不止,连嗓子都感到有节奏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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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有课吗?”乔易周惊喜的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苏牧,虚掩上寝室的门,就大步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后脖颈,低下了头,盯着趴着身子睡眼朦胧的苏牧看,温柔缱绻。

    苏牧打了个哈欠,伸直了懒腰,抬头回望着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或许阳光正好,映衬着面前男人更加深邃的眼神,他沉溺、享受在其中。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把对方刻在脑子里,一个月的分离让两人如同久逢甘霖,思之如狂。

    两人愈靠俞近,彼此呼吸的气流紧紧缠绵着,轻柔地扫在对方脸上,连心跳频率都快一致了。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我也是。”

    空气中许多的细小颗粒,伴着彼此愈来愈猛烈的鼓点声,在阳光下跳跃着,他们也在这灿烂中无声地接了个吻。

    绿荫拂来的微风,吹散不开两人脸上的红晕。窗外的蝉鸣声却在告诉他们,可以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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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易周心脏越跳越快,然而被注视之人并未察觉到他热烈的目光,正把玩着绿植的叶片。脑子越发空白,一股冲动指使着他抬脚往前走去,越走越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牧意识到了便回头看。乔易周立在离他不过半米的距离,正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苏牧见他眉头微微蹙着,脸色急切而慌张,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开口询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易周没反应过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恍若惊醒了过来,倒退了半步,微微撇开了头。

    苏牧见他模样确实有些不对劲,正欲询问,乔易周却又恢复了平常泰然处之那般,端着有理有节的微笑:“抱歉,我刚刚失礼了。”

    苏牧不信:“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

    苏牧仍是不信,甚至好像莫名对乔易周这种疏离的表达有些些不满,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两人安静下来的气氛,乔易周没有想要回应他的意思,也这样僵着。

    幸好没多久,纪灯就来了。她的手肘外侧包了个鼓鼓囊囊的纱布,看起来比较滑稽。感觉包扎伤口的人手艺不怎么样,还比较草率。

    纪灯到乔易周身边时,竟然懂得了察言观色,灵敏地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场。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乔哥,章久到了。”

    乔易周却松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让纪灯忙去了,转身又对苏牧换上了他惯有的笑容:“走吧苏先生,我们去会会这个章久。”

    苏牧点了点头,也就顺着他的台阶下了。

    “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乔易周坐在他面前,不带感情。

    与上次的歇斯里底不同,章久这次显得淡定极了。或者说他的淡定中充斥着颓废,让人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感觉。章久似乎预料到了这第二次的传讯,所以他并不惊讶,也没有喊叫,一切都很平静。

    乔易周有些好奇:“章先生,今天有些安静啊,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章久无视了他这个问题,他抬头望着乔易周二人,这才发现他的阴郁感觉由内而外散发,章久胡子拉碴的,黑眼圈大得吓人,看起来好几天没睡好了。

    章久了无生气地问道:“乔警官,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就提问了。”乔易周直视着他:“你在车子丢失的问题上是否有所隐瞒。”

    “警官,您觉得我隐瞒了什么?”章久反问。

    乔易周有点好笑,他站起来走到章久面前,他一米八六的身高对于坐着的章久来说,确实是极具有压迫感的,后者显然有些慌乱了,眼神不敢对视。

    乔易周没有就着上个问题继续问他,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发现:“上次讯问你时,你说当时你喝醉了,而且车子是在你家附近丢的。可我调了外面道路的监控发现,你只有开出去画面,却在第二天下午1点左右走着回家。”

    “我的确是喝醉了,我不清楚具体在哪丢的了,但应该就是在家附近才对。”

    “你别急着回答。”看着章久还想继续辩解的样子,乔易周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引起手下人微微的颤抖。

    他不以为意,“而且我们调取的监控还清楚的拍到了最后与你一同上车的女性,”这时乔易周更明显的感觉到手下之人颤抖得更厉害了,“或许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们可以找那位女性前来谈话,这样可能会方便些。”

    “不用了,”章久恍若失去了支撑般,身子脱力,他的脸上露出来难堪而扭曲的表情,“不用了,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她是被我逼的。”

    ……

    乔易周二人到达了章久所说的酒店,调取了监控,发现当夜确实有三个鬼鬼祟祟的人使用了电子干扰器,开走了章久的车。

    回到局里后,查找档案发现那三人的确有过案底,那天他们开着章久的车跑到小型珠宝店,实施了盗窃,并于几天后将车停在东南街的烂尾楼旁。

    乔易周调查清楚后,将该盗窃案划到了相关部门,这才轻松了。

    一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乔易周显得十分抱歉,看着苏牧陪着他忙上忙下,此时也是疲倦极了,为难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昨天也没休息好,今天叫你跟着我这么累。”

    “你平常也是这么忙的吗?”苏牧看着他,温顺的过分。

    乔易周有些惊讶,但被他乖巧的样子弄得内心塌陷:“嗯。不过这些都是常事了,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吧。”

    说是吃饭,但是由于时间比较尴尬,卡得不上不下的,两人就随便去了一家馄饨店,不过也是乔易周极力推荐的。

    馄饨馅虽少,但主要吃皮,皮薄而滑,汤汁也浓郁香甜,倒也吃得津津有味,解乏得很。

    两人回去路上,谈及章久。

    “所以他应该没有嫌疑了?”乔易周问道。

    苏牧一脸餍足,这会儿很有耐心地说道:“应该是了。他一直想隐瞒的是他背着妻子偷情的事实,谎言被揭穿,他面临的是来自家庭的压力和邻里的舆论,这对一个平常的老百姓来说,像是难以挣脱的牢笼。而且我想他对偷情的对象也是有很深的情感,这应该也是他隐瞒的原因,不愿她遭人非议,”他顿了顿,话题一转,“包办婚姻确实有这个弊端,虽然有了宁静平淡的生活,但缺少激情与忠诚。”

    乔易周没料到他这么说,有些惊讶,随即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也不一定。”

    苏牧疑惑,挑了挑眉:“乔警官,有何见解?”

    乔易周摇了摇头,笑道:“苏先生,你说笑了,我可提不出什么有效见解来,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我以为,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为什么不去相信它的存在本身和它存在的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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