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亥时还有一盏茶时候,李濯便跨进院子。
“李公子。”林念寒起身,此时她已然是换了一身简装,只待一同出发。
“你便留在家中,可好?”虽然今晚之事,并无危险,可李濯还是怕有万一,伤了念寒。
林念寒柳眉微蹙,朱唇轻抿,此时关乎家国与弟弟,她断要一同前往的。
“我定要一同去的”林念寒早便吩咐了林婶,让林婶带上林盛,她要让林盛亲眼见到林雪通敌的事实,否则依照林盛那样的性子,定是会不愿意相信,然而定替林雪求情。
到时,林盛无法好好合作,林雪又是那种不讲信用的女子,只怕又是得一番计划与折腾。
李濯见林念寒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心念一动,罢了,极力护着便是了。
这边林念寒与李濯几人出门,那边林霜便去了平行街接上林芹与林盛。
林盛不明所以,林霜只是告诉林盛,林念寒有关于店铺的事宜要与母子俩商量,随遣她过来请。
林念寒与李濯他们早便在附近埋伏了许多暗卫,就等林雪与那接头之人接洽,待到接洽内容暴露出来后那人离去,便现身捉住林雪。
林念寒见到了林芹与林盛,便与李濯一起藏在了接洽处的暗房内。
这个暗房本是出租给开店自人用来存放货之用,可是货品常常被偷,商人报了官,一查知下,才知晓这处暗房的东家一边将暗房出租,一边又留了备用钥匙,好伺机偷取他人存放的货物,以此卖钱。东家被捕,这暗房被衙门扣下后,也无人愿再租下,久而久之这带着暗房的院子,也就废弃了,变得极其荒凉。
林念寒与李濯几人在暗房内藏好,就等林雪现身了。
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时间,透过暗房的小洞处往处窥探,便能一清二楚地见林雪走了进来,一身着红带绿的衣裳,极其妖娆地扭捏着细腰,手里的拿着帕子,迈着小碎步而来。
林雪停在了院子里,先是整理下袖子,又是摸摸头上的细发,极其欢喜的模样极其明显。
林雪也只等了那么一小会,便见一男子身着简装,悠然出现在林雪的面前。
林念寒有些不解,来人竟是未着黑衣蒙面,难道是不怕林雪看出真容来?
为此林念寒扭头看向将她护在怀中的李濯,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了李濯的手臂,林念寒的凤眼微挑,眼珠微移,看向暗房外。
李濯耳根微后,他就说不让她跟过来吧!
现下李濯也不知该向林念寒作何解释,只是默默摇头,示意林念寒继续看下去。
林念寒不解,知晓现下也不好出声,只好继续观察下去。
林雪见到眼前伟岸的男子,祈盼的眼神化为浓浓的爱意,欲上前去,又怕惹恼了这位男子,只得细细说上一句,“这一次公子可算亲自来了,雪儿……雪儿可盼着。”
林雪每日见的人皆是一位黑衣蒙面的男子,只有七日这位公子才会现身一次,这七日可让她等得极苦。
“我也不想啊!不是有些忙,一忙完便来看你了。”男子一改冰冷的表情,将眼前一脸娇羞的女子拉到他的怀中,“我也实在是想你来着。”男子说着,手指挑起林雪的下巴,笑嘻嘻地将嘴巴迎了上去。
李濯看到情况,第一时间捂住林念寒的眼睛。
而林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暗房外,那你侬我侬的那俩人,恨不得冲出去打死那个正在轻薄林雪的男子。
“好了,这一次可有重要的消息?”男子停下乱动的手掌,主子那边已是等得极其不耐烦,已是吩咐了,若是还未有可靠的消息,便将眼前这个骚气十足的女人解决掉。
他虽有那么一丝不舍这女人的身材,不过大事面前,这女人贱命也不过是蝼蚁,杀了也就杀了。
不过,在解决掉她之前,可得让他再好好……
“极其可靠消息,那贱人说不过半月,便会独自从京都过来找寻她。”林雪早便知晓林念寒还有另一位弟弟,也知晓那位弟弟是便是当今皇帝,可皇帝又如何?
她的日子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公子已是说过,待到事成,公子便会求主子赐婚,到时候公子迎娶她为妻子,公子也是主子的大功臣,她便是公子的夫人,有诰命的夫人。
到那时候,她与公子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谁做皇帝,她可不在乎,她只在乎她林雪的命好不好!
“极好!”男子一改刚才的主意,这个消息极其有用,看来这个女人还能再用一段时间便是了,“公子道你行事稳妥,这是赏你的。”男子从怀中拿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林雪。
林雪从帮公子当线人以来,还未见过给一百两银票的,当下眼神亮了起来,紧忙将银票拿到自己的手中,左右翻看,生怕是梦。
待看了好一会,林雪又将银票塞进胸口,生怕被抢了去。
男子见林雪一副激动模样,心里对她已是极其鄙夷,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处,现在解决了他她也无所谓。
男子将林雪搂紧,猥琐一笑,看到林雪娇羞回应,轻哼一笑,与林雪双双进了暗房隔壁的屋子。
林念寒心下一沉,当下明了,知晓为何李濯不愿让她过来了。
救命!怎会有人在工作时间还带……
夜深人静,隔壁屋子里传过来东西挪动的声音,又听那俩人大胆的喘息声。
林念寒歪头看了一眼,原本牵着她手的李濯,将宽厚的双手移到了她的耳朵上,将她的双耳捂住,彻底将那浮想联翩的声音杜绝在外。
过了好一会,才见那男子与林雪从那隔壁的屋子出来,李濯才将双手从林念寒的双耳上移开。
林雪又是一脸娇羞,极其不舍得拉住那位男子,“不知晓,何时才能再见到公子。”林雪对刚才的事情,有些意犹未尽。
她一想到林盛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心烦,若不是她有目的,才不会再委屈在林盛的身边。
“你若是得了那位小公子要来的具体日子,便立即传书上消息过来,到时候我便立即来见你了。”那位男子一笑,到时候这个女人也就没有的作用,是最后一次联系,他会给她最后的温存,让她在最后的温存中毙命。
男子又向林雪好几句承诺,譬如双宿双飞、郎情妾意之类的话,哄得林雪表达了更加对他死心塌地后,便离开了。
林雪见男子离开一会,又将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研究,抬头间,看见一脸表情的绝望的林盛。
林盛冲到了林雪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极其用力的摇晃,“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那般?林雪,这是为什么?”
林盛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内心嫉妒崩溃。
林雪以为只有林盛一人,便有些不耐烦,掰开林盛的双手,“你怎么窝囊,我都愿意将自己送你了,你还不敢要。”
林雪用极其嫌弃的眼神鄙了林盛一眼,提高声音,“还不许我出来找欢乐?你不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窝囊废?”
“林雪,我只问你,你中意过我吗?那怕一丁点?”林盛眼里满是希冀,肩头颤抖着看着林雪,“那么一点儿便好?”
“林盛,你觉得你哪点配得上一个貌美的女子?”
“若不是你愿意将每月的钱给我花,我看不带看你一下。”林雪对着林盛轻蔑一笑,“还有,你怕没怎么多钱吧?”林雪拿着钞票,朝林盛的面前展开。
林盛看了一眼随风轻动的银票,随即垂头,夜里的凉风吹到他身上,让他发热的脑子,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家国,情爱算什么东西?
林念寒与李濯从暗房走了出来,暗卫也从几处暗处无声地落在林雪周围。
“林雪,不曾想你竟通敌,做那出卖朝廷之事。”林念寒鄙了一眼得意的林雪,更加气恼,“你可知晓,刚才那人是谁?”
“那是追求我的公子,没有谁。”林雪见到如此多人,已是心虚不已,随即将银票塞回胸口捂住。
“那是外番,那是敌国!”
“你私自将我朝的消息传了出去,你真是该死!”
“你可知晓,不说到时候敌国的计谋能不能够成功,待到你没有利用价值,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还不是被弃的棋子而已?”
林雪惊惶不已,踉跄着倒退数步,泪流满面,随后看了站在一旁的林盛,一下扑倒了林盛的怀着,抱住林盛,“盛子哥,你最爱雪儿了不是吗?你救救雪儿吧?”
林盛心灰意冷,强忍着那份恶心,不去推开林雪,“你此后当真愿意与我一起,不再变心?”
林雪哭着点头,软声道:“以前是雪儿鬼迷心窍,雪儿以后定是一心一意对盛子哥,雪儿对天发誓,若是骗盛子哥,便不得好死!”
林盛已然知晓林雪平日不过是调着他,捉弄着他玩,她只看中他那微不足道的一两百文钱,可此时他也得装得对她极有爱意,林盛抱住林雪,“只要你说出如何才能联系到那人,再配合李公子行动,届时我们也算立了功劳,”
“李公子承诺,我们也是立了大功劳的人,不仅无罪,皇上还会赏赐金银财宝无数,到时候我还会封侯,届时我娶了你当夫人……”林盛实在编不下去,只好停住,生怕漏了破绽。
“当真?”林雪眼前又是一亮,显然被林盛的话打动了,心里转念一想,极其不屑,林盛果然是个好哄骗的蠢货!
见林盛重重点头,林雪应了下来,林雪也是做了两手准备,她也是生怕林念寒刚才的话是真的,若不是那公子真在最后要来她的命,那可不好。
李濯大步跨到林雪的面前,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颗圆形的小丸子,递给林雪,“吃下去。”
林雪微愣,这铁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又看眼神阴雾的李濯,终究还是将吃了下去。
“若有异心,它便会能要了你的命。”李濯最痛恨的便是出卖朝廷之人,不可原谅,该死!
“在青楼,那里的头牌也是联系人,像今日情况较为重要,需要当面交代的,便要去找她,将消息告知她,她便会通知公子了。”
“细节。”林念寒知晓定不会这般简单便能够联系上,当要有什么信物或者暗语之类的,
林雪知晓瞒不过,又知晓此时若是不说出来,怕是小命难保,只好全部说出。
随后,林雪便被暗卫带走,暂时关押起来。
本想同小姐一同回家的林霜,看了眼神极其哀怨的李濯随即心下明了,李公子这是想与小姐独处呢,“小姐,我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回了。”不等林念寒答应,林霜便急冲冲地先行离开了。
“她怎得跑得如此快,我还想吩咐她,若是严重,便得请大夫看一看才是。”林念寒一脸无奈,这林霜的脚步可真是快。
李濯不语,牵过林念寒有些凉意的手,“可冷?”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林念寒有些紧张,有些惊着似地将欲纤手抽回,只见李濯嘴角微启,随后紧紧握住。
林念寒与李濯不知觉中便到了小河处,只见平静的河面上躺着一轮明月。
抬头间,月色撩人。
“寒儿……”
李濯站在林念寒的面前,宽厚的手掌搂住纤细的腰,轻轻一带,林念寒整个人便陷在了李濯的怀中。
李濯耳根通红,心跳竟是跳得极其快,终于鼓足勇气,憋着气向前,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后,便放开了林念寒,望向别处。
林念寒反应过来,心跳加速,耳根通红,脸颊渡上了一层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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