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轻易与杨青毅双双打了个冷颤。
林念寒提起手中的东西,打破了这诡异的身氛,“尝尝?”
“大侄女,定是什么新鲜吃食吧?”言轻易将手里的扇子往桌案一放,便走了过来。
“双层马蹄糕,反沙芋头,都是今日早早便起来做的。”
“我便先行回衙门了,还有好些东事情未处理。”杨青毅想起了中午,衙役带回去的吃食,极其美味。
当下又看到已是捏起一块双层马蹄糕,迫不及待往嘴里送的言轻易,不禁鄙了他一眼。
这位爷从小到大,只会吃!
“杨大人,这是给您的。”林念寒拿起一包,递给杨青毅。
杨青毅摆手,“本朝有令,不得私收百姓任何物品。”虽然他真的极其想拿。
“这个是侄女给杨叔叔的。”林念寒笑着,塞进了杨青毅的手中。
林念寒的这句杨叔叔,喊得杨青毅眼眶微红。
她终究还是继承了太子妃的平易近人,内心是个善良的姑娘。
“好,叔叔便收下了。”杨青毅声音有些颤抖,深吸口气,拿着手里的那包糕点,跨出了李府。
“阿姐。”林念轩开心地跨进厅子,满头大汗。
“怎得如此多汗。”林念寒掏拿出帕子,为林念轩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回林小姐,小公子刚在马厩处学着骑了马。”
“小公子聪慧过人,不一会便掌握了诀窍,将那小马治得服服帖帖的。”
“真是劳烦你带着他了。”林念寒还以为念轩是被小叔叔带来在濯的府中做功课,“马上可便要去县里考试了,早上的功课完成了吗?”
林念寒这些天忙活着,已经几日未问过自家弟弟的功课了。
“言先生让我这几日尽情地玩个痛快。”林念轩擦了手,接过林念寒递过来的马蹄糕,咬下一口,清滑爽弹。
“念轩临进县考,反而不能太过紧张学习,放松些才好。”被林念寒晾在一旁的李濯,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日请你过来,是另有要事。”
林念寒看了一眼李濯,当下知晓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念轩,你同林霜姐先行回家。”
林念轩手中一滞,放下吃食,点点头,与林霜一同跨出厅子。
“是何要事。”林念寒低语问道。
“我朝有律,商人之家不得入仕。”
听到他李濯的话,林念寒往椅背上一倾,双手有些许颤抖,“那该如何?”
“分家。”李濯实在不忍说出这两字。
林念寒闭目,朱唇微抿。
她与念轩从小相依,未曾有过一日分开,不成想,今日却得分家。
她纵有万分不愿,可为了念轩的前程,她也得舍。
“大侄女,只是分家。”
“以后,你还得认祖归宗,也得走这一遭。”不过提前而已。
林念寒从未想过回那京都后,将她的姓名记在皇宫内。
那样,她便只能姓了陈!
她要延续母亲的姓氏,已慰外公。
“那便分吧!”林念寒拉回思绪。
小叔叔说得对极,不过分家,又不是分离。
“我不,我不分家。”林念寒从拐弯处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泪水,眼神充满悔意。
“若要如此,我今生断不入仕。”
林念轩跑进厅子,扑在林念寒的怀中,号啕大哭。
“我亦可当个商人,我定当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阿姐,你莫要抛弃念轩。”
林念寒颤抖着双手,将林念轩从怀中拉了出来,“只是分家,阿姐仍会在念轩身边。”
“念轩听话,你不是要将第一名,送与阿姐作为及笄之礼吗?”林念寒掉下了泪水,落到了林念轩的额头上。
“阿姐只想要那个礼物,别的都不稀罕。”
林念轩猛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倒退数步。
“不,阿姐是想要回去了是吗?”
他从知晓了与阿姐的身世之后,终日惶恐不安,彻夜难眠,生怕有一日会是如此。
现如今,来得如此之快……
林念轩扭头跑出了厅子。
“念轩,回来。”林念寒意识过来,准备追出去。
李濯摁下林念寒,“我去劝他。”
李濯快步走了出去。
“那孩子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之深。”是个玩权谋的料,若是培养得好,将来定能助小侄子江山更加稳固。
“他不过是怕被我丢下。”林念寒从未想过抛下他。
她在,念轩便在。
她若亡,也定要护他全身而退。
在焦虑中等了半个多时辰,李濯终于将林念轩带了回来。
不过回来时李濯一脸懊悔的表情。而林念轩则是一脸平静。
“阿姐,刚才是弟弟鲁莽了。”林念轩躬身作揖。
“想通了?”林念寒牵过林念轩的手。
她可想不通李濯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家弟弟的。
只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濯。
而李濯是回了一个苦笑?
“阿姐的礼物,弟弟定会拿下的。”林念轩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又落下了泪。
林念寒见林念轩如此,含在眼中的泪,又掉了下来。
姐弟俩缓和了情绪,收拾了一下,便与李濯言轻易一同回了村里,准备找村长写上一张分家的契约。
几人到了村里,直接到了村长的家中。
村长见了李濯,连忙起身行礼。
“什么?分家?”林行之坐回椅子上,觉着他是年老耳力不通,又问上了一遍,“念寒呐,你们父母才过世两年,你弟弟尚且年少,你这可莫学你大伯啊!”
“村长爷爷莫要激动,念轩过些日子便要去县试,可我朝……”林姑娘寒怕林念轩听他又落泪,停顿下来。
是了!
林行之忘了这茬,我朝商人之家终身不得入仕!
林念寒这是打算曲线救国!
但看林念轩那拉挎着的脸,显然是不愿的。
“念寒呐!村长爷爷相信你的为人,但我始终放心不下。”你若再签上一张愿意,扶持林念轩到成年的契约,那分家书我定签下我的姓名,盖上我的印章,你看如何?”
“自当愿意的,念寒还要感谢村长对念轩的一片心。”
“好!”
林行之叫人拿上了笔墨纸砚,写下了契约,待林念寒与林念轩写下了姓名与摁下拇指印。
林行之也写上了自个的姓名,盖上了印章。
此盖章印上,契约拿到了到了官府,官府自会认下。
由于林念轩县试需要村里的村长与一位得过秀才功名的举荐才能有资格报名,参加县考。
可巧了,这两样,村长都占全了。
所以林念寒便请了村长帮忙举荐,村长自是点头应允。
“如此便多谢村长了,明日念寒便雇上马车,过来接上村长爷爷与奶奶去镇长,到时顺便到念寒的店里与家中坐上一坐。”
“好。”林行之见李濯从出现在村里之日后,念寒到哪,这个李濯都会跟在身边。
看来,他是中意了念寒了。
虽是戍边将军,只是为人如何,日后他可得替林举阳夫妇把把关了。
林念寒告别了村长,准备回镇上去,才一出门,便见刘杏迎而来。
“念寒呐,刚才我家斌子说远远见着你,我还不信呐!”刘杏将手里的木桶放下,大声笑着,“今日怎得有空回村来?”
“刘婶最近那白皮子的生意如何了?”林念寒问过楚迁,道是销量还不错。
“极好极好!念寒呐!这是给你的。”刘杏指着地上那一大桶鲜虾,就是有些焉焉的。
“可大只了。”林念寒拿起来一看,极大的鲜虾,“刘婶,怎得都下午了,还有如此多的鲜虾?”
“可不是,村里捕的虾极其多,大家伙都拿到镇上,虾一多自是卖不完,价钱又被压得极其地低。”刘杏重重叹气。
“刘婶,从明日起村里凡是卖不完的海虾,鱿鱼,鲍鱼这些海货,你全收了起来,将它们都晒干,如何晒干待我教你。”
“念寒呐,这是大生意?”刘杏有了第一次的小生意,这下立马反应了过来。
“是,到时候我来收刘婶晒的干货,刘婶放心大胆收便是。”
“好好好,念寒可真是我刘家的福星呐!”刘杏高兴得拉过林念寒的手,“斌子,快过来,你磨蹭什么?”
“林林姑娘。”林斌见去了镇上住的林念寒又精致了几分,心里不免又紧张了起来,“可回来了?”
自从那日去店里帮了一次忙,林斌便不时想去镇上了。
他去镇上卖海货,却又不敢进店打扰,只得偷偷在远处瞧上几次,却也看不着林姑娘的人。
“念寒呐,斌子可想念您呐,你看都瘦了。”刘杏将林斌拉到林念寒的面前。
“刘婶可莫要说笑话。”林念寒有些尴尬,刘婶这话就连她这个现代好青年听了都要误会。
且不说她与林斌毫无相干,刘婶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可不得满城谣言?
定说她还未及笄便不知羞耻,与村里的小伙子当街勾搭,互诉情长?
刘杏见林念寒的脸色不悦,便也不敢多说一句,毕竟赚大钱,还得靠她不是。
“念寒呐,是刘婶秃噜嘴了!这虾可是斌子特意给你留的,你拿上吧?”刘杏提起了大木桶,递给林姑娘寒。
“还是留着刘婶与林家大哥吃吧。”现在林念寒更不敢收这虾了。
林念寒转头准备上马车时,只见李濯一脸深思,眼神飘忽。
“李公子想吃虾?”林念寒觉得李濯是在看那桶虾,要不还是买下来?
“我……”他是觉得极其有危机感,先是站他旁边这小子,现下又来个斌子?
李濯现下只觉得拿着扇子,笑着极其隐晦的小叔叔是与他统一战线之人。
“刘婶,鲜虾我买下。”
林念寒又转身回去,硬是拿了碎银塞到刘杏的手中,这才罢休。
“李公子,虾已买下了。”林念寒见李濯的脸色又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有些不明所以。
李濯薄唇微启,眼神温合地冲林念寒点头。
走过去提起了拿桶鲜虾,今夜他定将这些虾,消灭光,一只都不留在她的府中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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