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这气味像极了粪坑里的屎臭味。”

    “太熏人了。”

    “宣德殿偏殿怎会出现此等不雅气味。”

    “咦,这气味越来越浓了。”

    ……

    刚开始不少大臣们还小声嘀咕,但都能忍受那臭味,但随着那臭味越来越接近,议论声逐渐变大,不少大臣已经忍不住,有人偷偷捂鼻子,有人偷偷摸摸闭气。

    闭气结束后,再猛地一吸,差点没被那臭味给熏死过去。

    坐在最上端的几位重臣,虽难以忍受那臭味,但面上依旧端着正正经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坐在下首的官员见到天启帝与几位重臣面不改色,一个个忍着,不敢再吭声。

    一名名宫女端着一盘盘菜肴进入大殿,随着她们将菜肴放在他们面前,众人终于明白那气味从何而来。

    可不就从眼前这道四四方方,炸得金黄的东西上发出。

    这什么东西?

    这是大臣们第一个反应,是疑惑的,满脑子的问号。

    圣上该不是想要他们吃这个吧?!

    这是大臣们的第二个反应,不可置信。

    一个个面露惊疑之色,显然大臣们都明白,今日哪里是宴请他们吃午饭,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

    隔壁的偏殿内,德禄一脸为难。

    “唐小娘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圣上怪罪下来……”德禄战战兢兢,双腿儿有点打颤。

    唐晚一拍他的肩膀,“放心,圣上只会夸奖,不会怪罪。如果圣上真的怪罪下来,我担着。”

    德禄手指着其中一个盘子,“这个就不用送了吧?”

    那个盘子是圣上的御用碗碟。

    “送,必须送!如果不送,其他大臣肯定会记恨圣上,只有圣上与他们一样,如此才能体现出君臣一体,荣辱与共。”

    德禄被她说服了。

    他挥挥手,一群小宫娥开始送第二道菜,这道菜肴很特别,也不知道诸位大臣们看到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王座上的陆渊正准备开口,一群宫娥又端着盘子进入,让他的话卡在喉间。

    当宫娥们将镀金的盖子打开,一块长着白毛,完全坏掉的豆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陆渊看着自己面前那块还未处理过,最原生态的臭豆腐模样,唇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在场的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在看到这盘原生态的臭豆腐模样,尤其是看着腐败而长出的白毛,一个个再看看一盘炸好的臭豆腐,不少人胃部开始翻腾。

    气氛到位,作案工具到位。

    王座上的陆渊开口道:“昨日朕寻到一美味,此物名为‘臭豆腐’。听闻这种食物民间自古有之。每逢灾荒之年,民间的百姓就将这腐败的豆腐煮着吃。朕让御厨改良了一番,用热油炸过,味道更好。诸卿可以放心吃。”

    诸位大臣缄默。

    他们看看面前炸过的那盘臭豆腐,再看看那盘还没处理过,长着白毛的臭豆腐,胃部的酸水不住的上涌。

    这东西能吃吗?

    这玩意吃下去,会死人吧?!

    即便不死人,那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圣上这是恼了他们,怪他们办事不力,没有妥善、有效的处理好南方的虫灾。

    大多数朝臣都品出味了。

    这道菜肴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敦促,更像是在暗示什么。又或者说,以上三者皆有之。

    圣上故意将一盘没处理过的臭豆腐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吃得下去。若是没见着,没有直观的感受,闭着眼就吃了,可看着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玩意,能吃下去有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将一条毛毛虫炸过后,本来有十分恶心的,马上变成五六分,你忍一忍就可以吃掉。

    但是他们这位圣上,却缺德的将一条活的毛毛虫,还在蠕动的毛毛虫放在面前,让他们再吃,这就很恶心了。

    这是从视觉与嗅觉上的双重折磨他们,就是不想他们那么好过。

    众臣子都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谁敢反对。圣上已经将话都给堵住了,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吃,他们为什么吃不了。

    更绝得是圣上自个也吃,他们更加没理由不吃。

    陆渊见他们未动,开口道:“诸卿,都尝一尝。”

    “喏。”

    众大臣应诺。

    新任柳丞相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臭豆腐,神色淡定的将臭豆腐放入嘴里。

    他一动,所有的朝臣都看向他。

    柳丞相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倒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大臣们陆陆续续拿起筷子,开动起来,有人皱着眉头,有人闭着眼将臭豆腐塞入嘴里。

    有人忍着反胃,匆匆咽下了嘴里的臭豆腐。

    有人则细嚼慢咽,从最开始恶心,慢慢的感觉还不错,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陆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群臣的反应,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

    群臣都是干吃臭豆腐,没有任何作料。陆渊作为皇帝,倒是比其他人强那么一点,面前有一小蝶酱料。

    本来唐晚是不给的,这货太狗了,看着就来气,但德禄不敢啊,偷偷给加上去。

    “诸卿,觉得这味道如何?”陆渊明知故问。

    柳丞相开口道:“闻着气味难闻,吃着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是不错的小食。”

    大理寺卿欧阳修懿跟着附和,“味道不错。承陛下的恩泽,让臣尝到了如此独特的小食。”

    作为九卿之一的欧阳修懿,是云美人,欧阳静云的父亲。女儿作为受宠,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跟着沾光。

    有了他们开口,其他朝臣跟着纷纷称赞,即使那些快要吐的朝臣都是忍着恶心,一个劲的夸赞。

    午膳过后,陆渊终于放过这群人。

    等到散朝后,不少纷纷朝着净房而去,但聪明的人却没有动。

    “别吐,再恶心,也得忍着。”偶尔有交好的朝臣相互提醒着。

    要吐也得回家再吐。

    “我担心,这只是开始。”有人低声说道。

    “不会吧。”

    “咱们这位陛下做事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等着吧,今日只是开始。”

    只要事情一日未能妥善,他就一日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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