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叼着叶延坷拆给她的双享棒,闲闲散散晃回学校时,江律初已经和他实验室的人沟通到差不多了。

    叶延坷是个坦荡敞亮的人,况且后面又有堪称‘五万狗仔不如一人消息灵通’的江欲铭撑腰。

    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给她出气就凭空造假生事。

    所以下午叶延坷跟她说了这件事后,姜亦的第一反应是:那只猫好可怜。

    第二反应是:他实验室的人好可怜。

    第□□应是:“叶延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全程没有质疑过叶延坷一下,也没有盲目为江律初辩解过一下。

    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第一时间想好她该怎么在不让叶延坷的好心打水飘的情况下,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江律初。

    但姜亦实在不知道江律初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被他盗用数据的同学愿意出来为他作证。

    最后的结果是,江律初发了条附那个同学为他作证的视频的声明,并在文字中解释自己没有虐杀小动物反而是在帮助它,也没有盗用同学的数据拿奖,只是小组合作。

    虽然那条不能完全证实江律初清白的声明根本硬不过摆在所有人眼前的证据。

    但江律初一直以来塑造的形象都太正面太可怜了,再加上他的一文一字无不含委屈无辜,导致许多没有自己判断力的跟风者转了风向。

    那场对于江律初人格和品德的批判盛宴才稍降热度。

    学校官微又加班加点将上周江律初竞赛取得二等奖的消息公布,一时间,这场被江律初本人称为‘嫉妒污蔑’的闹剧彻底落了帷幕。

    一切重新回到风平浪静的时候。

    江律初大概认为他一出事首先找的是姜亦,就约等于是他给她台阶下了。

    见闹剧平息,揉了揉疲惫的脸冲姜亦笑笑,“亦亦,可以陪我去吃个饭吗?”

    这次姜亦没有再依着江律初的喜好来,在两人在一起的22天、吃过的31顿全是由江律初决定的饭后,姜亦终于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一次:“律初,吃牛肉刀削面可以吗?”

    江律初点点头。

    面店大叔依旧敬业的问他们要什么调料,江律初说他全要,姜亦说她全不要,两人各自端着牛肉面挑了张桌子坐下。

    依旧是姜亦刷的卡。

    别说江律初,姜亦都被自己放在刷卡机上显示余额还有2347块2的饭卡震惊,都没什么想和江律初说话的心思,低头安静吃面。

    没加任何调料的面略显清汤寡水,唯一令姜亦心情变好的就是面上盖着的为数不多的牛肉,她打算把它留到最后吃,这样回味能回久一点。

    “咳咳,这什么牛…牛肉啊,好难嚼。”姜亦夹了筷子面吃下,眼睁睁看着江律初皱着眉将碗里的牛肉全挑在桌上,一块都没留。

    于是她突然回想起不对劲的地方:叶延坷今年刚上大一,才进计科一个多月,估计连自己学校的食堂都没吃遍,又怎么能在一口没尝牛肉的情况下,就说出很难吃。

    并且第一反应不是像江律初一样往桌子上挑,而是用他还没用过的筷子往她碗里夹。

    这顿饭彻底食之无味。

    “亦亦,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江律初将筷子横搁在没吃几口的碗沿上,开始找补。

    姜亦也没什么胃口,把牛肉都挑着吃完放下了筷子:“应该的,你是我男朋友。”

    “我送你回宿舍…吧?”江律初拿不准她的反应,试探道。

    姜亦抽纸擦嘴,拒绝了他:“等下我得出去一趟,不回寝室。你今天肯定累着了,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出去兼职呢。”

    在目送被风吹扬白衬衫的江律初往宿舍方向走后,姜亦抬脚朝着反方向跑。

    晚风吹起她披散在肩后的黑卷长发,起起又落落,抚皱她波澜飞舞的裙摆,就如一只在黑夜中不知疲倦飞翔的白色蝴蝶。

    那一刻,两个本该亲密至极的人各自奔赴于自己认为值得的方向,没人能提前知道前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但姜亦十分确定,哪怕是地狱,叶延坷也会陪她一起下。

    -

    “回去了?”江欲铭人模狗样的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问房间里另一个人。

    一身板正无褶的黑色西装加上金丝边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额前,顿时令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内敛不少,又回归在商场里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本性。

    叶延坷像被人抽了骨头般瘫倚进沙发里,正式笔挺的西装都盖不住他身上那股懒劲儿,把玩着打火机百无聊赖道:“嗯,人得回去陪男朋友。”

    “这么大费周章,图什么?”江欲铭显然不太懂他不与回报成正比的付出,觑了他一眼。

    叶延坷浑的要命:“图我以后的孩子跟她姓。”

    “德性。”江欲铭嗤了声,“走了。”

    今天是江欲铭他爸,如今江家掌权人江正贤的五十五岁生日。

    叶延坷和江欲铭就像两个保镖,伴在江正贤的一左一右,替他挡酒。

    江南的富贵高门齐聚一堂,除了借机谈生意谈合作的,就是聊联姻聊站队的。

    觥筹交错、妙语连篇,翻来覆去变不出个花儿来。

    江欲铭比叶延坷大三岁,又出自传媒世家,自然是各家争抢不休的乘龙快婿。

    才半个小时不到,至少已经有八家明里暗里向江正贤表达了联姻的意向。

    而江欲铭就擒着八方不动的标准社交笑容,不拒不迎,送走一批又一批。

    “我看顾家的女儿就不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你觉得呢?”江正贤向来不怒自威的脸因开心柔和不少,小酌了些酒后话也开了。

    江欲铭不说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淡声道:“父亲觉得合适就好。”

    “行,那延坷呢?也不小了,提前定下能多接触接触,觉得屠家那个女儿怎么样?”江正贤见自家儿子的事定的爽快,又开始操心自己的干儿子。

    叶延坷舌尖舔了舔牙,戏谑道:“江叔,我才十九,还小呢。”

    “小什么小!你江叔我年轻那会儿——”

    “江叔,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子羡的父母携陈子羡来道贺,瞬间让江正贤的视线从叶延坷身上转移。

    叶延坷肉眼可见的松了肩膀。

    “好好好,一转眼子羡也长这么大了,我还总觉得这三个还是在大院里爬树逗鸟的小东西呢,结果个个长得比我高,往身边一站都能保护我了。”江正贤盘玩着手中的文玩核桃感叹。

    陈子羡的父亲陈市长与江正贤碰杯,两人自发带着市长夫人一起往远处走,避开三个小的:“可不是,你不说咱们都老成什么样了,头发一把一把的白,记忆力一天比一天差,未来全靠这群小的作主——”

    “叶哥!”陈子羡待父母走远后才变了脸,整一个炸毛的刺猬,却在看到叶延坷的外观变化后顿了下:“你…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菠萝不能和冰雪碧一起喝的鬼话,我那天回去胃疼了一宿!!”

    叶延坷勾着唇笑,眉毛带动眉钉挑了挑,满是整蛊成功后的小得意:“还真不知道。”

    “你!”陈子羡急了,呲牙咧嘴道:“皇上你看他。”

    明明是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非得用一种娇嗔告状的语气说话,令江欲铭忍不住脑补出陈子羡穿着裙袍与后宫嫔妃争宠的模样。

    憋着笑扶了扶眼镜,逗趣意味染舌尖:“朕怎么不知道今晚尚寝局翻的是陈贵妃的牌子?”

    显然叶延坷也想到了,蔫坏道:“今晚承了恩宠,明早我就该喊陈皇后了吧?”

    “去去去,你俩什么跟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陈子羡揪着问题不放。

    “你看上的人是你叶少爷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公主,以后见不见面儿都得喊嫂子。”江欲铭点他。

    陈子羡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扬高语调:“姜亦?!”

    江欲铭再次提醒:“喊嫂子。”

    “叶哥为姜亦纹纹身打眉钉?!”陈子羡惊掉下巴。

    “喊嫂子。”江欲铭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叶延坷已经着手在给陈子羡配新方了,这次比上次的还过劲儿,幸好被他的识趣喊停:“嫂子真牛掰,我顶礼膜拜。”

    “……”

    “不过话说回来,叶哥,你真的要娶她啊?”陈子羡应付走一个端着杯子来跟他们打招呼的世家女,还是没忍住问叶延坷。

    叶延坷抿了口干红,“不娶她娶你?”

    陈子羡想了想,‘啧’了声:“估计爷爷宁愿你娶我也不愿意你娶她。”

    “为什么?”

    “既对你事业没帮助,又不能帮他拿捏你,这事儿给谁谁都不同意吧?”

    江欲铭不能再认同的点头:“是这个理儿。”

    “……”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江欲铭和叶延坷是最后从江家别墅出来的。

    虽然江正贤极力想让两人留宿,但睡惯酒店的人睡不惯家,两人还是冒着夜色回了酒店。

    路上叶延坷将问题原分不动的还给江欲铭:“图什么?”

    “反正是谁都一样,对我有帮助就行。”江欲铭闭着眸子这么答。

    “就对着一张没有生理冲动的脸耗一辈子?”

    江欲铭哂笑:“婚姻不代表忠诚,钱权决定一切,只有喝醉的人才会在金钱权力和爱情游戏里选后者。”

    叶延坷觉得自己喝的不多,几杯红酒下肚喝了就和没喝一样,根本谈不上醉。

    但在他踏上16层的地毯,一眼看到曲腿蜷他在房门前、听见他们的动静眯着眼睛望向他,迷迷糊糊呢喃:“叶延坷,你终于回来了。”的姜亦时。

    他觉得自己醉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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