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这是要哭了?”霍华德挑挑眉,脸色有些发白,眼白上有不少血丝,他俏皮地说着,单手捂住心口,感动极了的样子,他做起来还很自然,不减半分帅气。

    “恢复了就自己坐起来,”姜悠的心里有点突突,接着镇定地推开怀里已然清醒的霍华德,“我腿麻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这地方不对劲。”

    “别这样……噢噢……”霍华德翻转身体,敏捷地撑住地面,手里金属的冰感让他眼神一黯,指尖感受金属的质感,口里叫唤着,身体的痛感还没有消失,他眯着眼快速扫过四周,又估算出冰层的厚度。

    “穿上,你溺水了,还很虚弱,”姜悠坐到地上伸直腿,锤了锤麻木的双腿,又揉了揉关节,顺手把处理好的外套扔到他怀里,肋骨被扯到,有点痛,她吃痛地急促呼吸着,“唷……”

    霍华德撑着地面站起身,拿起干爽的外套捏了捏之后才穿上,溺水带来的恐慌和失温虽然很难受,但现在他的大脑极其活跃,强烈的兴奋感让他双眸发亮,难以置信又惊喜,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他激动地走到姜悠身边。

    “你……”好不容易脚上的酸麻感褪去,她想站起来,就看见递到面前的手,狐疑地观察他的表情,他怎么这么高兴?他没发现这地方不对劲?

    霍华德示意她握住自己的手站起来。

    “霍华德,你确定没事?”姜悠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霍华德微微用力,她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唷唷……”

    “我?问题不大,倒是你,你怎么做到?那是你的特殊能力?太神奇了,我们这是跨越了空间?一定是你!”

    “霍华德,这地方不对劲,我们必须离开。”姜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异能恢复正常后,能量游走一圈,感觉得到情况有点不容乐观,宇宙立方的力量穿不透这里的金属,这个空间四周全是金属墙壁。

    “你是怎么做到的?用手镯?”霍华德跟在她身旁,好奇地打量着她手腕上的淡金色手镯,原以为是装饰品,没想到竟然是某种机器,这样的设计简直太前卫,太先进了,里面是什么构造,用什么金属,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九头蛇收缴的资料里没有发现类似的设计。

    “你还能改变磁场!”霍华德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些疯狂,“瞧瞧,我们身上的衣服,它们干了,这是你做到的,这不是电阻发热,应该是用磁场发热蒸发掉它们的水分。”

    “什么意思?”姜悠站定在这个空间偏中间的位置,视线环顾着四周,被他追问得不得不搭话。

    “最常见的是电阻发热,那是利用电流流过导体的焦耳效应产生的热能对物体进行的电加热,这种前提是拥有电,这地方没有能源和化学试剂,最能实现的是交变磁场发热,能源转变成热能……”

    “说英语。”

    “好吧,就是你拥有的特殊能力快速改变了磁场,well,总体来说,不科学,但非常厉害。”霍华德说起这个来就控制不住,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类,不过她,一想到佐拉的实验,声音发沉,有些担忧,“你的能力因为实验?安娜,你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姜悠听出他的情绪变化,转过头,视线相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记忆缺失,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也不是真正的安娜莫亚。

    “做过检查?”霍华德追问,“是因为实验影响?”

    “做过,查不出来。”姜悠沿着结着厚厚冰层的墙壁慢慢往前走,手掌悬在冰层表面,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她有点不安,之前来这里就没有,因为现在能力增强的关系?

    “那玩意儿怎么在你手里?”

    “什么?”姜悠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猛地停住脚步,心发慌,咽了咽口水也不见好转。

    “施密特研究的武器,依靠的那个,神话里的东西,蓝色的,立方体,eon,昏迷前我看到你到手里了,嘿,安娜,你还好吗?”霍华德追问着,眼看姜悠突然捂住胸口,额头冒出虚汗,他忙搂住她的肩膀,扶住她发软而摇晃的身体。

    “还好,”姜悠的声音明显有些发虚,该死,他竟然看到自己收走宇宙立方,“你看到了……”——你不应该在我这里看见它。

    “怎么做到的?我看见它嗖得一下不见了……”霍华德比着手势,上下示意她的身体,并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怎么?安娜,你在怀疑我?好吧,虽然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但你看到的我们相处不错,也算共患难吧,戒备我么……”

    姜悠无力地摇摇头,身体里难受得厉害,也没有哪里疼痛,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她试着拉长呼吸,并没有什么用处,究竟是哪里不对?

    “安娜,为什么?”霍华德见她像是陷入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中,“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一种直觉,这地方……”姜悠无法描述现在自己的情况,因为这只是一种不安的感觉,来得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

    “飞机残骸?”

    “啊?”姜悠愣住。

    “你没看出来?”霍华德收到她一个类似翻白眼边缘的眼神,连忙扶着她往自己搭建的机器边走,认真地说起来,“我拆下来的东西,你知道我是最好的工程师,well,你现在知道了,我仔细研究过了,是九头蛇的东西,约翰施密特领导的那个高科技部门,也是佐拉效力过的组织……”

    “你说……这里是飞机残骸?”姜悠抓到关键词,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对!就是那个!史蒂夫开的那架飞机!god!”说到这个,霍华德更加激动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期盼,终于让他做到了,“你不信,你看,这片空间里的金属,瞧瞧,这些残余的零件,”他松开姜悠,快步跨到自己组装好的仪器前,捡起一片金属片,走回到姜悠面前,递过去给她观察,“这种材质,非常稀有,战时基本市场都没有,这是九头蛇的标志性高级产物,我在其他潜艇上面也看见过,他们的技术果然值得‘警惕’,可惜,我们更胜一筹。”

    霍华德眉飞色舞地说着,整个人闪闪发光,眼眸里的焦糖色在这样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也显得亮极了,在一刻,姜悠突然回忆起当初和托尼在山洞里的时候,那时候托尼也是兴奋地跟她讲自己如何设计的马克一号,父子俩真的是相似地方极多。

    他wink了一下,一副我很厉害的自恋表情,“噢!我更聪明,瞧。利用它们,简单设计了,然后做出来这个,简易的利用电磁波定位的……”

    “说英语(能听懂的话)。”姜悠回过神,眨了眨眼。

    “雷达定位,”霍华德止住了述说滔滔不绝的设计理念,找了一个概括性的词,尽管它并不能完美解释他的设计,“我能测算出大致的位置。”

    “然后?”

    “就可以知道我们在哪儿,等我在设计一种发报器,肯定能联系上我的船,eon,怎么这副表情,我们会得救。”

    姜悠不自觉地倒吸一口气,就这么点东西和时间,竟然让他设计出来定位装置?!霍华德真的是天才。

    “而且,我找到队长了!我可以带他回家了!一旦船过来,我的人手来了,我们撬开这里,史蒂夫一定在!他一定在!”霍华德不断强调着,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同时他也需要人肯定自己的猜测,多么巧合,安娜手里有立方体,她还是佐拉的实验品,她带着自己来到这里,这一切像是做梦。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姜悠发觉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嘶哑,她的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一物换一物,安娜,我告诉我能看到的,我知道的消息,我的想法,我需要你说真话,亲爱的,没关系的,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我们出去之后,这些我来解决,好么?你看佐拉虽然身份……”霍华德第一次慌乱地像愣头小子一样,他没有这么和人谈判过,他尝试过用自己的魅力,不奏效,那么真心呢?他必须得这样试试。

    “霍华德,”姜悠明白了,她松开紧咬的牙关,打断他的说服,胸腔里拥堵的感觉更加明显,无法消退也无法冷却,怎么办,看着霍华德那双发亮的眼睛,这样炙热的感情,她该怎么办,难言的苦闷让她空空的胃搅得难受极了,哑着声音说道,“够了。”

    她要不要说?

    “你的眼神——我知道会很糟糕?”霍华德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什么,脑海里快速把她现有所有的信息全部过了一遍,从她复杂的眼神里找到一种解释。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姜悠避开他的视线,口里喃喃,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

    “你有……特别的能力,异于常人的能力,你……”

    “我不敢!霍华德!”——她终于说出来。

    不是不能,是不敢,她在害怕,害怕不可控?霍华德根据她的反应迅速做出判断,“没事……有我在,也许你担心的事情我能帮忙,你看,我还挺富裕的,在某些地方也能说得上话,如果是担心佐拉,没关系,我能做到让他……”

    姜悠的双眸涌上水意,眼眶红红的,她累了,她的样貌瞬间随着意动变化,身高变矮一点,脸型、眼睛转换,恢复成本来的容貌,“霍华德,我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美队……史蒂夫罗杰斯究竟在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

    “你……”霍华德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的变化,倒吸一口气,“哇哦!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姜悠苦笑,声音里满满的苦涩,重复着,“我没有记忆,过去的记忆,也许就是因为实验品的关系才拥有这样的能力……我一直在找寻答案,很可笑,我自己都解释不了,如何告诉你啊。”

    “你别……”

    她止住霍华德的话,继续说道,“霍华德……你想找队长,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我带你出现在这里,我又是施密特搞的实验品,宇宙立方又在我手上,加上这里是飞机残骸,当时史蒂夫开走的飞机就一定是这架,是吗?我也想跟你说是,可是我不知道啊……我连自己是什么怪物……”

    姜悠越说越激动,情绪上头,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没事,没事,”霍华德不忍她继续说下去,他伸出手抱住她的双臂,安抚地说道,“没关系,没事,我可以帮你,之前我就说过哪有什么怪物,我想想那份资料,”他垂下眼,脑海里调出那份见过的材料,回忆上面的细节,“佐拉把那份资料……涂掉了一些关键词,上面好像是说生物实验,你是最初那批基因改造的孩子,但是实验失败,你们……你们都没有存活,代号是‘ero’,我以为是研究血清,”他抬起头,四目相对,“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等我回去,一定找到更多的信息。”

    姜悠叹口气,她抬起带着手镯的手,把镶嵌宇宙立方的那一面对着他。

    “什……噢!你是想说它……哇噢噢……”霍华德得到姜悠肯定的眼神,脑内惊讶地放起了烟花,连带着手指都在颤抖,他想去触碰又有点怯意,“aing!这简直难以想象!它怎么做到的?”

    “现在没有可以解释的方法,受时代科技的限制,”姜悠挺直背,说出一些积压且让她纠结的秘密,其实心里有一点点轻松,因为像是在找寻解决疑问的方式,又像是有一个人帮她承担,“甚至我也没找到,我的意思是我也没弄明白它的原理,它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变成这样……”

    “你怎么用它?我想它应该不只是存贮的功能,”霍华德的声音还在发抖,这是超出他认知的技术,分子压缩?手指触摸上去是金属的质感,没有接缝,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姜悠摇摇头,原以为她这几年的研究已经很懂这个手链,如今像是通关游戏玩到最后,却发现连接着更大的副本,这玩意儿还附带服装,变形,衬托着过去几年的努力成了可笑,“呵呵,”哎,她要怎么定位,重新搞那些坐标?“它很特别,不只是你们所认知的能源。”

    “你是说?”霍华德皱眉,这个神迹还有其他作用?

    “没什么,”姜悠决定还是一步步来,霍华德眼中的红血丝多了不少,两颊因为情绪激动泛红,但唇色还有些发白,手背上青筋暴出,跨越空间的能力之后再说,她摊开手掌,掌心凭空出现一团蓝色的光团,“你也看到了我有特殊能力,我的能力不是自己产生这种能源,而是通过手镯提取立方里的能量,但我的身体里能力不稳,出了问题,所以我们出现在这里。”

    “它一直在你手里?”霍华德的声音拔高,眼睛发着光,亮极了,“难以置信。”

    “应该是,我有记忆以来……这个手镯现在是它的新形态,之前并不能变化,也不知道是触碰到哪里。”

    “这样说起来,它被设定了限制,非常棒,有些特别,要是用在我的发明上……”

    “噢,安全模式。”姜悠瞬间明白过来,手指摸上手镯,感受上面的纹路。

    “安全模式,好名字,”霍华德琢磨着这个词,目光又移到姜悠手心的蓝光上,“难怪我的仪器能检测到能量波动,这简直……”

    霍华德伸手想要触碰蓝光。

    姜悠吓得猛地一捏,蓝光消失四窜,“霍华德!这很危险!”

    “什么?你不是能……”

    “我的身体应该是改造过,才能承受,你不是没见识过它做的武器,你……”

    “轰轰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两人的对话。

    空间里四周的冰层接连哗哗地碎掉往下掉,露出包裹在里面的东西,还没等两人有什么动作,脚下一阵密集晃动,站立不稳,只能相互抓着对方的手臂稳住彼此。

    “该死!”姜悠明白是刚刚自己没有收回的能量,让它冲击出去。

    “看那边,”霍华德的目光定在姜悠身后不远的地方,示意她看过去。

    脚底下的晃动停下,姜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看上去像透明柜子的东西立在那里,“那是……什么?”

    “密封仓,”霍华德认出那东西,他扶着姜悠往那边走,地面上的冰层也碎了不少,露出光滑的金属面,光泽如新。

    两人站定在高大的密封仓前,这时才能看清实际情况,密封仓是高于平面的,像是钉在金属墙壁里,外面透明的罩子碎了一部分,凑近看,能发现仓里面有些接口,霍华德皱着眉,仔细上下打量接口和构造,掏出金属片在某些地方撬动,突然,他停了下来,指尖在一处抚摸,确认了才说道,“你看这里……”

    姜悠躬下身,凑了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像是刻着一个单词,“这是什么文字?”

    “德文,”霍华德神色严肃,他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悠。

    “什么意思?”

    “‘ero’,”霍华德开口,“安娜,我怀疑,这应该是你的密封仓。”

    姜悠瞳孔震裂,她的眼睛瞪大,脑海里轰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地微微颤抖,“我的……你是说,这是……”

    密封仓?!倏地,脑海里接连闪过一些彩色的画面,还没等姜悠反应,更多的记忆碎片像是被激活一样刷刷猛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啊!!!”剧痛袭来,脑子像是要炸掉,姜悠吃痛地尖叫紧紧抱住脑袋蹲下,无数的画面重重撞击着她的大脑。

    “安娜!你没事吧……”霍华德扔掉手中的金属片,焦急又紧张地搂住她的肩膀。

    忽的,姜悠的身体腾起强烈且刺眼的蓝光,还没等霍华德开口,这个空间像是遭受攻击,狂抖起来,冰层、搭建的仪器全被震得疯狂地抖动,下一秒,两人消失在原地。

    船内

    霍华德茫然地坐在床边,视线没有焦距,双手还举着,虚抱着什么。

    “长官,我们是不是要去下一个坐标,”助手推门进来问道,“这个坐标没有发现……”

    “啊?”霍华德回神,他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床面,接着站起身打量四周,怎么回事?回来了?安娜呢?“你说什么?”

    “长官?”助手看着霍华德奇怪地举动,“发生什么了吗?”

    “我……”霍华德甩甩头,意识还有点混乱,太多信息夹杂在一起,脑袋发懵,他快步往门外走去,屋外是刺骨的寒风,吹得他脑袋生疼,但他彻底清醒,“我怎么回来的?”

    “长官,你怎么了……你一直在……在这里啊,”助手被他的目光吓到,“还是说,什么意思?”

    “怎么会一直在这里?”霍华德疑惑地皱紧眉,他的视线迅速扫过四周,转过身问道,“救起来的女士呢?她在哪里?”

    “啊?”助手愣住,“什么……什么女士,老板?”

    “你说什么!”霍华德猛地转身抱住他的双臂,“没有吗?!你们在海面上救到的人,你还下海去捞的,不记得了?安娜!她叫安娜!”

    助手被惊呆了,声音狂抖,“没……没有,没有什么安娜,通讯兵有叫安娜,但她……她是一直都在……长官,出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叫船医?”

    “你们没有救上来一个女人?!从来没有?”霍华德察觉自己失态,他松开手。

    “没有,长官,我们……我们在这里搜寻了24个小时,没有发现。”

    “抱歉,我太激动了,”怎么回事?霍华德分辨着他的神色,没有说谎,哑着声音命令,“走,去舰桥!”

    助手回神,快跑了几步跟在他的身后。

    霍华德猛地推开舰桥的门,负责操作仪器的那位带着眼镜的研究员抬起头,正要说什么,被他止住,“我们没有在这个坐标发现什么?”

    研究员扶了扶眼镜,目光看向紧跟在霍华德身后的助手,助手冲他耸耸肩,他也不知道长官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这里!”霍华德在海图上划了一个圈,标注出准确的坐标,厉声追问,“没有什么人?”

    “没有,”研究员正色,清了清嗓子,“长官,我们还没到那里,这是我们计划中下一个坐标。刚刚他来请示……”

    什么?!霍华德震惊地瞪大眼,他失声,身体有些颤抖,连连退了几步,助手连忙想要扶住他,他抬手拒绝了,心脏狂跳,舰桥内的其他人担忧地围了上来,他们的神情都在告诉他确实是这样的,没有救人,没有安娜,甚至救起安娜那个坐标都是还没有去的地方,他的心像是被砸了一个洞,空落落的,他喘着气,脚步虚软地走到窗边,看着茫茫冰面发愣。

    “长官,发生什么了?”

    “这个坐标我们要去吗?”

    怎么会这样?!霍华德猛地双手揉脸,他努力回忆刚刚的细节,不会的,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他做梦,一定是发生过的,他溺水肯定也是真的,安娜是真的,她是ero,她有特殊能力,不!不!不是他的幻觉!他越想呼吸越急促,双目激得通红。

    “长官?你没事吧?”

    霍华德松开手,转过头,眼眸里的情绪还未退下,他沙哑着说道,“去下一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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