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长官,发现了!”穿着厚皮衣的船员奔跑在船舱里,神色有些焦急,捕捞网和救生船已经放下去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舰桥内几位站着的男人闻声回头,穿着黑呢子大衣、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应声道,“怎么回事?”

    “坐标上没有能量信号,”舰桥内戴着眼镜的研究员疑惑道,赶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和仪表盘查看,水下的机器也没有提示有所发现。

    “继续查,”小胡子男人对着研究员说道,“这个坐标再核查一次。”

    穿着军装的男人也跟在小胡子男人身后走出舰桥,跟着喘着粗气的船员往甲板上快步走去,远远能听见风里传来的声音,确实他们发现了什么。

    “一二一二……”

    “用力!好的!对对对!”

    “o!快快快!还有脉搏!”

    “心脏复苏!”

    “叫船医,船医!”

    “救生毯!快!”

    “四肢大面积冻伤……天啊,她怎么活下来的……”

    寒风里的考察船稳在那个坐标上,救生船挂在旁边,刚沾了海水,没隔多久,外层便冻起了薄冰。甲板上的温度更低,寒风侧骨,平时没什么人上来,但这会儿一群人围在那里,闹哄哄地,透过缝隙只能看见救生毯的边角,船医已经到了,地面上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和氧气包、针剂。

    “一二三……”

    “药!”

    姜悠无意识地往上谈动,气若悬丝,连咳嗽的声音都变得微弱,她觉得自己一定把肺部咳出了血,刀割般地疼痛,满口腔的腥甜味,眼前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四肢完全麻痹,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冻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包裹住,耳边嗡嗡作响,但似乎又有人试图呼喊她的名字,好像很多人在说着什么,怀里还被塞了什么东西,可惜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得救了。

    她昏迷过去的时候,脑海里唯一能凝聚的话。

    “送去房间。”船医指挥着众人,大家纷纷动了起来。

    “快快快,小心点……”

    小胡子男人显然是这艘船的老大,除了担忧未知女人的生命维持,考虑更多的是问题,“怎么回事?”

    “雷达监测到有能量波动,”一旁因为情绪波动而喘着气的小队长汇报道,“镜头出现问题,受到干扰,我派人下去,以为找到了他。”

    场面安静了下来,小胡子男人若有若无地勾着笑,没有答话。

    同样裹着毛毯的船员接话道,“先生,下面太暗了,我们以为是他,但捞出水面发现是女士。”

    小胡子男人眼波平静无痕,他在盘算着什么,“先进去,预防感冒。”

    “是!”

    姜悠把自己往毯子里裹得更紧了一些,手腕上的手链没有恢复原状,依旧是手镯的模样,袖口不着痕迹地遮了遮,浑身都痛,现在的皮肤状态好很多,得益于这具身体的修复能力,据说捞起她的时候,全身青紫发白,脸被泡肿,头发结冰,冰人一具。

    她端着饭盒继续吃麦片,眼珠滴溜溜地观察着四周,无论是周围的医生或者这间船舱的布置都有很强的违和感,看上去没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感觉像是更简陋,色调更复古,这群人看上去不像是很穷苦的团队,刚刚听到他们的只字片语分析,属于科研探测队?远征队?这样的队伍一向不缺钱,怎么还用这种老款式的军用饭盒。

    “安娜,一会儿我们的老板会过来看你,”船医见姜悠的气色好很多,这才说道,“他在船头,有些问题会问你。”

    她收回目光,从饭盒里抬起头,心中一紧,面上老实的点点头,把一名受溺水惊吓和缺氧过多而记忆混乱的病人角色扮演得很到位,心里却琢磨着估计见到这位“老板”,有些疑惑能解开。船医的嘴太严了,只说他们在航行途中发现自己飘着,还有生理迹象,所以救了上来,四肢都已冻伤,丝毫没提他们是干什么的,还诈她话,她哪里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被吸走出现在海底的地方属于北极圈,难怪之前次次都没看到人。

    每次都这么突然出现在北极圈的海底,结合莱恩他们对安娜异能的了解,只能说这个坐标,这个地点是安娜当初事先设定好的,而且很重要。

    “安娜……你好点了吗?”门口几位船员敲门探头进来。

    好家伙,又来一波套话的,用上男色么,姜悠扬起虚弱的笑,放下饭盒,“好很多了……进来吧,就是脑子乱糟糟的……”

    “长官,她醒了。”船医拿着文件夹站到房间里其中一位男士的背后说道。

    男人眼神一凌,注意力从黑白屏幕上转移,不慌不忙地对着控制室的船员们说道,“继续追踪这一片区域,记录下任何波动。”

    “明白。”

    他转过身,这才接过船医递过来的报告,示意船医跟上,一边查看报告,一边往姜悠的房间走去。

    “长官,她的数据有些……”

    “我知道,”男人打断他的汇报,回想起姜悠那张脸,“她的数据只能你知道,级别定到最高。”

    “啊……”船医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命令,在男人严肃的神情下,顿时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收起疑惑的神情,“长官,噢,我明白。”

    “问出点什么?”

    船医摇头,“她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飘到海上,而且说话前后没有逻辑,不排除因为长时间溺水和失温照成的影响。”

    男人闻言一笑,不在意地说道,“没用的。”

    “长官,你怀疑她是故意的?”船医看清男人的表情。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姜悠所在的房间门口。

    听见门口的动静,姜悠收住笑,表情自然变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一位挺帅气留着小胡子的男士和船医走了进来。

    “你们先出去,”小胡子帅气男士语气里带着点命令的味道,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眸明亮,“让我陪美丽的小姐聊聊。”

    房间里正和姜悠聊得起劲的船员们神色一凛,控制住条件反射的答复,一句话不说,纷纷站直挺身,规规矩矩地离开,并把门关上。

    姜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刚刚和船员们聊天,大家都很默契地说话半真半假,能确定是真的消息只有他们果然是远征队伍,说辞是政府项目科考北极圈。

    船医站定在离姜悠不远的地方,而帅气小胡子男人径直走到她面前,拉过一条椅子坐到距离不超过半米的地方,冷静地直视着她的双眸,目光审视。

    姜悠没有因为男人靠近的举动有所动作,他认识我!认识安娜!

    “你怎么在这里?ero。”他语调熟稔,还带着试探。

    姜悠心里咯噔一下,他这话的语气和内容不由得微微眯眼,ero?又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名字?

    男人看出姜悠眼神里的戒备,他挑挑眉,“不愿意说?没关系,我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姜悠哑着声音,找了一个不露马脚的说法。

    “佐拉不是说你……”男人抬起手上下示意姜悠的身体,和他当初得到的消息有点差别。

    佐拉?!姜悠的神情变得凝重,这个男人和他有关系!声音因为情绪变化变得低沉沙哑,“什么?”

    “实验失败,实验……你……”男人觉得对女士用这个词有些残忍和不尊重,他也是无意间发现佐拉做过这项有违背人权的实验,而且没有坦白,他跟战略科学军团强烈谴责过这种行为,同时也想借此处理掉些……不过佐拉当时说是过去犯的错,当局多方考虑也没在追究,毕竟战略科学军团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只是她竟然还活着……

    “你认识佐拉?你知道什么?”姜悠悄悄握住手腕上的珠子,戒备起来,这艘船是九头蛇的?!厉声问道,“你又是谁?”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是受害者,”男人连忙打断她的话,双手举起,帅气的脸上挂起他的招牌笑容,有些讨好,他试图安抚有些激动的姜悠,“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恶意,战略科学军团,霍华德斯塔克。”

    “什么!”姜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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