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夕阳西下,渐渐沉入海底,晚霞余光映照着海面,波光粼粼,风吹着,华灯初上。

    姜悠坐在老位置上,脑子里一抽一抽的,不疼,但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就像是被弹动着的琴弦,颤动却没有音乐而已。

    这具身体怎么了?还是我怎么了?这样异样的感觉持续了一天一夜,但梦境停了,不再做梦,也没有梦见托尼。她原以为晚上起码会一如既往梦见那座城堡,昨晚却没有,她在那间脏乱差,弥漫着脂粉味的房间里睡得很沉。

    面包车塞下六人,正常速度开在布鲁克林的道路上,原来,这里有海,姜悠心里默默感叹着,布鲁克林大桥果然漂亮,远远地看过去,傍晚时分,如油画般美丽。

    跟着这群花房姑娘有个好处,白天看纽约这座城市,光鲜亮丽,正直自由,晚上同样看这座城市,鱼龙混杂,欲望横生。白天,阳光里那些高大建筑象征着这座城市的繁荣和生机勃勃;夜晚,就像是它们阳光下的倒影,驱不散的黑暗,相伴相生,浓烈粘稠,罪恶、欲望交织其中,一旦踏入融合,想走出来不容易。

    没想到穿越一次,记忆力变好了,或者是求生欲开启了她久久不用的大脑,姜悠一直睁大眼,脑子里渐渐描绘出这几次陆续走过、跑过的地方,重复的地方自动重合,新走过的地方标记出来,她甚至有点确定林要去的地下拳场,尽管只走过一次,应该是南边,工业区那个方向。

    果然,面包车穿过几道偏僻的巷道,停在空旷的地方,远远可以看见三座厂房样式的建筑物,周围没有了居民楼,没有树,没有高一点的灌木,荒芜极了,想从这里逃,根本不可能,因为更远的外面就是海。地面被压得很实,无数重复的车辙印,看来不少人来这里。林下车,司机抓着枪跟着下车,站在她的后方,车旁边,既能瞄准林,也能瞄准她。

    昨晚,她跟着来过这里,夜晚看不清,只觉得此地狂风阵阵,加上震耳欲聋地吼叫声,呐喊声,张牙舞爪地撕裂黑暗,融入黑夜。简不让她过去,她只能跟着翠芳还有两个流氓样子的混混徘徊在后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昨晚她总觉得自己在某一栋厂房后面发现很危险的地方——“重兵把守”的地方,还没等她靠近,追来的翠芳和混混们就把她押了下去。

    不远处,开过来一辆吉普车,停在林面前,司机迎了上去,和对方说着什么,没隔一会儿,林回身上了面包车,司机也跟着转身走向面包车,上车,拧转钥匙,开着面包车往来时的方向走。

    咦,今天不去拳击场?

    “林也去?”简问道。

    “是,”司机答道,声音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车内几个女人安静极了,琳达和瑞秋纷纷拿出粉盒往脸上补着妆,姜悠这才发现,除了林,琳达、瑞秋和简她们三个今天画着大浓妆,但还是看得出来人种特性。连带缩在最后一排的翠芳都收整了一番,所以只有自己是这副素颜?肥大的衣服,绑成一团的马尾,惨白的脸……

    天渐渐黑了,姜悠适应了夜晚区分道路方向,再配上熟悉的招牌,她渐渐清楚,这是要去新地方,瞧瞧这越来越多行人和车辆,白人也跟着多了起来,是要进城中心吧。

    夜场坐落在繁华的中心,炫彩的霓虹灯照亮黑夜。小片空地修整的广场里充斥着嘈杂的人声,穿着性感暴露的辣妹们从那些豪车里走下来,迎上从驾驶位走下来的男人们,形形色色,环肥没有燕瘦,英俊潇洒、肥头大耳混杂一起,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面前这座外表完全不起眼的销金窟。门口招待马不停蹄地收着小费,接着钥匙泊车。

    破旧的面包车是停在后巷里,下车时,姜悠一脚踩到一只肥老鼠,活物吱吱尖叫,猛地窜了出去,还没等她脱口尖叫,瑞秋已经替她叫了出来,嚷着“恶心,好可怕”,看着她的眼神又多了点恶心。

    姜悠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的不适感,看起来特别镇定,而且不怕这些东西。空气里一股垃圾腐败的味道,闻着很是反胃,皱着鼻子,反正夜晚里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脚在地上擦了擦,没等身后的混混推她,先一步跟着她们身后走进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的建筑里。

    穿过长长窄窄的走道,快要走完时,一座双开门的门前,两位高大健硕的保镖样子的黑人守在那里,身着西装,伸出手拦住她们,手上拿着安检会用到的机器,挨个在她们身上扫了个遍。灯光很暗,等到他俩凑近,姜悠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果然够凶狠,脸上还留有伤疤,一双眼睛黑黝黝地,冰冷又凶狠,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个位置能听见门后面的隐隐约约的叫好声,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门上留有磨砂玻璃,偶尔闪过带有颜色的光线。

    简走在前面,推开门,醉人的音乐一下子冲进姜悠的耳朵里,抓住她的神经,牵引她的情感,她整个人都被抓住了。

    夜场很大,天花板特地挑高,像是特地打通楼内结构,让视觉上更显宽松大气,没有压抑。整个夜场被合理划分成几块区域,地面修有自然的落差,穿插着植物或者有特点的物件过度。除了最外围的吧台豪气地配了一整面墙的酒柜外,往里面走,不同区域不同设计,而且还用上各种特色、不同材质的椅子和沙发,原以为会很不搭,可当下,配上昏黄色调的灯光,音乐性感女郎的婉转歌声,萨克斯特有的声音,夜场的气息都为之改变。

    姜悠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还有楼上,木质旋转楼梯在北面,梯口背后隐约能看见电梯的模样,但那里除了热带植物外,还有相当有分量的保安们守在那里,统一着装,借着偶尔扫过的追光,还能看见他们耳边挂着的耳机线。

    夜场里扭动着身体的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有,酒香、雪茄的烟气混杂在一起,还有浓重的香水味,每个人脸上都是享受放松的模样。

    整个夜场里最显眼的就是正中间的舞台,它高于其他几个小台子,四周建着小吧台,围坐了一圈端着酒杯或者抽着烟的男人、女人们,顶上射灯安装地极为巧妙,特有的角度使灯光照射在舞台中间,不会太刺眼也不会太俗气,不管什么样的人站在那里,都会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人。

    更何况现在,从天花板垂下一根钢管,上面挂着一位看不清脸,但看得到曼妙身姿的女人,她宛如软体动物,轻巧灵活地缠绕在上面。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旋转,脸正对着姜悠她们,嫣然一笑。

    极美,完全和林不一样的美,姜悠瞪大了双眼,她看呆住了,尤其是美人的眼神和肢体动作,女人中的女人。

    她从舞台上的钢管上旋转下来,修长的大腿灵活地画个圈,围在舞台边的男人们不少人想伸手摸上一摸,她却轻松若即若离,男人们竟然没有一人发火。姜悠甚至看到明明危险气息极重的男人,都面带笑意。她刚落地,钢管缓缓升了上去。

    女人笑着对着他们抛媚眼,卷曲的金发,白皙嫩滑的皮肤,两颊一点点雀斑,眼窝很深,在舞厅旋转灯照射下的眼眸丝毫没有被弱化神采,笔挺的鼻子,性感的厚唇,棱角分明的脸,她的四肢纤长,布料极少的皮衣皮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极其漂亮的直肩锁骨和翘而紧实的臀。

    “简,”她如猫一般跳下舞台,走了过来,婉转魅惑的声音让人酥断了腿。

    “夏洛特,”简开口,她明明消瘦纤细,但有着和面前性感尤物不一样的气势,“什么意思?”

    “别这么冷漠嘛,”夏洛特扭着腰,金发自然弹动,她却径直走向林,挽住林的手臂,软肉抵着林的大臂,她虽然笑着,但眼里不只是笑意,“林,我借走了。”

    简看向林,林没有反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好像身边的性感尤物只是带着温度的玩偶。

    姜悠站在最外层,盯着两个女人眼里的交锋,余光小心地打量四周,数十位衣着统一的酒保穿梭在其中,不同衣着打扮目光警惕的保镖们也不少,是有大人物?姜悠能看到的出口都守着西装革履的保安,想从这里逃出去,更难。身后跟着的混混早不见了踪影,只有其中一个她在远处的吧台前看到,正激动地找酒保拿酒。

    看来知道自己跑不了,盯都不盯了。

    “他们才结束,安格斯说场面还是得有,尤其新奇的画面……”夏洛特甜美地说着,不等简开口,拉着林就往舞台走。

    简的脸色变了,但立刻变得正常,她转过头对着剩下的众人说,“琳达,你……”

    “不用,”琳达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目光看向旋转楼梯底下站着的高大个子的男人,语气里带着炫耀,那是她的熟。

    瑞秋翻了个白眼,梳得顺滑的金发一甩,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好看点的意大利人,她歪着嘴腹诽。

    简顺着琳达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微沉,不知道想到什么,但视线往上看,楼梯口上方站着的却是安格斯侧面,他夹着雪茄,边抽边和几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们说话。熟悉的身形,秃头,大胡子,肥油肚的男人们,他们在笑,谁都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是有多残忍,夺走多少人性命,才有现在的地位。

    琳达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男人,作势要走。

    “琳达,带上她。”简命令道。

    “什么?!”琳达的脚步被止住,笑脸垮掉,她生气地转头,“为什么?!”

    “命令。”

    琳达想说什么,在简冰冷的目光下忍住了,气鼓鼓地瞪着一旁站着的姜悠,隔了半分钟,才开口,“走吧!”

    姜悠收回注意力,身体绷紧,今晚很不对劲。“我一定要去?”

    “必须去,”简答道,眼中带有威胁,“或者你想跟着去楼上那些?”

    姜悠没有说话,她也看到楼上那几个人,不是善茬。

    “她是来“上课”的。”简对着琳达补了一句。

    琳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啊!”催着姜悠跟在身后。

    姜悠不情愿地跟上去,小心地避开来来往往的人,警惕地观察琳达迎上去的那个男人。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宽厚健硕,一身黑色衬衣,留着平头。

    刚靠近楼梯附近,男人身旁站着的保镖就偏着头在他耳边说着,男人闻声转过头看了过来,对着琳达笑得极其迷人,他又转回头和面前的人像是告别,拥抱了一下,互相拍拍背,松开,那人离开,融入夜场中。

    琳达笑着走得更快了,那是一张很迷人的脸,意大利人,眼眸有光。

    包间不算大,简简单单的摆设,却处处透露出高级感和设计感,姜悠自认为对奢侈品的了解是白痴水平,但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地面不仔细查看而看不出接缝的大理石,墙壁的油画,质感十足的家具,年代感极强但精美的吊灯,成套的软皮沙发和椅子,细细分辨各自的色彩,这是三原色运用?要知道在夜总会vip包间用三原色装修,还驾驭得如此完美,这夜场老板是个什么人物?而且,这是夜场啊。

    她琢磨着,乖乖和前方已经热吻在一起的男女隔开一定距离,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迅速在左边找到一个角落,既不显眼也离门口够近,守在门口的保镖们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她并不存在。目测保持三米间隔,足够了。

    无论是一楼的主场还是刚刚走过的二楼走廊,都能看出设计者费过心思,已经不是简单的酒吧或者红灯区场所这样的词语可以描述的,姜悠微微侧着头,透过落地窗查看楼下的布置,这会儿楼下正到高潮,她甚至能看主舞台中央站着的林,这房间角度设计得真巧妙。

    vip包间的空气里散发着这对“伴侣”的气息,两人从进门开始就开始互相纠缠,男人吻着琳达的耳朵,大掌往下,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忽然,他抬眸看向姜悠,眼神里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似乎也要将她吃下去,男人低哑着声音说道,“今天是玩‘三明治’?”

    “没,没有,”琳达软着身体,眼神迷离,“她不是……”

    男人垂眸,捧起琳达的脸,四目相对,他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知道如何运用它,“那她是谁?一起玩,不是更好?”

    “不,不行,”琳达嗔怪,媚眼如丝,“boss,不让……她是来学习……啊……”

    男人狠狠地吻住琳达的脖颈动脉,她情动地发抖,“是吗?学习不应该实践……”

    ,又看过来,姜悠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黑黝黝,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随时将人吸进去。

    男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像是审视,也像是勾引,身体却没有停,在琳达身上点火。

    这样的节奏,持续了十来分钟,琳达终于忍不住,弓着身呢喃着,“是下周要交出去货……”

    男人双眸望向姜悠,四目相对,维持了好几秒,接着他冲着姜悠意味深长地笑了,又像是明白什么,他终于移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琳达身上。

    琳达焦急地脱掉男人的衬衫,露出线条美好的腹肌,男人扯开她的外衣,两人一路从沙发滚到地毯,最后站到窗边。

    “听说你,”男人亲密地凑到琳达的耳边。

    浓烈的荷尔蒙让琳达意乱情迷,双目全是欲望,她魅惑地望着他,舌尖自然地舔舔嘴唇。这个vip包间安装着外面不可视的落地玻璃,男人架着她,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在她的屁股上揉着。

    姜悠放空自己,冷静地看着眼前这即将发生的开车现场,她认真跟房间门口俩保镖学习,不出声,不变脸色。

    “e…”琳达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声音,身体被架住,滑不下去。

    “好奇,我的家族,”男人说了出来,重音放在我字上面,“你……打听了不少消息,了解我家的生意。”

    琳达的身体顿时僵硬,脸色瞬间惨白,两眼瞪大,欲望纵消,这时她才发现面前这个意大利男人眼里没有□□,只有渐渐散发出来的危险,如黑洞随时吞噬自己。

    男人无声地笑了,他很满意手中这个女人的反应。

    “不……不,怎么会……”琳达强行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顿时,男人露出嗜血残忍的笑,“没关系,”他垂下头,吻住琳达已经开始冰冷的唇,放缓语速,“我们有一晚上,慢慢,慢慢来。”

    姜悠先是傻眼,然后懵了,但本能让她察觉危险的气息顿起,身体因为应激反应而绷紧,她余光瞥到保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见惯这样的情景。

    男人掐着琳达的脖子强迫她往茶几上躺。

    “不……我……”琳达眼神开始变得惊恐,“我没有,相信我。”

    “嘘……”男人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唇,“不乖哦。”

    琳达不得不躺了上去,她的衣服没剩多少,冰冷的玻璃冰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害怕地缩了缩。

    “看,”男人目光又一次扫向姜悠,他的手却伸向水果刀,“你的姐妹很听话。”

    姜悠听懂他的意思,呼吸加快,心跳加速,恐慌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脑子越来越发胀。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这时她才看清这个男人的表情,凶狠、没有情欲——琳达栽了。

    而且非常危险!

    琳达求救般看向姜悠,“啊!”尖叫乍起,她弹起身体又重重倒下去,吃痛地叫出来。

    胸口被男人用水果刀划出一道口子,血珠冒出,“你不是说心是我的吗?”男人极尽温柔又阴沉的语气说着,接着吻住她的心脏的位置,琳达害怕得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男人抬起头,离她的脸依然很近,“那我挖出来是不是也很正常……”

    “啊……不……对不起,我……不……”琳达哭了起来,她的脖颈被掐得很紧,脸涨得通红,想扳开桎梏,但伤口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有了力气。

    姜悠被吓得浑身一缩,瞳孔震动,倒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她并不敢动,维持着站姿,双腿早已发麻,尽量让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是的,自身难保,她救不了琳达。

    “消息卖给谁的,”男人没有在意琳达的哭求,反而越加兴奋,他很享受折磨人的过程。

    “没……我没有……”琳达哭求着,“不要……不……啊!”

    姜悠不忍地垂下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双腿已经僵硬,耳边充斥着琳达的哀求声。楼下的夜场依然热闹,谁都不知道这间房里发生如何残虐的事情。

    琳达不断的哀求声,痛苦的叫声,男人低沉地声音交织在一起,灌进姜悠的耳朵里,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她当然看到琳达求救的眼神,该怎么办?怎么做?手指扎进掌心,痛让她的脑子运转起来。

    姜悠深呼吸,又一次冷静下来,找回理智,余光瞄向门口的保镖,他们依然没有反应。她该怎么做……两人都有枪……

    度秒如年。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悠不知道过了多久,琳达的声音都喊哑了,始终没有人闯进来阻止,男人却越笑越大声。她不敢看过去,空气里散发着血的甜腥气,这样的感官让她难受极了,害怕又不知所措。

    终于,男人似乎想到什么,他松开琳达,琳达得救般捂住自己的喉咙,沉重地喘息,贪婪地呼吸着,身上的伤口让她痛得眼泪流个不停。

    “换个地方,”男人笑了,眉眼冰冷,认真地说,“独乐不如众乐。”

    琳达瞪大双眼,惊恐地叫出来,“救命!不!不!不!不要!不要这么对我!”她翻身从茶几上掉下来,衣衫褴褛,她扒着男人的大腿,“我……我错了,求求你,我,我不敢了!我……”

    男人甩开琳达,琳达又追了上来扒着他的大腿,“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文森特……please……不要这样对我!”

    男人挣脱不开,拖着琳达走到沙发边,他捡起脱掉的衬衫,穿了起来,一颗颗慢慢扣着扣子,视线再次落到姜悠身上。

    姜悠平缓着呼吸,让自己的视线朦胧,胸口起伏减弱,身体放松下来,坦然面对他的打量,指尖掐入掌心,汗水顺着脊柱往下滴。

    “好姑娘,”男人边走边又一脚踢开琳达,这次的力度让琳达吃痛地松开,整个人撞到茶几边角,发出短促的痛呼。

    男人迈着步子,走到姜悠面前,像是看一件商品一样,认真打量着她,“如果你不是……”他话说一半,一把揪住又爬过来的琳达的头发,止住她继续的动作,琳达尖叫。

    姜悠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咬紧牙关。

    “这个也不错,今晚有得玩,”男人硬朗的脸上写满嗜虐,他挑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像是安慰自己,接着他拖着琳达往门口走,门口守着的保镖同时动了,打开门,楼下的音乐声传了进来。

    琳达边哭边哀叫,头皮很痛,她不得不跟着往外走,口里不停求饶着。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茶几上的血迹刺痛姜悠的眼,她终于动了,僵直的四肢活动起来,她快速扫过房间里的摆设,冲向花瓶的地方,拔出鲜花,抱着花瓶往外走。

    “安格斯,她就是李这次要交的货物。”顾问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似乎眼前露o露的□□、纠缠的画面是幻觉。

    安格斯把捏住女人胸脯的手收了回来,直起身体坐起来,他另一只手拉过身旁的女人狠狠地吻了一口,舌与舌纠缠,然后松开,挥手,女人们识相地站起来,捡起各自的衣服穿好,保镖们拉开门,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她就是让马克那老狐狸抓到把柄的女人?”安格斯走到窗边,拉好裤子,垂头看着舞场里抱着花瓶灵活穿梭在人群中的女人,她在一群陷入靡集诱惑中的人中间很显眼,她自己似乎察觉到,把自己的外型变了变。

    “诶,听说她从亚当手里逃了两次……”

    “是的。”

    “嘿,就是她啊。”他意味不明地摸摸下巴,“对了,医生打招呼的是她还是那个漂亮的?”他指了指舞台中央那个容貌可以艳压全舞场的冷脸女人。

    “是她。”顾问眼神示意姜悠。

    “呵,有意思,”安格斯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能让亚当吃闷亏还不下杀手的女人,还能让医生开口……有点意思……”他站起身,整理自己刚刚弄乱的衬衫领口,“所以,李搭上哪条线了?”

    “他弄了两条,军火商和……”

    “呵!”安格斯打断顾问的汇报,“他这胃口够大!也不怕贪多噎死。”

    安格斯抓起扯掉的领带,系好,一会儿要去和华尔街的饿狼们谈生意,行头不能马虎,他抓了抓头发,“啧,难怪会搞出地下拳场这一套。”

    “我们的人查到,李还抓了改造人和有特殊能力的人。”顾问补充。

    “蠢货,”安格斯咒骂,政府查得正严,顶风作案。

    这时,门响了。

    “进来,”顾问说道。

    一名黑衣保安快步走了进来,“boss,文森特带走了花房女人。”

    “他?”安格斯表情变得严肃,眉头微皱,这家伙没走,“他带走的是李的人,我们不必插手。”

    文森特是他们家族里出了名的人物,典型意大利人长相,外表俊朗迷人,内里却是暴虐狂,极具欺骗性,栽在他手里的男男女女很是不少,他是真来这里玩儿的?

    “哼,”以后就知道了,安格斯抓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走吧,我们去干正事。”

    姜悠紧紧抱住花瓶,藏在怀里,还好衣服是欧洲码,版型够大,穿着空荡荡的,她追着保镖的背影穿梭在人群中,那个男人带着手下避开了人群,用大衣裹着琳达往外走。

    他们很熟悉这里的布置,轻巧地找到一扇门,守在门口的保安似乎听到耳机里的命令,扶着耳机说了几句,立刻对着男人恭敬地笑着,退开。随即男人的保镖之一拧开门,一人走在前面,男人搂着琳达走了出去,另外一名保镖跟在后面。

    姜悠抓乱自己的头发,扯开衣领,顺手抓过吧台上的香槟酒杯,眼观八方,避开一直监视自己的混混。幸好,那扇门现在没人看守,她心里稍微松了点。

    “你干什么?!”简忽然出现,拦住要跟着出门的姜悠,她刚刚在远处看到姜悠跟在文森特他们身后。

    姜悠差点要把香槟杯砸出去,一看是简,忙反手抓住她的手,焦急地说道,“简,简,那个男人,意大利的,那个刚刚看见那个,他们从这里走了,琳达认识的那个,他……他把琳达抓走了!琳达有危险!”她用自己贫瘠的词汇量说着。

    简的脸色变了,她立刻就明白姜悠的意思,“不行……”

    “哈?为什么?”

    “我们惹不起,那人的背后是黑手党,”简消瘦的脸上沉重极了,如此近的距离,还能看到她眼中地无奈。

    黑手党?!姜悠畏缩了一下,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是她理解和认知的那个黑手党?!心里顿时发虚,可是,“所以呢?更应该去救她啊,她好像卖了什么消息,那边更不可能放过她……刚刚他都用刀了!他!他虐待她!他会杀了她!”

    “我们也会受牵连,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简深呼吸,她不能涉险。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姜悠吼了出来,胸口因为情绪激动剧烈起伏着,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残忍地虐待琳达,带到他的地盘,琳达后面只会更惨,“那是一条命啊!”

    “我们去,也会死!”简厉声说道。

    姜悠被吼得呆住了,耳朵里没有了音乐,也感受不到夜场的靡丽,她的脑子其实已经空白了,只是靠着理智和本能驱使。她怎么会不知道危险,但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受死,她做不到……她的人性,从小的教育都驱使着她,“报警?我们报警,”脑海里突然浮现在警局的遭遇,“不,不,不报警……”

    简堵住姜悠的去路,抓住她的双臂,试图摇醒她,“清醒一点!”

    “不!你放开我,我去,反正我快要交易,”姜悠忽然灵光一闪,她终于想通一件事,她向着简跨了一步,凑近她,两双眼睛对视,直勾勾地盯着,“对吧,对方很厉害,对不对,不然不会宁愿换人也要达成交易,是了,一定是这样,那边肯定还有特殊要求,所以才是我,对,对吧?好,好,那,那我现在,一旦出事,不会对我怎样,没错!就是这样!”

    简被她灼热的目光惊讶,她得到的消息确实有她说……

    姜悠的大脑飞速运转,她一把推开拦路的简,拧开门冲了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和进来时的走道很相像,应该是侧门,没什么强烈的灯光,昏黄又暗沉,有一定距离,还能听见琳达的哭声,姜悠的心快要跳出来,喉咙发干,她轻轻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降到不可闻,大脑异常清醒,合上身后的门,隔绝了夜场的声音。

    简没有跟来。

    姜悠只觉得手心快要出汗,生怕手滑,双手紧紧抓着花瓶,一步一步轻声往前快走,右转一个拐角,她小心翼翼探出头,不远处,男人蹲着身,扣着琳达的下巴正说着什么,坐在地上的琳达拼命地摇着头,一直哭泣着。

    保镖不在?!

    姜悠蹑手蹑脚地靠近,后门大开着,正对着漆黑的巷道,四周都没有其他人,大好时机!

    “嘿,宝贝,别担心,晚上还长……”文森特紧紧捏着琳达的下巴,“我们好好……”

    “砰!”清脆地声音响起。

    姜悠果断地砸了下去,花瓶应声而碎,文森特闷哼,捂着后脖颈,闭眼倒了下去。

    琳达被吓到,瞪圆了眼睛看着可怕的男人倒下,大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昏黄的光线下也能看见她浑身的血痕,有些还在不断地冒着血珠。

    姜悠的双手有些颤抖,她警觉地回神,来回看向两边方向,“他的保镖呢?!”

    琳达呆了,出神地盯着地上的男人,浑身发抖。

    “说话!保镖呢!”姜悠吼了出来。

    “开……开车……不!你!”琳达回过神,她撑直了身体,扯到伤口,痛得她皱紧眉头,恐惧还未褪去,连说话都不顺畅,“你做……做了……”

    “去多久了!”

    “刚……刚……”

    姜悠发着抖,迅速看了眼左边的走廊,似乎连着内场,她躬身,双手紧紧拽着男人的肩膀,拖着男人往里拉,真重!

    “帮忙啊!”她吼道。

    琳达回神,她手忙脚乱地推着男人的脚往里。

    “关门!”

    琳达听话,呆呆地关掉通往黑暗巷道的门。

    “反锁!”

    琳达颤抖地挂上锁链。

    姜悠拖着男人往里挪动,还好地面没有地毯,能拖着沉重男人一寸一寸往里面挪,她的脑子运转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对!我不要乱,先回舞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琳达失神地喃喃,她站不直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艰难地抬着男人的腿往里面挪。

    “什么都不要解释!”姜悠脑中灵感一闪,她冲琳达吼道,“待会进了舞场,你就去叫保安,说他忽然晕倒,砸到头,然后让保安通知他的保镖过来……”

    琳达机械地点着头,像小鸡啄米。

    姜悠用尽吃奶的力气,奋力往后退,“然后你就哭,拿着冰块边给他敷脑袋,边哭,什么都不说……还有,你的boss是谁?”

    琳达猛地抬头,眼神慌乱。

    “立刻给他打电话,你是打听了消息,对吧,别说话……你可以不告诉我,”姜悠继续说道,“要想活命,就给上家打电话……”

    琳达沉默了,也不哭了,也不哼唧了。

    “然后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

    姜悠看着琳达松开文森特的腿,惊恐地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往墙边靠,后面来人是谁?!

    她猛地松开手,文森特砸在了地上,发出闷声。缓缓地回头,路口被堵,两个高大的男人靠着墙,直直望着自己,她刷地转过身,瞪着眼看着面前两人,怎么办……

    “听说,你很会惹麻烦,”站在前面的男人笑着说道,他慢慢走近姜悠,五官端正,谈不上帅气,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健壮的身材,一身西装,气场极强的男人。

    又一个危险人物!姜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指尖颤抖,她开不了口。

    “连亚当都奈何不了你,”男人越靠越近,“花房带你来上课,你似乎‘很’不满意,”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文森特。

    “我……呃!”

    姜悠的脑袋被狠狠撞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她吃痛地尖叫,叫声被一双热烘烘的手掐住喉咙而止住,想挣扎,但身体被压住,某个炽热的东西停在那里,那一刻全身冰冷僵硬。

    眼前的男人似乎很开心看到这样反应的姜悠,“聪明的女孩。”

    浓烈烟草味道的呼吸喷在她的面前,姜悠下意识屏住呼吸,她的眼眶充血,眼珠饱含恐惧和愤怒。

    “如果你不满意看到的,”男人把薄薄的唇凑到姜悠的耳边,“我不介意亲自给你授课。”

    男人的声音恶心得如同黏腻的虫,长着尖牙,顺着她的耳道,爬进她心里,啃噬着她的心脏,姜悠的眼睛瞪得更大,焦糖色的眼眸里似乎燃起火光,亮得黑暗的东西不由得胆寒,她没有在意掐住喉咙的手,手指狠狠扎进掌心,痛感传入大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自然地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她哑着声音,笃定道,“你不会。”

    男人被这笑容和眼神盯得心中无端发麻,他不是刚出道的新手,接触过的‘学生’数不清,性格独特又烈的情况不比眼前这个的轻,但职业敏感带来点不好的感觉,连带炽热的东西都凉了下来,眼前手掌下禁锢的这张脸不算绝美那一款,在金发碧眼扎堆的纽约根本不值得一提,因为总有人会喜欢而赋予可以计量的价值。他不是逞凶斗狠的无知少年,武力只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他不动声色,“说说看。”

    成功了,姜悠脑子里的弦绷紧了,这人怕是帮派里的重要人物,“我‘学’,值得,你‘教’,不值得。”

    男人的眼眸里不见凶狠和欲望,“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他边笑边松开手,“好女孩。”语气无比真诚。

    姜悠也跟着笑起来,只是她没有错过男人那双根本没有笑意的眼睛,他在演,在装!她强撑着自己,信念让她的身体不至于颤抖。

    “如果对‘课程’不满意,可以调整,”男人随意地挥挥手,立马身后窜出一个小弟,是新面孔,“跟他说。”

    姜悠眨眨眼,没有回答,眼里的光依然燃烧着。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能混进医生的地盘……没想到,一时好奇还能看到这样一幕,他脑子里涌上点说出来会很荒谬的想法,等等看,这个想法是变成笑话还是利刃,都交给时间。

    “安格斯,到时间了。”身后,俊美的顾问开口。

    男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问,沉默了几秒,然后转回头,对着姜悠说道,“我很期待。”

    说完,他看了眼地上的文森特,他说什么,这不就知道了,不是来玩的。

    “文森特不是喜欢玩□□,交给夏洛特。还有,不要透露消息。”

    “是,boss。”小弟答道,迅速跟着跑了出去,单手扶住耳机,对着那头说着什么。

    姜悠的后背出满了冷汗,她不敢眨眼,看着男人往夜场里走,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露了出来,同样是西装革履,但穿在他身上和□□气息很是不搭,一头打理规整的黑发,轮廓分明很是英俊的脸,金丝边眼镜遮住他的眼眸,但挡不住目光,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具有穿透力。

    俊美的男人盯了她半响,才跟着走了出去。

    这时,跑进来两个小弟,冲到她面前,架起地上晕倒的文森特就往夜场里走。

    狭窄的走道安静了下来,身后的门刚刚砰砰作响了一阵,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

    姜悠的脚彻底软了,顺着墙壁瘫坐了下来。

    地下拳场

    “倒回去,”艾伦抱胸站在监控屏幕前,反复确认刑房的监控,视频里放着姜悠一个人站在铁笼中间被高压水枪冲得摇摇晃晃,“再倒。”

    监控室负责的小弟听命倒了回去,他们不知道艾伦想要看出什么。

    这是艾伦看的第三遍,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自己手下说的男人,从头到尾只有这个女人。

    “砰!”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剧烈的酒品砸碎的声音,持续不断地砸东西的声音,“他别太过分?!贱人!”

    隐隐约约传来亚当暴跳如雷的声音,艾伦的思路被打乱,他回头看向门口,手下小弟快速走过来,“怎么?”

    “boss回来了,”手下小弟轻声凑到艾伦的耳边说道,“安格斯那边插手那件事。”

    艾伦的脸色一沉,“什么?怎么回事?”

    “今天花房被安排去他的夜场,那个女人跟去了,”手下尽责地回答他打听的消息,“安格斯正好在那里,他……”

    “就这样?”艾伦作势要往隔壁走,“还有呢?”

    “意大利佬那边那个家族,文森特今晚也在夜场,他开完会没走,先是让琳达陪,不知怎么,走的时候是夏洛特送的。”

    艾伦脸色沉下来,“没有人知道?”

    手下顿时有些怯懦和为难,“安格斯那里,我们的人……”

    “da!”艾伦低咒,一脸愤恨,双拳握紧,安格斯的地位在帮派举足轻重,他的产业是唯一洗白的那部分。

    艾伦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最后只得恶狠狠地说,“把琳达带过来。”

    威彻斯特森林城堡

    “他怎么了,”瑞雯看着查尔斯离开的背影问道。

    “他想找到一个人,”汉克看着她的眼睛,见她表情表示很怀疑,“一个他没办法定位的人。”

    “变种人?查尔斯定位不到?”瑞雯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用上大脑也不行,”汉克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据说被关在某个地方受折磨……”

    “实验室?”瑞雯的语气变了,眼神严肃。

    “我去把查尔斯列出来可能的地方都找过,没有。”

    “有没有可能能力被屏蔽了?”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能力。”汉克试图找到更让人理解的词语,“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但又能出现在城堡,和查尔斯对话。”

    “什么意思?”

    “无法确定她的能力,最早查尔斯用药……额,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后来直到要去找你……”汉克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

    瑞雯耸耸肩,挑眉,示意他继续。

    汉克说道,“我怀疑她有特别基因,不被人找到的,隐身或者屏蔽,但是她自己认为有你的能力,唔,能变换样貌,只是,变不回本身的模样。”

    “wow,”和自己一样的能力让瑞雯有点开心。

    “不过,这都是查尔斯看到的,”汉克扶了扶眼镜,“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查尔斯先是看到她的意识、她的记忆,到后来,她就渐渐能出现在他面前,要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力量最弱。”

    瑞雯的开心神色垮掉,偏着头,用满含审视的目光盯着汉克,汉克心软僵硬地错开视线。

    “她的能力和查尔斯相似?”瑞雯呼出一口气,继续问道,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想起查尔斯进入自己意识的画面,是可以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清楚,最后一次见面是……”汉克咽了咽喉咙,“来找你的时候,查尔斯说她身上泛着蓝光,而且他觉得他抓到一束光……”汉克不相信地笑了起来,这不科学,没有见过光线可以由人捕捉。

    “汉克,”瑞雯打断科学“前男友”的思绪。

    “华盛顿那会儿,艾瑞克把东西砸下来的时候,查尔斯觉得有蓝光窜出来挡了一下……”

    瑞雯抿了抿嘴,她岔开话题,“所以现在是查尔斯找不到她,也不能进入她的意识?”

    “她也没有再出现。”汉克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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