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曲卿舒和苏蓝衣做的,很家常的菜糖醋里脊红烧鱼小炒肉。

    佟鸣羽穿着丝绸睡衣,头发吹得半干扎了低马尾。三个家庭分开坐的,佟鸣羽坐在佟鸣涧旁边。

    沈晖要是在沈家吃饭,不出预料沈以期和沈以安通常一左一右坐在沈晖旁边。所以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座位默认是留给沈晖的。

    沈晖来得不算晚,沈以安欢欣地扭来扭去:“哥,吃饭。”

    沈晖拍拍他的头,拿着碗筷走到佟鸣羽身边。佟鸣羽左边是佟鸣涧右边是曲卿舒,沈晖直截了当把碗筷放在佟鸣涧面前:“我想挨着佟鸣羽。”

    佟鸣涧听到这话下意识去看佟鸣羽,佟音和曲卿舒也诧异地看过来。佟鸣羽脸上没有起伏,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像是精致木偶人。

    沈晖俯下身子与佟鸣涧贴得极近,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佟鸣涧的下颌:“你看那盘鱼,像不像我下午捞的。现在我给你机会,去我那儿坐着吃鱼。”

    佟鸣涧起身特意看了看佟鸣羽的反应才离开,很幼稚的威胁,佟鸣涧只是想知道沈晖想干什么,两人看样子并不是旧相识。

    沈以安疑惑看着对面的沈晖和佟鸣羽,倒也是说不出的和谐。不是外貌的,是骨子散发出来的,同类人的气息。

    “哥?”

    沈晖抬头:“闭嘴,吃饭。”

    苏蓝衣适时解围:“没想到这么快就认识了,大家别愣着快尝尝我和卿舒的手艺。”

    沈绍很给面子开始吃饭,众人也开始夸赞。

    陶眠抱着自己的碗走到曲卿舒旁边,歪着头小声请求道:“卿舒阿姨,我也想和鸣羽姐姐挨着,好不好?”

    曲卿舒勉强笑笑:“那阿姨给你腾地儿。”

    陶眠坐好后夹了块鱼肉放在佟鸣羽的碗里眼睛眨巴眨巴,奶声奶气地说:“鸣羽姐姐,吃肉肉哦。”

    沈晖没动筷子,偏着头就这么看着佟鸣羽。佟鸣羽把陶眠加肉的的碗推远了些,用碟子吃饭。

    沈晖同样夹了里脊放在佟鸣羽碟子里:“吃。”

    佟鸣羽:“……”为什么都要给我夹菜,自己好好吃饭不行吗?

    佟鸣羽顿了顿,沈晖开口:“小姑娘都喜欢吃,你不尝尝?”

    佟鸣羽夹起里脊就塞到了嘴里,胡乱吞了下去。

    陶眠撅起小嘴娇声娇气质问道:“鸣羽姐姐为什么不吃我的鱼鱼,人家不开心。”

    沈晖揪揪佟鸣羽的头发,还有些水汽在手上留下湿意。

    “因为吃里脊对身体发育好,哥哥给眠眠夹肉肉好不好呀~~”沈晖夹着嗓子说。

    陶眠仰着小脸:“眠眠还是小朋友,不用补了,让小公鸡哥哥操心心了。”

    沈晖皮笑肉不笑回敬道:“眠眠吃饭说太多话话会卡到自己小皮燕子的。”

    陶眠:“……”

    太粗俗了,陶眠假装没听懂:“妈咪说吃饭说话会凉肚肚,眠眠要专心吃饭饭了。”

    沈晖还在揪着佟鸣羽的头发感叹:“你这头发自己长的真长。”

    佟鸣羽偏头也没解救出自己的头发,随他去了。

    一群人不尴不尬吃完饭后留下小辈整理饭桌,大人们被聚起来围炉谈话回忆青春。

    “那个叽叽喳喳的小鸡崽过来和你以安giegie刷盘子。”沈晖叫住准备上楼的陶眠。

    陶眠哒哒跑下楼昂着头:“小公鸡哥哥,人家洗碗碗会摔碎碎的。”

    “没关系,到时候以安giegie会代表上帝原谅你的,快去吧。”沈晖掐了把陶眠肉嘟嘟的小脸。

    厨房里只有沈以安和陶眠,陶眠左顾右盼也没看见别人:“以安哥哥其他人呢?不会只有眠眠干活吧。”

    佟鸣涧在外面擦桌子,沈晖带着佟鸣羽和沈以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喝汽水。

    沈以安戴着橡胶手套比划:“第一,干活的还有我。第二,每家都要出一个人干活。很不幸,你们家只有你一个宝贝疙瘩,开心吗?”

    你看我开心吗?

    沈晖贴着佟鸣羽就差躺在人家身上了,沈以期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半搂着沈晖往自己身上靠:“哥,靠着我吧。”

    佟鸣羽余光看见沈晖倒在旁边暗自松气,不留痕迹朝外挪了挪。

    “哥,你跟佟鸣羽很熟?”沈以期真的感觉沈晖对于佟鸣羽的行为举止异常。

    沈晖咬着吸管:“不认识,看他漂亮聊聊天。”

    两人的谈话没有刻意避开,佟鸣羽听到沈晖的回答太阳穴抽动两下,迫切地想要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你忘带饮料了”,沈晖举着开启的饮料瓶说道。

    沈晖手并不像养尊处优的人那般修长白皙,小麦色的皮肤包裹着,指节也略微粗大握着瓶身的指尖倒是修剪的圆润干净。

    这是刚才沈晖打开塞给佟鸣羽的,佟鸣羽只是拿着一口都没有喝。

    沈晖看着佟鸣羽接过饮料“噔噔噔”上了楼,肘击沈以期:“你看,他跑得真快,身体肯定很健康。”

    沈以期听不懂沈晖的趣味无奈道:“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沈晖和沈以期不约而同看过去。

    厨房里的气氛焦灼,沈以安和陶眠双向而立,大眼瞪小眼看着地上的碎片。

    “沈以安?”

    沈晖先走进来拉开处于碎片中心的沈以安,上下打量看没有出血口。

    沈以安通常对女生是极为友好的,现在也只是有些心痛有气无力:“我就让你放个盘子,就这么都碎了。早知道,你直接摔还省得我费劲刷了这么老半天。”

    陶眠看着地上的盘子怔怔出神,耳边像是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慢慢蹲下手碰上最大的那块瓷片,鲜红的血珠顺着白嫩的手指蜿蜒到手背上。

    沈晖避开碎片握住陶眠的胳膊,把她拉开了事故现场。

    佟鸣涧在外面摆着椅子,望着沈晖拉着陶眠上楼的背影。回神后,叠好抹布拿着扫帚去收拾残局。

    沈晖把陶眠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晖带的东西很多足足两大箱,医药箱也在里面。

    沈晖用棉签蘸上碘伏消毒陶眠的伤口,周围的血迹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片擦拭干净。

    “你怎么不哭?”

    陶眠的神情不同于平时娇嗔,沉着冷静面容似乎从来不是她应有的表情。

    “早就哭够了”,沈晖听见陶眠这么说。

    陶眠撩起眼皮盯着面前为自己贴创可贴的男人:“你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吗?”

    沈晖收拾医药箱,把医疗废物扔进垃圾桶:“还行。”

    很敷衍的话,激不起任何人想要交谈的欲望。

    也许是憋的太久,也许是根本不在乎。陶眠蜷了蜷手指,感受着伤口被创可贴压迫的痛意:“可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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