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静被吓着了,两人来往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付兴昌。
“你……我肚子还疼,这屋中味道不太好,你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去找关梦娴,或是抱月……”
话里话外都想把人推走,这在以前从未有过。付兴昌打断她,质问道:“你为何要早早把孩子生下来?为何不事前跟我商量?”
周安静张了张口,她以为男人会理解自己,毕竟,这个孩子早点生下来,对他们俩和对孩子都有好处。但此刻付兴昌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她想到自己听婆子说养元丸价钱挺贵,便决心不再说自己是故意的,当即做出一副悲愤模样:“明明是抱月撞了我,孩子才提前出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想让孩子足月出生吗?”
换作以前,付兴昌知道她口是心非,兴许会一笑了之,但此刻情形完全不同,那可是大笔银子!尤其花费了银子后,还可能人财两空,付兴昌是越想越烦躁:“这种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周安静:“……你把话说清楚,我骗你什么了?”看出男人正在盛怒之中,她那边不能让其追究下去,当即嚎啕大哭:“是你骗我才对,我们俩认识之初,那时候你用各种甜言蜜语哄我,还说此生只爱我一人,只是想与我白首偕老。可如今呢?”
她说着这些,真生出了几分委屈来,伸手一指对面抱月的屋子:“我背弃你嫁了人,是我的不对。你在这期间娶了妻,我可以原谅。但那是个什么玩意?你既然已有妻有妾,又为何要来招惹我?我好好的关家妇,愣是被你折腾这样……我若不是在乎这份感情,一直留在关家,这个孩子无论何时生出来,都不会被人嫌弃。关梦礼绝不会像你这样对我!付兴昌,我才刚九死一生为你生下孩子啊,你个混账!”
说到后来,已然开始大吵大闹。
付兴昌抹了一把脸:“想要将这个孩子养得如同寻常孩子一般,需要常年吃养元丸,一月的花销就得九十两。刚才爹找我说了,他不打算出这笔银子,让我自己想办法。我想不出!”
周安静面色微变。
“这是他的孙子!”
付兴昌颔首:“我也是这么说,可爹已经打定主意。所以,你就不该让孩子这么早出生!”
眼看这话又扯了回来,周安静再次强调:“我也不想让孩子体弱,这事是个意外。明明是抱月冲撞了我,你从头到尾没有责备她一句,却怪我没有护好孩子。付兴昌,你不讲道理!”
付兴昌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有了关梦娴怀疑在前,抱月对身边的丫鬟起了防备之心,已然问出了真相。丫鬟是故意在那个时间带着抱月站在那一处,目的就是为了让二人撞上。
付兴昌放在身侧的手松了握,握了松,若不是顾及着面前的女人刚生下孩子,他真的要动手打人了。
“我不讲道理?”他怒斥:“周安静,你别把我当傻子!”
周安静不敢面对这样的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付兴昌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心里特别烦躁。在屋中转了两圈后,道:“过两天你娘回来探望你,到时候我要跟她商量一下关于这孩子的药费。”
闻言,周安静哭声一顿,她猛然抬头,诧异地问:“这是你的孩子,你哪来的脸找我娘讨药费?”
付兴昌振振有词:“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孩子这么弱,你有责任,合该我们俩一起想法子。”
周安静气得胸口起伏。
付兴昌话说完了,又看了一眼孩子,听着他哼哼唧唧,那点慈父心肠顿时就消了大半,转身拂袖而去。
付老爷有了长孙这件事,在小范围内还是传开了,许多亲戚友人纷纷送上贺礼,但大半都是让管事送来的。毕竟,这孩子虽然占长,但到底是个庶子。尤其付兴昌办的这事实在不讲究,才成亲三天就让妾室入门,半个月不到庶子都生出来了,这就不是懂规矩的人家的该干的事。
礼物收下,付兴昌想要为孩子办洗三,见胡妍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强调:“这孩子日后也要唤你一声母亲的!只要你此生是我的妻子,那我们夫妻就只得这一个孩子,你该放下过往恩怨了!”
“放不下。”胡妍美满脸不以为然:“洗三满月都不关我的事。”
付兴昌气急:“你……”
胡妍美提醒:“府里那么多的管事养来是吃闲饭的吗?让他们帮你的忙啊,能干的人多了去了,又不缺我一个。”
付兴昌深呼吸一口气:“原来你知道啊!我又不是要你亲力亲为,回头你找几个得力的人安排下去就是了。对你来说就几句话。”
胡妍美扬眉:“那待客的花销从哪儿出?”
付兴昌认为,自家亲爹还不至于在这事上小气:“账房那边会划银子的!”
说完,也不待胡妍美反应,他已经转身走了。
胡妍美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看向身边丫鬟:“你跑一趟主院,告诉夫人,让她告知娘家人来参加洗三,论起来她是长辈,礼物得先备上,否则会在人前失礼。”
丫鬟已经被她收服,立刻跑了一趟。
紧接着胡妍美找来了管事,让他们去各处采买,又说厨房的器物不算喜庆,得重新置办新的。还指定了几种较贵的菜色。
管事们分头去办,但一刻钟不到,几人就回来了。
“账房那边不肯放银。”
胡妍美笑了,这本就是在预料之中。她摆了摆手:“既如此,你们去找公子吧!”
反正她是安排了的,剩下的事都与他无关。
付兴昌听说此事,气得不轻,父亲不肯拿银子给孩子治病就算了,连洗三都不给,也太过分了。他当即就去了外书房,发现父亲不在,又找到了外面的铺子里。
付老爷听说这事后,看到儿子满脸怒气,他一脸诧异:“我压根就没管这事!”
付兴昌见父亲的神情不像是装的,似乎真不知情,他面色缓和了些:“管事是这么说的。”
正如付兴昌所想那般,付老爷还不至于在这事上抠搜,父子俩当即一起回家,直接去了账房先生那里。然后才得知,这是付夫人的意思。
付夫人也有话说:“家里刚办过喜事,器物都是新的,这又要重新买,分明是故意抛费!家里的银子来得那么辛苦,他们兄弟几个不知人间疾苦想拿着胡乱挥霍,我当然要拦着。”
付兴昌皱了皱眉。
胡妍美适时出声:“这个孩子出生后,买些寓意极好的器物,几个弟弟也会紧接着成亲,到时候就不用新买了。”
付夫人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高兴。付兴昌生下的庶子,如何能与她将来的孙子相比?让她孙子用这孩子剩下的东西,她除非疯了才会这么干。
她一脸的为难,试探着道:“老爷,这一个庶子……还是父不详的……”
付兴昌脸色微变:“这是我儿子。母亲,你觉得我会糊涂到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分不清吗?”
付夫人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你办的事也太荒唐了,之前看到个美人就被迷了心窍,还要娶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为妻。我可记得安姨娘是早产了的!这孩子的亲爹是谁,你当真知道?”
付兴昌自然知道。
但付老爷不这么想。
实在是周安静有孕的时间太巧了,刚好就是她成亲时,一个女人在短短十日终于两个男人有了关系,怕是自己都弄不清孩子的亲爹是谁,自家蠢儿子凭什么来认定那是他的血脉?
付老爷本来还想着,到底是第一个孙辈,不说多重视,随便办一办也行。也好让亲戚友人知道自家后继有人。可此刻想来,这孩子的身世若是传出去,自家怕是要沦为众人的笑柄。
还不如不办呢!
这一办,肯定会有人算周安静有孕的时间……想到此,付老爷脸色难看下来:“一个庶子,办什么洗三,家里办喜事才不到一个月,太麻烦亲戚。孩子又体弱,别折腾了,好好养着吧!”
一锤定音!
付老爷转身就走:“我那边还忙着,今夜就不回了。”
付兴昌:“……”忙来忙去一场空!
可这是他唯一的孩子,连洗三都没有,也太可怜了。
付夫人唇边浮起一抹笑,带着来看热闹的两个儿子散去。
胡妍美走在最后,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唇边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而这笑也扎着了付兴昌的心,他呵斥:“你就那么高兴?”
胡妍美颔首:“我看见周安静和你倒霉,确实挺高兴。”
付兴昌:“……”
他强调:“你是我妻子。”
胡妍美好笑地道:“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明白着呢。”
付兴昌将话说得更加直白:“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胡妍美冷笑一声:“你能让我生孩子吗?”
一句话,让付兴昌脸色涨得通红。
胡妍美自顾自继续道:“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只能帮害了我们姐弟的周安静养孩子,最后为他人做嫁衣。我得多蠢,才会处处为你们打算?”
言下之意,这日子她就没打算好好过。
付兴昌忍无可忍:“我要休了你!”
胡妍美颔首:“我等着。”
付兴昌气得跳脚:“关梦娴,今天这事分明就是你搅黄的。你为何不肯放过我,为何非要与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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