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一套, 就算是懂,也没什么耐心。
云康舞来的时候心里就清楚,想要让这男人跟赵奇一样耐心讨好她, 几乎不可能的事。
她甚至做好了当夜就被这男人摸上床的准备。
“别挑剔了,能有个落脚地就行。”云康舞安慰女儿, 也是安慰自己:“他长得那么壮, 一般人不敢欺负咱。他是卖肉的,总不会缺了你我的吃喝。玲珑,等过两年你长大了,嫁人了就好了。”
吴玲珑:“……”
她有些不太明白:“吴叔那里, 你不等了吗?”
云康舞笑了笑,那笑容却更像是哭:“他欠着那么多的银子,也就是在这城里才能勉强过几天平安日子,等他在这的消息传回罗城, 麻烦也紧跟着来了。”
吴玲珑只知道母亲做事都有缘由,压根就不知道吴秋林那么不堪, 听到这话,脱口道:“那舅舅他们岂不是要不到银子?”
“所以我才来找他。”云康舞低声道:“这人是地头蛇, 不管是谁要为难我们母女, 只要他愿意护着,咱们就有平安的日子过。”
夜里的被子很潮, 吴玲珑睡得很不踏实。
关于母女俩的落脚地, 胡妍美很快就得知了。
听说这事的时候, 她正准备跟姐弟三人说赵奇干的那些事。
姐弟三人已经等着了书房,胡妍美不打算瞒着他们。
“当年你爹会上门提亲,都是因为云康舞,是她让他来的, 那时候她看上了吴秋明……就是你们的姨父,本来他一开始想要娶的人是我。”
赵琳娘已经不小,偶尔也听人提过城里议亲的各种规矩,隐约明白了一些高嫁的情形。当年的小姨就是高嫁……这事她后来都听到过外面人议论。
好多人都夸小姨命好,明明生来虚弱,走路都费劲,却能嫁入那样富贵的人家,不少人暗地里羡慕。合着该嫁到吴家的人是母亲?
后来小姨回来了,又说不再回罗城。众人虽然不知道缘由为何,却都在暗地里说小姨这是被人给抛弃了。门不当户不对,身份不够,被人撵走也只能认,云家并不敢上门去讨要公道。
但是,姐弟三人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看着那么好的感情,内里是这样的不堪。
胡妍美话说得直白:“赵奇这些年来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替云康舞守身如玉。”
赵琳娘:“……”太离谱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
“真的?”
胡妍美颔首:“这些都是真的。赵奇这些年一直都费心准备每年送往罗城的礼物,好多都是女子所用。一开始我不缘由,还以为他是对我的娘家人上心。后来我听到了那些传言,才知我被他骗了多年。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不可能与他和好。他以后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多瞧一眼。”
姐弟三人哑然。
胡妍美又道:“当然,他是你们的亲爹。你们想怎么对他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勉强。”
但想要拿着她的银子让赵奇过好日子,那就一起滚出去过苦日子。
吃一段时间的苦,应该就知道好歹了。
反正孩子还小,还能慢慢教。
姐弟三人第一回知道这些真相,出门的时候飘乎乎的。要不是身边的人扶着,大概会撞上门框。
胡妍美坏心眼,将母女俩的落脚地告知了赵家院子里的人。
母子俩听说这事,面色一言难尽。
云母满脸不可置信:“是那个姓陈的屠户?”
云康愉只知道那是个杀猪的,都忘了曾经有这么个人给自家送过肉,听到母亲这话:“你认识?”
赵奇面色复杂,早在吴秋明说云康舞不守妇道,他就知道这女人心思深得很,兴许在外头还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他为了这么个女人,弄得妻离子散,好好的赵家主做不成了,被众人鄙视不说,连本家的人最近都不搭理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让三兄弟还了那些银子,就已经与本家的人结下仇怨了。
他如今只守着这两间铺子,根本也没有让人尊重的本事。说难听点,人家把他得罪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了给人添堵的本事。
把另一边的吴秋林本来闲闲靠着屋檐下,他双腿被绳子缠住,走路只能蹦跳着,腰上还缠着一根绳子绑在房梁上,双手的拇指被缚,想要解开绳子压根就不可能。反正怎么都是过日子,他一点都不慌,怎么舒服怎么来。
听到这话后,他霍然睁眼:“什么?”
整个人立刻起身,大概是太过生气,他忘了自己身上的绳子,这一站起来,整个人直直向前栽倒。
没有人扶他!
就算是来得及,也没人愿意伸这个手。他直接倒在了台阶上,额头磕在尖锐处,瞬间就流了血。他抬起头来,满脸狰狞地问:“云康舞跑去找别的男人了?”
没人敢回答。
实在是吴秋林这脸上带着血的模样太慎人了,云母怕自己一开口,他就像厉鬼似的扑过来掐自己的脖子。
想到此,她皱了皱眉,有些忧心,想从这么个人手里拿到银子……就算是拿到了,以后怕是也没有安宁日子过。
她看向边上的儿子,低声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云康愉颔首,母子俩躲到了厢房里。
“他这么凶,我们能拿到银子吗?就算拿到了,他要是天天给我们添堵,日子还怎么过?”
云康愉也有些发愁:“那怎么办?”
云母也不知道,想了想,她试探着道:“要不我们去报官?”
云康愉一口回绝:“还不够丢人的。大人肯定会问他为何欠了我们那么多,难道我们要说妹妹和他苟且多年,荒唐到为了养他骗娘家银子?养出这种女儿,你好意思讲,我可不好意思面对……这事不要再提了,除非真的拿不到银子。”
他的意思很明白,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绝不会错过,更不会把这些丑事往外说。
云母知道儿子的顾虑,这是还放不下云家的脸面。她苦笑着提醒道:“你妹妹如今已经住到了别人家,你说会有多少人暗地里看咱们的笑话?就咱们家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就算是咱们一句都不往外说,你以为别人就真的不知道吗?”
“那也不能由咱们自己说出来。”云康愉恨恨道:“云康宜明明可以收留她,就算是不收留,假装不知道就是。偏偏打听了又要把消息透露给咱们,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难受。我就没见过她这么狠毒的人!”
云母深觉有理。
“也怪我。”
云康愉听到母亲这话,心头颇不是滋味。
云康宜对他们的怨气不是一两天积攒出来的,而是这几十年堆积的,但谁又知道云康舞那么会做戏?
早知道她是个骗子,母子俩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我们同样被骗了,她凭什么怪我们?”
云康愉愤愤不平:“当初要不是你偏心,非把她嫁给了赵奇,她也不会有那样的奇遇得到如今这番富贵……如今翻脸不认人,一个子儿都不分给咱们,娘,那就是个白眼狼,往后你别念着了。她对咱们一点亲情都无,咱们也不必对她愧疚。”
云母确实愧疚,但愧疚之情并没那么深。说到底,她还是舍不下这个富贵的女儿。
要是云康宜愿意孝敬她,她何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说实话,但凡有一点办法,云母都想要和女儿重归于好。但上一次登门被狗撵了,云康舞带着女儿上门,也同样被狗咬,她不认为自己再去会有别的结果。
被女儿放狗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拿到了银子之后,咱们买回自己的宅子,往后不要与她来往!”云母咬牙切齿:“就当我没有生养过这两个丫头,都是讨债鬼!”
他们以为罗城的人会磨蹭一段日子,没想到来得很快。就在他们将吴秋林绑起来的第四天,那边的人就到了。
来的人是吴秋林的亲弟弟吴秋平,也是如今吴家长房的家主。
他进门时脸色不太好:“人呢?”
看到他这样,母子娘有些心虚,他们这些天对吴秋林可不太好,万一吴秋平要计较,怕是说不过去的。
关键是,母子俩之前越想越生气,还对吴秋林动了手,此刻他鼻青脸肿……谁知道吴家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在柴房……”
云康愉话音落下,想解释两句,就看到面前的人一阵风似地刮了进去,然后里面就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还听见吴秋平怨毒的骂声:“你个混账,怎么还不死?”
母子俩面面相觑。
这可不像是肯帮着还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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