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康愉没想到妹妹突然动手,这被泼茶水,比打他一巴掌还让他觉得丢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急忙用袖子去擦,愤然道:“难道不该?”
胡妍美大怒:“该你祖宗!”
云康愉愣住:“二妹,你怎能这样说?”
胡妍美耐心告罄,扬声吩咐:“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从今往后,没我的吩咐,不准放云家人进来。”
就如云母被撵出去一般,云康愉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尤其这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要是被撵出去,外人会怎么说?
他一拂袖,转身就走:“我是好意劝说,既然你想弄得众叛亲离,那我不拦着你作死。”
胡妍美捡起茶壶朝他后脑勺丢了过去。
云康愉没防备,又被砸了个正着,他只觉脑子嗡嗡的,痛得他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他回过头,怒吼道:“你是不是想杀人?”
胡妍美上前:“滚。”
云康愉身边带着随从,随从见兄妹之间势同水火,急忙上前来搀扶。
这一次,云康愉没有挣扎,他实在痛得厉害,认为自己急需看大夫。有什么事,等伤养好再说。
送走了云康愉,胡妍美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想到什么,找来了管事吩咐道:“把赵奇的东西都是找出来,能卖的卖掉,不能卖的烧掉,总之,一点都别留。”
管事知道夫妻俩闹了别扭,本以为夫妻之间吵架正常,过两天就能和好。听到这话,立刻明白夫人是动了真怒。
要知道,等闲人家是不会将废弃掉的衣物烧掉的,穿不上的可以送人,实在烂得不像样,还可以拿来当抹布,或者撕来当绳子用。用来烧……实在太奢侈了。
再者说,也只有人在百年之后,后人才会将东西烧了去。
不说浪不浪费,这事儿也不吉利呀。管事偷瞄了一眼夫人神情,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是!”
偏院处燃起熊熊大火,闻着烧焦的味道,胡妍美心情舒畅了点。
夜里,胡妍美屋中早已被清理过,连被子和摆设都换了新的,她这几日挺劳累,几乎是倒头就睡。
而她不知道的是,深夜里赵奇从外面回来,结果没能进府,还在门口纠缠了半天。
“你傻不傻?你认不认识我?”赵奇到了自家门口,却被人死拦着,他熬了这半宿,本来就挺疲惫,还想着今夜在外书房住上一晚,明天看能不能和妻子和解……结果这门房死脑筋,非说是夫人不许他进门。
门房一脸为难:“夫人下了死令,小的若是放您进去,回头全家都会被撵走,老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别再为难我们了。”
赵奇面色一言难尽:“你就不怕老爷我生了你的气,回头将你们一家撵走?”
怕啊!
门房心里发苦,可这事都摊上了,能怎么办呢?
至少,现在得听夫人的。还有,他已经听说夫人让烧了老爷的东西……下手这么狠,想要和好,怕是没那么容易。只希望夫人是真的生气,别被哄回去了才好。否则,他们一家子怕是都不得善终。
赵奇纠缠许久,动了真怒,可一直在门口跟人纠缠,丢脸不说,他也得睡觉啊!干脆拂袖而去。
赵家的院子已经许久没住人,赵奇已经多年没有住过那样的小院子,肯定是不习惯的,他也没苛待了自己,去自家的酒楼住了一夜。
胡妍美睡醒之后,精神饱满,她立刻找来了管事:“将我们所有的管事都找回来,本夫人有吩咐。胆敢不来的,回头就带着全家滚!”
这些年来,大部分时候生意都是赵奇看管,所有的管事都是他提拔而来,肯定都愿意听他的话。胡妍美要是不撂这种狠话,或许会有几个胆大的不过来。
说了这样的话,众人不得不来。
管事们一碰头,先是说了一下赵家兄弟被查账的事,很快就得知了夫妻俩闹了别扭。
有人忍不住抱怨:“夫妻俩吵架,折腾咱们这些人做甚?铺子里事还多着呢,快到月底,得把货理出来……”
有人低声提醒:“这一回夫人像是动了真怒,我得了消息,夫人气得连东家的东西都烧了。”
听到这一句,众人面面相觑。立刻有人不赞同地道:“这事也太不吉利了,再生气,也不能这么干啊!东家就是太宠着夫人,所以夫人才会这么任性。”
胡妍美就是这时候踏进来的。
说这话的管事,是当初赵奇还没发家时就认识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想法子将人请了回来。
管事背后说人,被人当面听见,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一瞬,他脸色变得自如:“夫人安!不知夫人找我们来,到底有何吩咐?”他目光落在众人脸上:“我们铺子里都很忙,这工钱也不是白拿的,耽搁了半天的事,回头都得补起来。”
有胆大的人附和了一句。
胡妍美并不生气,走到上首坐下:“找你们过来,有三件事情说。本来可以让人传话的,但我又怕你们理解有误。”
她顿了顿,管事们安静了下来。
“第一件事,往后咱们家生意,所有的账目都要送到我手中,别人想拿,那得问过我。没我的吩咐,不许让外人看见账目!第二件事,以后赵奇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看到他,只当他是普通客人,给银子咱就招待,没银子,直接就给我撵出去。第三件事,往后你们的主子是我,若是不愿意听我吩咐,现在就可以走。”
没有人动。
他们都认为,这是夫妻俩吵了架。吵架嘛,很正常的,撂几句狠话也正常。回头肯定会和好。
胡妍美见状,道:“既然都不走,那以后就好好管事。最近我会将你们所有铺子里的账目查看一番,兴许对铺子里的事会有所调整。到时你们都得听我的。记得,东家只有我一个人。”
她起身离开,管事们面面相觑,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这好像是真的要分家。”
“哪里是分家?分明是将赵东家扫地出门……她说不让外人看账,除了赵东家,一般人也不敢提出看账啊!”
“扫地出门这事……听说赵家当年发家,全是因为夫人救了个人。那玉矿如今还挂在夫人名下。”
这件事情,跟着夫妻俩比较久的人都听说过。
“也不知道赵东家做了什么,把人惹成这样。”这是好奇的。
“什么都没干啊,据我所知,赵东家很少在外头过夜,从来不和年轻女子眉来眼去。”
“都这样了,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人知道。
众人猜测纷纷,最后打定主意,最近对赵奇客气点,反正就按夫人说的,有银子咱就招待,但是拿不出来银子,那对不住……反正都是夫人的吩咐嘛!
赵奇夜里睡得晚,一觉睡醒,迷迷糊糊的头有些疼,他看着外面已经渐渐亮起的天光,又眯了一会。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东家,你醒了吗?”
赵奇还想躺会儿:“先退下,别打扰。”
外面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有敲门声响起:“是这样的,您……要不要定早膳?”
在酒楼住的人,头天夜里就会问清楚早上要吃的东西,好让厨房准备!毕竟,有些食材繁琐,不是一会儿能拿出来的。
赵奇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伙计像对客人似的,他身为东家,偶尔也会过来用早膳,那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好的东西能入口,若没了,也能将就。
“不要吵!”
赵奇想到这两天妻子的态度,心里很是烦躁,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很高,快要过午了。他翻身而起,头有些疼,扬声吩咐:“送些醒酒汤来。”
昨天他想等妻子睡熟后深夜才回,等的时间里忍不住喝了点酒,这会儿头昏昏沉沉,很是难受。
“客人稍待,小的这就给您送来。”
听到这称呼,赵奇皱起了眉。
没多久,伙计送来了一碗醒酒汤,赵奇一饮而尽,道:“拿些吃的来。”
伙计有些迟疑,递了一块木板。
木板上是今日备好的菜色。
多稀奇呀。
赵奇看着那板,摆了摆手:“随便拿点,不要太油腻。”
伙计低声答应下来,为难的看了一眼他,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五身上:“五哥,是这样,今日一大早,大管事就被叫去了府里。夫人说,让咱们所有铺子往后拿东家当客人……这客人在入住之前就该付点定钱……”
小五愕然。
赵奇也呆了呆,总算想明白违和之处。合着今日一大早伙计就当他是客人,难怪他觉得这尊重和往日有些不同。反应过来后,他顿时就气笑了:“云康宜,你忒过分了。”
伙计急忙低下头,假装自己没听到这话,也不肯离开。
那模样,不拿到银子,这早饭是不送的。
赵奇又气了一场,看向了小五。
小五没遇上过这事儿啊,也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一脸无辜地回望。
赵奇气急败坏,一脚踹了过去:“拿银子啊,想让你主子我饿死吗?”
散碎银子,小五手头还是有点的。但赵奇手底下好多个铺子,吃的住的都有,他除了付货款,一般身上是不带银子的。
小五掏遍了身上的兜,也只够付一夜房费,饭钱不太够。
伙计一脸为难,就是不动。
赵奇心里暗骂伙计太轴,道:“看着这些银子上。”
伙计这才退下,但送上来的饭菜,实在不太像样。白粥一碗,馒头一个,还有一碟小咸菜。
赵奇:“……”这特么也太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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