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察觉的喜欢,昭然若揭的暗恋,是仲夏夜里不受控制的暧昧缱绻。——题记
朝阳初升,星月眷恋蓝天,与光同航。
小洋房旁的乔木在薄雾中肆意生长,现在还早,鸟鸣悠悠,清风无尘。
白色栅栏上攀爬的蔷薇早已凋零枯萎,点点露珠还未消去,似泪滴,干净纯粹,在日光里渐渐蒸发殆尽。
行李箱的滚轮摩擦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林以鹿推开栅栏门,拂动的裙边蹭过已枯萎的藤蔓,露水一滴滴落下,如星星一颗颗下坠。
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到处都飘落有令人丧气的枯叶,风儿吹动着打旋浪滚,整幢小洋房透着荒凉,毫无生气。
林以鹿长长的睫毛低垂,将门锁盖往上推,在指纹密码锁上按下了指纹,人工智能机械音响起:“欢迎回家。”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住人,门开的刹那,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腐叶的气味。
稀薄的日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倾洒进来,白色的及地幔帐添出一丝柔和。
在原地待了两秒,林以鹿转身离开屋子,在庭院里呼吸新鲜空气。
对面那户人家走出一个女生,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模样生的乖巧安静,白裙翩翩,拿着快画板。
女生眼睛无意掠过四周,看到一直无人居住的小洋房前站了个人,吓得征然停下脚步。
林以鹿打完电话,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在晨光里转身,背对着小洋房。
风扬起的流苏裙摆像飘荡散碎的花瓣,飘摇曳曳,露出半截的脚踝白莹细瘦,铂金双层脚链闪耀着淡淡的微光。
两人隔着自然万物定定对视了几秒,晨风携着朝露拂来,林以鹿将垂荡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不露声色地把视线挪开,回屋。
女生张了张嘴,想开口喊林以鹿的名字,可酝酿了好半晌,都没能开声。
落地窗敞开了半扇,光斑覆在毛毯上,无数灰尘在空气里浮动。
唯爱公馆物业人员是半个小时后才赶来的,因失职没有定期打理好业主的屋子,微微躬身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林以鹿眸中流露出不满,清点了几样已经不能要的东西,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清扫干净屋子和庭院。
出租车还停在栏杆外,司机正在闭眼小憩,林以鹿敲了敲车窗:“师傅,麻烦开一下后备箱。”
京大附近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司机打开后备箱,将她的四个行李箱和两个行李袋取下来。
这位客人的容貌过于出色,像卷轴里跑出人间的小妖精,妖媚无双,美如幕上星,却冷如云间月。
司机不禁多看了两眼,他真没见过这现实生活中有这等美人,惊艳又勾人,点缀着春日意然盛开的樱花。
这点酒店大堂冷冷清清,林以鹿办好入住手续,将身份证放进钱包里。
刷卡进门,林以鹿没有开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晃着光线检查房间里有没有隐藏摄像头。
被偷怕过几次,她心里有了阴影,就像结痂愈合的伤疤,即使已经好了,但伤过了就是伤过了,没法改变。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林以鹿把房卡插入到取电开关里,水晶吊灯底下一串串水晶珠子闪着明亮璀璨的光芒。
工作人员将几个行李箱和行李袋送上来,行李袋里面装的是床单被罩还有鹅绒被和枕头,林以鹿让工作人员把床上枕被撤走,换上她自带的。
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人,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直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也不是说她真的什么都不会,除了洗衣做饭,劈柴烧火这种事情她做不来,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连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林以鹿现在困倦的厉害,顾不上饿的直叫的肚子,洗完澡便直接睡下了。
她睡眠质量差,加上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什么安全感。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感觉还没睡多久,下午一点三十分的闹钟准时响起。
铃声是一首流行歌,音质干净低磁,化成一条条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她身上。
林以鹿眼睛微微撑起一条缝,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沉沉,有些发疼。
她这两个月一直在国外做学术交流生,那隔空控物系统的项目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每天都在熬夜,睡眠不足,要不是下午还要回学校跟院长报道,她估计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一首歌结束,林以鹿把手机勾在手里,登陆微信看了眼,微信聊天框几十条未读消息赫然入目。
她点开周简之发来的语音:“姐妹,我想你都快想到发疯了,你什么时候回校?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把你拥入怀了!”
林以鹿撩了下耷拉在额前的碎发,回了条语音过去:“你到底是想我还是你的爱包?待会儿我回去上课,你五点半下课之后再来找我吧。”
林以鹿把手机丢到一边,将挂有粉色丝巾的黑色行李箱摊在地上,她喜欢穿裙装,箱子里装的几乎都是裙装。
光芒凉薄,寒风寂寥枯燥。
林以鹿站在浅阳下,用打车软件打了辆车,不过十分钟就到学校了。
林荫道上铺着梧桐叶和斑驳细碎的日光,一阵风轻拂而来,干枯的落叶被风卷起,旋在半空打转,缓慢而又绵长。
这点学校人很多,都是午休刚起来,没精打采地抱着专业课本往阶梯教室去的同学。
林以鹿沿着花廊走,穿过一大片人工草坪,行至a栋科技楼。
回实验教室前她要去一趟系院长办公室提交这次学术报告评分表,院长办公室和教师办公室都在八楼,电梯标识在很显眼的位置。
科技楼的电梯都需要刷学生卡才能运行,林以鹿从包里找出卡包,一看,学生卡又没带。
周围除了她没有其他的师生流动,他们自动化系学院和其他系学院不太一样。
这周是双周,也就是实操周。
实操周的课安排的比较满,基本从早上到晚上,寝室区去离科技院这边有点远,大部分人中午吃完饭就直接去多功能休息室休息了。
楼道里的绿植盆栽油亮翠绿,应该是今天才浇过水,湿意中缠绵着缕缕浅淡的植物茎叶的青涩气息。
走到二楼间,细碎的谈话声悄然溜进她的耳朵里。
“饭菜合你胃口吗?如果你不喜欢吃今天的菜式,我明天给你做新菜式好不好?寿司怎么样?听说你喜欢吃海鲜。”女生声音很轻柔,话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别送,不爱吃。”
男生那副嗓子低磁慵懒,不温不火地腔调像是一种蛊惑,无意撩拨人心。
听出这是谁的声音,林以鹿微微一顿,很轻地弯了下唇,透着淡淡的嘲意。
“那、那,总是吃食堂的饭菜不健康,如果我做的不好吃,我让家里阿姨或者我去居仙阁给你买现成的好不好?”
“食堂很好,我的胃也没那么娇贵。”
“可是我想给你送…你不想让我送饭,那我送汤可以吗?”
“你们专业不忙?不需要背单词,不需要考级?不需要写论文?”
“我有时间…”
“我没有,很忙。”他抑着一丝淡淡不耐,冷淡的同时留着教养之内的一分温柔:“下次别在这个时间段来找我行吗,影响了不少人休息。如果你想约会,可以,有时间我会去找你。”
“可你都没来找过我…”女生委屈地说。
林以鹿抬腕,看了眼手表。
现在已经二十二分了,还有八分钟就要正式上课了。她没有等他们聊完,继续往上走。
三楼楼道里的两人听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停止了交谈。
浅阳从整面透明的玻璃窗闯进,光线穿梭下意识尘埃透下,沉默弥漫投到男生身侧。
他斜撑着长腿倚在墙边,那双勾翘的桃花眼微微耷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咬在瑰色的唇里。
指腹擦着打火机的摩擦轮,亮起零星几滴火光。
摩擦三两下后依旧没燃起火束,刚点着火,轻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眼角的余光看到投在地上的长影子。
他目光挪了挪,看到踩着台阶出现的人,几乎是下意识掐灭手指间的烟,薄薄的烟雾化成一缕,了无声息消散在流光里。
女生不解的眨眼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灼上嫣色的双颊瞬间褪成了苍白。
五秒六秒,林以鹿走上来了。
无论怎么看,林以鹿那张精致娇艳的脸蛋是真的好看到无可挑剔。她没有上妆,肌肤白皙胜雪,挺翘的鼻尖上点着一抹光亮。
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际,她的发质很好,细软又蓬松。
她的皮相太过于妖娆妩媚,艳而不俗,像只已修炼千年的白狐,勾人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女主暗自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试图能找出能赢过她的地方。
可惜,找不到。
包单肩挎着,白色的潮牌卫衣外套搭配着黑色短裙,不过膝的软皮靴和裸色丝袜包裹的那双腿笔直又纤细。
谁能想到,这有点痞味儿的女生是国际物理竞赛的金牌得主之一呢。
女生指尖紧捏着裙摆,扭头看向另外一位国际物理竞赛的金牌得主,他眉眼松散得发懒,没什么波动。
女生提着的心放下些,她稍稍松了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靳博屹半垂着的眼皮轻挑起来,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似笑非笑,雅痞参半的气质透着股狂劲儿,看得她心里小鹿开始砰砰砰乱撞。
林以鹿轻咳一声,避免尴尬,主动打招呼:“下午好。”
这种‘卿卿我我’的场面林以鹿不是第一回撞见了,上学期她都不知道旁观了几回。
她见怪不怪,权当八卦看一看。
靳博屹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日光落在他的眼尾,将近三个月不见,他好像没变,依旧随性浪荡,肆意洒脱。
挽着他胳膊的女生又换了个,女生向她轻挥了下手,不知道是腮红涂多了,还是害羞,脸颊两边像刷上了一层蔷薇粉:“你好,我是法语三班的舒茶。”
“你好,自动化二班林以鹿。”
林以鹿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音色细细甘冽,像沁过冬日的初雨,很温柔。
舒茶指了下林以鹿包包上的灰鹿挂饰,“很可爱。”
“没你可爱。”
没想到她会直夸回来,舒茶脸微微愣,挽着靳博屹的胳膊紧了几分,娇羞道:“谢谢。”
想起回国前徐教授说的事情,林以鹿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靳博屹:“给,这次隔空控物系统的学术报告。徐教授让你看完之后写七千字论述报告,用学生邮箱发他,时限一个星期。”
漆黑的眸子从她的脸颊拂过,靳博屹伸手,修长的指节停在文件袋一角,微蹙眉头:“里面怎么有两个打火机?”
“哦,礼物。”林以鹿解释说,“之之说你过生日,我没准备来得及准备什么。”
“所以你就在机场出站口免费领了两个打火机送我?”靳博屹冲她笑了声,接过:“16号同学,你还能再抠点吗?”
舒茶将视线落在透明的文件袋上,里面确实放着两个打火机,打火机上印刷着‘免费’等字体。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穿戴那么奢侈,这么廉价的礼物她这么好意思送的出手?
但靳博屹好像不介意也不嫌弃,嘴角一直噙着抹散漫的笑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眼睛里闪着熠熠的星光,眼尾勾着一条淡淡的弧线,像画了眼线,睫毛又长又密。
林以鹿踩上两阶台阶上,回头看他,脸侧的长发滑到肩后:“不要就丢了,明年再给你补上。”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
舒茶才跟靳博屹谈起刚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我会做蛋糕,你喜欢抹茶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不喜欢吃甜的。”
靳博屹回答完她的问题,把口袋的金属打火机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拉开文件袋,把印有免费等公益广告字样的两个红色打火机放进口袋。
“你生日是今天吗?”
“不是。”
舒茶手指搅着裙摆,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那是什么时候,我能跟你一起过吗?”
“怎么个过法?”他笑。
“就、就我和你两个人可以吗?”
靳博屹视线里的女生穿着纯白色长裙,双眸清澈,一张脸格外清纯可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分,骨子里透着一股随时随地豁出去的叛逆。
“就我和你?”靳博屹淡漠地笑了下,眸子里泛起一点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漫不经心似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舒茶不经逗,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娇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仰起脸看他:“你这是要跟我一起过的意思吗?”
语气听起来满含期待,又有些翼翼小心,生怕对方会不高兴。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靳博屹轻轻将她拽开,直了直身子,绯薄的唇勾起蛊惑的弧度,透着一种要含不含的散漫:“我啊,最怕对我有色心的女孩了,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平铺直叙的口吻像警告。
“不是,我没有那个…”舒茶脸上的表情一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要跟我提分手吗?”
他们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时间,甚至连一个星期都还没有。
“你那么乖,我怎么舍得跟你分手呢?”
靳博屹抬手,动作疏懒地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那双眸子依旧漆黑平静,没有半点爱意。
沉于爱河的女生什么也看不出。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靳博屹没在楼道多待,把人打发走之后转身打开门。
门外,温凝靠墙站着,双眼泛红,像滴了两滴血进去一般,她紧紧握着一副蓝牙耳机,抑着复杂的情绪。
人从门里出来,温凝迫着自己调整好情绪,扬起恬淡的笑容,摊开手心:“你的耳机漏在多功能休息室了。”
看似一点都不在乎,可哑了的透彻嗓音出卖了她
“哦,谢谢。”他的语气散漫如常,礼貌又疏离。
温凝屏息了几秒,眼睛含了一汪水,他的平静折磨撕扯着她的心脏:“博屹,她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吧?”
“不是。”靳博屹迎上她的目光,坦荡又肆意:“放心,和你结婚前都不会有最后一个。”
“好,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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