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了菜,林岫安看到杯盘上的字,方知此处为翔鹤楼。
翔鹤楼是宋家的产业吗?看宋谨翊与掌柜的相熟的模样,她心底暗猜。
掌柜的来低声告诉宋谨翊,那两个人要了他们隔壁那间包厢。这楼里墙体隔音不好,他们若说话声大些,隔壁都能听得见。但酒楼里很热闹,脚步声、说话声、吆喝声,还混着楼外车马声与人声,只要他们不发出过分的响声,隔壁也听不分明。
那两个护卫功夫不高,只是胜在体型魁梧,能唬人。
宋谨翊固然无所畏惧,可是林岫安就不行了。一顿饭吃得可谓战战兢兢,隔三差五就往墙上看,时刻担心隔壁的两个人破墙而入,突然发难。
故而虽肚子饿得狠了,林岫安依旧食不知味,三两口把馄饨吃完,喝了几口甜汤就吃不下了。
宋谨翊还点了红烧肉和炒青菜,哄着她再用些,林岫安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吃。
宋谨翊见她实在忧心忡忡,也不再强迫她。他起身,悄无声息走至靠街边的一角,轻轻一推,竟然推开了一扇门。林岫安看得瞠目,若不是宋谨翊开了门,她真是无论如何想不到那里还有一扇门。
林岫安听到隔壁似乎有小二进去大声问那两人是否要点菜,其中一人粗声粗气回答了什么,林岫安听不分明,只抓紧时机轻轻跟上宋谨翊。
翔鹤楼二楼外有一个露天大阳台,阳台上还摆了两桌,每桌都用槅扇围着,以供客人有个清净地儿用膳聊天。
显然,宋谨翊对这里极熟悉,他带着她悄然从那扇推门出至大阳台,再小心关上推门,一路下楼。为了避免被怀疑,他没有牵着她,但时时注意与她贴近,绝不让她走失。
林岫安生怕又被什么人识破自己的女子身份来,拼命含胸低头,跟在宋谨翊身后,复从他们方才进来的后门出去。
来到背街的巷道内,宋谨翊牵起她的手快步向前,将嘈杂的酒楼远远甩在身后。
漆黑夜色中,林岫安在这巷道内方向感全无,抬头望一眼孤高的冷月,脚下一刻不敢停,已有些气喘。她小声问宋谨翊:“世兄,这个方向能回我家石景胡同吗?”
宋谨翊回头安慰她说:“从前面的路口出去,就是四丰街,车马行就在附近。”
她放下心来,感激得心潮澎湃,又想哭,“多谢世兄为我解围!我……我不知如何答谢你才好……”
他温柔微笑,“区区小忙,不足挂齿。”
她亦笑起来,“还是要答谢的,只是我现在麻烦缠身……待我……”
她话未说完,耳边突然一阵劲风,听到他急喝一声:“小心!”
她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铿”一声,刀剑相接的声音,她腰间一紧,被宋谨翊搂紧在怀,带着她飞身跳开。
眼前发花,待她惶惶然看清眼前景象,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围困在巷中,个个手拿长剑,为首之人目光阴冷,杀气弥漫,看着他们。
宋谨翊手中只有一把打开的折扇,但不同寻常的是,那扇骨刺破扇缘,露出锋利尖端——这扇子看似是一把普通折扇,实则竟是一把兵器,扇柄低端也有长尖刺出,泛着致命冷光。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不容易,今日终于寻到破绽了。你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就凭那把扇子,你还不要命地带着个拖油瓶,”那黑衣人冲林岫安抬了抬下巴,语调讽刺,“这次你可没那么走运了,宋三少爷。”
宋谨翊将怀中人牢牢护住,目光警惕,“尔等究竟是何人?我宋某自认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屡次为难于我?”
“什么人?”那为首之人冷哼,“要你命的人!”话音未落,众黑衣人极有默契地突然暴起,一齐刺了上来。
宋谨翊疾声喝道:“抱紧我!”
生死关头,林岫安哪里敢犹豫,慌忙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拼命抱紧他的腰身,任他带着自己一跃而起,闪转腾挪,躲避攻击。
乒乒乓乓,耳边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震得林岫安耳朵都快聋了。
宋谨翊左手护着她,只有右手能用兵器,尽管他身法高明,也根本无法招架,只能边挡边退。
“腾!”一柄暗器飞镖猝然穿透了宋谨翊的左肩,堪堪擦过林岫安的额头,宋谨翊痛得闷哼一声。
林岫安大骇,霎时红了眼眶,哭喊:“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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