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贝勒爷不仅平安地把小姐带回来了,而且还是抱着她家小姐回来的。

    云雀今天感觉走路都是带蹦哒的,特别是经过湖心小院的时候,别提多得意了。

    这边。

    昨晚的事让顾初言还没消化过来,因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又在床上,她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梦。

    云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个给她佐证的人都没有。

    顾初言只得自己穿好衣服去求证,她首先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子里,呼哧正在悠闲的吃草,她又朝着书房那里,刚要推门进去,想想太危险了,她又跑去窗子那里去看,她看了半天,开始挠头纳闷,“屋子里怎么没人啊。”

    “你是在找我?”

    顾初言冷不丁回头看到景云卿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己,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试着自然的站起身来。

    “找我怎么不直接去书房,跑这里爬窗子做什么?”

    “啊,做什么呢?”

    顾初言看着景云卿的唇,思绪有些飞散,昨晚他们真的有亲过?她试探地开口,“我就是昨晚做了个梦,有点没消化,想找个人聊聊。”

    敢情顾初言还在迷糊昨晚发生的事到底是真是假?看她那想确认又不敢确认的样子,景云卿玩心来了,决定逗逗她,“哦,是吗?好巧,我昨天刚好也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正想找人说道说道来着,要不你听听看?”

    见顾初言傻乎乎地没有拒绝,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描述起来。

    “首先,我梦到自己在追一辆失控的马车,然后马车差点坠毁,我只得把马车上那个女孩子救下来了,可是马车还是毁了,还连累马也受了伤,然后那个女孩看到无辜的马因为自己受伤,哭得特别伤心,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只得勉为其难帮她救马,后来我觉得那个女孩不仅善良,还特别可爱,所以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你确定,这是,你的梦?”

    顾初言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怎么跟她梦里的一个样?!

    “确定啊,该不会你也刚好做了同样的梦?”

    景云卿说着故作惊讶,“那换你说说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们骑着马一起回去了,是吗?”

    顾初言是真的满脸都是认真的在比对,景云卿实在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顾初言,你不要一大早就这么搞笑好不好?昨晚吃干抹净,睡一觉就开始装糊涂了?想都别想,没门!”

    景云卿回头正好对上云雀惊讶的样子,他总算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回头对顾初言交代自己的行程,“我今天去巡防营那边有点事,晚点才能回。”

    之后就牵着呼哧大踏步离开了。

    贝勒爷这都主动向小姐报备行程,一大早又在这里打情骂俏,云雀八卦的把顾初言拉到房里,“小姐,吃干抹净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昨天?”

    顾初言看云雀那表情,直觉得要找个地洞鉆下去,忙摆手否认,“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了,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她否认完又掩不住的得意,“这么说昨晚那些都是真的?”

    景云卿真的跟她表白了,还情不自禁的主动吻了她?

    “哪些?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嘛。”

    被云雀追着问得烦了,顾初言反倒不想说了,“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我在想是不是该把贝勒爷书房里的被褥搬来和小姐放一起,给你们制造机会,让老爷早点抱上小外孙啊。”

    “哎呀!云雀!你说到哪里去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种事云雀一个姑娘家居然说的一本正经,当事人顾初言脸都红了,“不要不要,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好嘞,那小姐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知会我一声就是。”

    云雀愉快地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留下顾初言在那里原地发呆,这突然的改变还真让她有些不太适应,这景云卿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此时的雍华宫。

    芸贵妃刚喝完安神药睡下,景容煕从昨晚后半夜过来一次,再加上今天这一趟都来得不是时候,他只得再次折返,等母妃醒了再过来。

    途中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景钰,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却听到他和自己的随从不服气的抱怨。

    “这个芸贵妃可真会替他儿子运筹帷幄,这上梨山陪个老太婆就得了这么多封赏,父王未免太厚此薄彼,我们其他几个兄弟早就加入朝中为了朝廷的事忙前忙后,一年下来也就多拿了朝廷下发的那几个碎银!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

    听到他的话,景容煕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免得尴尬,等他们走远了,他才转身问一旁的青英,“上次不是捎信给母亲说让她想法子拒了父王的封赏吗?是父王没同意?”

    “属下确实是把信给捎了,至于后来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九哥说得对,之于朝廷,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又怎么好意思要这些封赏,景容煕想了想,又折回了雍华宫,想要当面问问母妃具体的情况。

    彼时,芸贵妃也已经起来了,见到儿子,她忍不住拉着他左看右看,想了想自己病的这几日,又不禁涕泪直下,“母妃病得重的时候茶不思饭不想,差点以为就这样没了,连我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儿臣听说了,病时凶险万分,又没个征兆,还好有太医们在,只是愧疚没能及时陪伴母亲左右,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景容煕说着拿出从许太医那里带来的丹药,交给母妃。

    “儿臣收到信就立刻动身了,走得匆忙,只在许太医那里拿来了这个,母亲要是觉得胸口闷,含一颗在嘴里,就舒畅了。”

    “你父王就是身不由己,不能在你太姥姥身边照顾,所以才特意把宫里最好的太医送了去,有了他研制的丹药,母妃这老毛病算是有救了,只是希望他不会因为此事误会了你父王是驱逐贬低之意,正是因为知道他医术高明,所以才派他去了你太姥姥那里,随时伺候左右。”

    “母妃说的是,许太医不仅医术精湛,而且还在孜孜不倦的学习和钻研,他常说,要不是得了父王的恩典,在太姥姥那里侍候,还没这么多时间和机会精益自己的医术呢。”

    说着景容煕还不忘补充,“母妃放心,比起驱名逐利,许太医更适合当个真正的学者。”

    芸贵妃听了,也觉得欣慰,“看来这趟梨山之行,我儿是有收获的。”

    “说起这个,儿臣记得当时听说封赏的事就立刻给母妃写信,请您帮忙婉拒,怎么今天在宫里又听说了这事?”

    “你呀,也是做事不留名的个性,你忘了?这次去梨山那里你除了陪伴太姥姥,还做了另外一件大事?”

    说到这个,景容煕有些心虚,难道母妃已经知道了他给阿初书信的事?可是这跟封赏似乎没关系,要是真的知道了,只怕还要责罚。

    一看景容煕就还没听明白,芸贵妃笑着提醒他,“那徐县令可是亲自写了奏疏递到了你父王那里,说你爱民如子,亲力亲为地为百姓做实事,是表率和榜样呢。”

    说到这个,芸贵妃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由衷感叹起来。

    “说起来几个皇子里还没有谁受过这样的表扬信,你父王见了自然心情大悦,觉得这封赏你必须得受,母妃也就不好推辞了。”

    “可是母妃,儿臣觉得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要论功行赏着实受之有愧。”

    “傻卿儿,想你九哥他们可是没做什么都到处吹嘘,你怎么真的做了还要瞒着,不让人知道?这方面你可得学学他们,生在这王族里,最忌讳的就是默默做事,这样才能让你父王知道,让百姓知道啊,再说了,你要是觉得收了这封赏愧疚,那就用它们多福泽百姓就好了啊,又能收获万民爱戴,又能帮助他们,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母妃一顿好说歹说,景容煕只得没说话,当作默认了,不过回去的路上他依旧表现得不开心。

    青英看在眼里,觉得疑惑,忍不住问他。

    “十四爷,属下不明白,为什么得了封赏,又被徐县令写了表扬信,却不太高兴?”

    说到这个,景容煕又不自觉叹了口气。

    “你有所不知,老师跟我说过,徐县令其实才华横溢,又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他治理的那个县可以说是夜不闭户的程度,可是他为官二十年了,之所以不得重用和升迁,只因他不善拉拢人心。

    再加上以他这样的七品官阶,所递交的奏疏是需要经过通政司和督抚多番检查后,才能够上呈到父王面前,如果在这过程中他们觉得他的奏疏中所提之事无关痛痒,就会被当作废纸处理掉。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平时没打点过的官员的折子多半是不会看的,更别提能顺利到父王那里了。”

    “十四爷的意思是?”

    “这事多半是母妃的人特意使之放大,我心痛的是徐县令锲而不舍写了二十年奏疏,却只有称颂我这小小的善举才被呈到了父王面前。”

    他说着还提出了更加沉重的可能。

    “更有甚者,那徐县令本就不是溜须拍马之人,按理是不会写这样的奏疏,要是这件事真的是母妃用皇权授意他去写的,那我在徐县令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就好像我当初帮助那些孩子只是有意在他面前做戏,目的是要用这事到父王面前邀功一般。”

    “十四爷……”

    听他这么一分析,这里面还真是弯弯绕绕这么多,青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十四爷了。

    虽然现在他和他母妃确实在做人做事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影响,人总是免不了会要变的,更何况十四爷生在皇家,长在皇家,以后免不了要参与夺嫡,独当一面,早晚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也许有一天,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身不由己,比现在的芸贵妃还会玩弄这些权术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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