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从素清那里回来,景云卿总是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有时半夜还会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而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在素清那里他仿佛看到自己小时候忍气偷生的样子,被那种痛苦的心情压得喘不过气。

    对比湖心小院的一片阴霾,母亲的北苑这里已经挥去这种阴霾,现在是说不出的和谐喜乐,他知道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这里的情况,而那个人此刻正左手一个烤串,右手一个面饼吃得津津有味。

    不对,说是吃,还形容得不够贴切,应该说是啃!

    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吃东西像是生吞活剥一般,不过她这么捧场,母亲倒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以前从不知道母亲也是这么爱笑的人,也许顾初言说得对,以前确实是他把母亲给闷坏了。

    “没想到母亲你烤串的手艺才是一绝,上次云雀完全是班门弄斧了。”

    “小姐说得是,云雀下一次一定要在旁边看着,把这手艺给学了。”

    “你们要喜欢吃,明天再给你们做。”

    “不要,您才刚好一点,休息要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顾初言说着已经擦了擦手,起身拉着阿湿娜在长椅上坐下,让她赶紧休息。

    “卿儿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娘,我过来了。”

    没等母亲着急,景云卿已经笑着走进了院子里,自然的坐到了顾初言的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烤串,帮她烤起来,“你要是爱吃,下次我也可以做。”

    景云卿明明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却惹得顾初言转过脸盯着他一顿看,好像在确认这句话有没有听错,她有点怀疑这句话压根不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但是阿湿娜和云雀觉得景云卿这样正常的很,毕竟他已经‘变了’啊。

    阿湿娜给云雀使了使眼色,两人默契的回了小屋,决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景云卿和顾初言没有丝毫察觉,两个人继续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

    “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觉得哪里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一个月前你可是直接把南苑的烤炉给踹了!

    这么快就忘了?”

    这个事好像确实有,不过景云卿也表示不服气,“你光记着我踹你烤炉了,那你怎么不记得我从王妃那里救你出虎口,半夜三更带你求医看病,救你的小白马了?好多事帮你擦屁股的事我数都数不过来了!所以说你这人就是小人一个,光记别人的坏,好的怎么就不记得了?”

    顾初言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不过她蹬鼻子上脸,伸出手来,“既然你对我这么好,不如把如意剑也送了我?好得更明显一点?”

    说到这个,好像他刚才出来忘了拿,如意剑还在湖心小院呢,景云卿认真询问她。

    “你怎么总惦记那把剑?难道现在还是老是感觉不安生?

    顾初言点了点头,“你别说,有时感觉突然凉飕飕的,你是不知道,有时我都要跑到书房去抱着那把剑才能感觉好一点。”

    想到这里,顾初言懊恼地拍了拍大腿,“哎呀,我忘了,我应该问那个大师多要几张特别灵的符纸的。”

    看她那傻乎乎后知后觉的样子,景云卿不禁笑着摇头,“现在知道后悔拍大腿了?早干嘛去了,光问那些异想天开的事。”

    不忍心看她懊恼,景云卿又马上补充道,“李道长人还在府里有事,到时我帮你去问他要一些就是。”

    怎么感觉今天的景云卿有那么一丢丢的好?

    顾初言接过他烤好的烤串,想都没想就往嘴里塞,才刚烤好的串,滚烫得很,还没送到嘴里,嘴巴已经被烫了,她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都不知道慢点再吃?景云卿也被她这番操作,吓得手忙脚乱,找了好几圈才把一口凉水顺利地送到她嘴里。

    顾初言喝完那口水,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烫得眼泪汪汪,一边捂着嘴,一边伸手指控景云卿泄愤,“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烫死我是不是?”

    景云卿觉得自己冤枉得很,“顾大小姐,你就算在街市上买的烤串也知道等冷了再下口吧,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连这个还要我提醒你?再说了,我烫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呢!”

    顾初言想了想,一条一条的给他摆出来,“你不是嫌弃我呱躁吗?我死了就没人吵你了啊,你不是还怕我偷你剑吗?我死了就没人惦记了呀,你不是还说我是闯祸精吗?我死了就没人要你擦屁股了啊!还有我死了,你就能重新娶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啊。”

    景云卿又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说完他拉着顾初言往里屋走,“走吧,我带去抹点药膏,母亲那里有好药,抹两下就没事了。”

    等到到了屋里顾初言死活不肯放手遮住嘴的手,等景云卿硬掰下来,才发现真的烫得不轻,本来一个好看的樱桃小嘴,现在都肿成香肠了。

    眼见遮不住了,顾初言只得警告他,“你不准笑!”

    “好,不笑。”

    景云卿努力憋住笑意,负责任地帮她仔细涂抹药水,虽然他对母亲这里的药很有信心,但是顾初言还是不放心,再次警告,“我跟你说,要是我变成丑八怪,香肠嘴了,你得负责到底。”

    景云卿愣了愣神,“怎么负责?”

    “自然是娶我啊。”

    顾初言说得大言不惭,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让景云卿愣了,他想起几次被顾初言开口表白,逼婚的样子,觉得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两人还真的成了婚,而且她好像也不想之前那么讨厌,不过她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够丑,都没眼看。

    景云卿站起身来,把药瓶盖结实了,又收回了原来的位置,才转身用手指弹了弹顾初言的额头,“笨蛋!一个月前我们已经结婚了!难不成还再娶一次?”

    听他这么一提醒,顾初言总算回过神来,那就好,不用担心没人负责了。

    可是下一秒景云卿低下身来,俯视着她的眼睛警告,“不过你这张嘴要是恢复不了,永远这副丑这样子,我可不保证会负责。”

    说起来两人还是第一次离这么近看着对方,她的眼睛圆圆满满的,脸也肉肉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

    至于她的唇,真是……太难看了。

    景云卿及时找回自己的理智,转身去收拾院子里的烤摊去了。

    顾初言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仔细分析着景云卿刚才的一系列表情,她得出重大结论,得意的冲出院子里,跟当事人对峙,“景云卿!你心动了,心动了对不对!”

    景云卿懒得理她,“神经!什么心动?心动什么?”

    “自然是对本小姐心动啊!”

    顾初言真是时时刻刻在刷新他对江南女子婉约含蓄的认知,这种话怎么可能追在一个大男人身后求追问证,“你能不能含蓄一点,矜持一点?就算是,你这个样子又有哪个男人又好意思承认?”

    见他不承认,顾初言还急了。

    “喂,承认喜欢我是那么丢脸的事?”

    “当然啊,你没有自知之明吗?”景云卿毫不客气的绕开她的控诉,开始转移话题,“快去照照镜子吧,香肠嘴!”

    “喂,你不要侮辱人啊,你知不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看教书先生教了那么多句子,你也记住了这一句,就是为了无底线的哄骗你爹,对不对?”

    ……

    北苑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虽然已经到了严寒的冬天,可是却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虽然贝勒爷对小姐真是嫌弃又避之不及的的样子,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从未停下。

    所以嫌弃是真的嫌弃。

    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也就是顾初言傻乎乎的,非要追在景云卿后面问个是非明白。

    云雀和阿湿娜坐在窗口,静静看着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两人,感触颇深,差点热泪盈眶。

    当初小姐稀里糊涂嫁了庆王府,她可是担心得紧,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闻到恋爱的酸臭味了,看来那份合离书可以不作数了。

    阿湿娜最近比较嗜睡,没一会儿就睡下了,他们几个年轻人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收拾好屋子就回南苑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顾初言想起一事,询问起一旁的景云卿来。

    “母亲嫁到庆王府后,就没回过大漠吗?”

    说到这个,景云卿回想了一下,约莫是两个月前他们还曾计划过用逃离的方式回大漠呢,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暂时把这个计划搁置了,这个是他一直觉得愧对母亲的决定,只是不知道顾初言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怎么问起这个?”

    见景云卿不回答,看来确实是这样了。

    还真有这样的事?要是换作她,那她就要受不了哪怕逃,也要逃回去了。

    毕竟这么多年,这个所谓的,体面的家有为她考虑过吗?况且庆王爷还驻守边陲那么多年,就没有一次想过过去的时候把她作为家属随军一起去,哪怕一次?

    顾初言的表情从惊讶到叹息,再到同情,忍不住感叹。

    “天啊,要是换作我,要崩溃了去,难怪上次病得迷迷糊糊时,母亲还拉着我拜托说,要是她这口气没能过去,不会再醒来,一定不要把她葬在这里,哪怕是化作一团烟火,她也想把自己安置在广阔的大漠。

    我当时听了真的特别难过,这些天,我在王府,也看了许多,这里之于母亲终究是冷漠又无趣的,我总觉得我们该为她做些什么。”

    说到这个顾初言兴冲冲地提议,“不如我们找时间陪母亲回大漠一趟?你觉得如何?”

    能如此,当然是好。

    可是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小半个月了,哪有那么容易得到阿玛的首肯?更何况母亲现在的身体还经不起舟车劳顿,景云卿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一直记着,有机会是想这么做的。”

    他总想着等这里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就带着母亲回去,可是这一停下,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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