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海缪轻笑, 笑容在夜色中特别诡谲漂亮，如同深海的宝藏，充满危险与诱惑。
海缪耳鳍收敛, 薄唇轻启，在别无他人的浅海区中，唱起了塞壬的歌。
人鱼王作为族内最强大的人鱼，蛊惑之力很强, 他从不轻易唱歌，除非有危及领域安全的大事需要唱歌蛊惑，或者……求偶。
海缪的歌声不是由嘴巴张合发出的声音，而是使用人鱼族独有的发声器官。
歌声没有歌词，只有古老的节奏，更像是低沉、悠远的次声波, 如同深海传来的鲸鸣与潮响，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谢云绵怔在原地, 瞳孔微缩，浑身酥麻。
……慢慢的，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海缪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一条烤鱼。
烤鱼足足有两米多高，烤得表皮泛起诱人的焦糖色, 孜然粉、芝麻粒、香菜都整整齐齐地洒在了上面，露出的鱼肉白嫩喷香。
谢云绵没有思考为什么船上会出现这么大只的烤鱼。
他的肚子莫名饿起来, 吞吞口水, 眼睛直勾勾盯着烤鱼。
“我可以把你吃掉吗？”
烤鱼拍拍烤得香脆的鱼鳍, 表示可以。
谢云绵不客气了, 凑到烤鱼面前, 坐在烤鱼的尾巴上, 对着烤鱼最厚实的胸脯肉，嗷呜一口。
烤鱼很香，鱼类独有的鲜味夹杂着果木炭熏烤的烟火气，……可惜，他咬不动。
谢云绵费了好大劲，没能咬下一口肉，不安地在烤鱼身上动来动去，像一只咬不动食物的小奶狗。
剧烈的嗡鸣声突然传来，谢云绵彻底从蛊惑中清醒过来。
他想要吃的“烤鱼”，其实是海缪。
海缪被他抵在了船尾，银色长发凌乱，白色西装皱巴巴，海蓝色的狭眸低沉。
“神明陛下，蛊惑结束了。”
谢云绵：“……”
谢云绵在海缪的脖颈、手腕上，看见了好几个红彤彤的牙印，就连海缪的西装外套也沾染上了水光。
海缪的雪豹尾巴、兽耳也没有幸免于难，绒毛被蹭乱翘起。
“对，对不起……”谢云绵脸红了，连忙从海缪身边离开，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海缪整理好衣领和长发，轻笑：“抱歉，我只是想蛊惑您与我亲近一些，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我失礼了，神明陛下。”
海缪突然凑近了谢云绵，艳丽诡谲的容貌让谢云绵呼吸一窒。
海缪没有对小配偶动手动脚，只是帮他理了理同样弄乱的长发：“神明陛下，不要忘了您现在是‘女孩子’，‘女孩子’要注意形象。”
谢云绵想起他变装了成女生，穿着小裙子，留有长发。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裙子，发现弄得比海缪的西装更乱。
因为他吃烤鱼的动作太冲动剧烈了，蓬蓬裙很容易被弄乱，里三层，外三层地翻出。
裹住小腿的吊带丝袜不知被什么勾破了，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皮肤。
谢云绵：“啊这……”
海缪帮他把长发扎起，裙子整理好，至于被弄破的吊带丝袜肯定穿不了，只能脱下。
海缪怕他冷，脱了西装外套给他披上。
谢云绵的身形清瘦，皮肤白皙，再加上换装后的黑色长发，很容易被当成女孩子。
他披着配偶宽大的西装外套，面容泛红，若是放在外人眼里，很难不认为他们刚刚做过什么。
海缪当然不会让他人看见神明陛下这副模样，他派了一艘全自动飞船来到小船附近，抱着谢云绵进入了飞船。
他们离开音乐节区域后，变装会自动消失。
谢云绵在飞船内，看见自己恢复了男装，松出口气。
可惜海缪的雪豹尾巴、雪豹兽耳，他没来得及rua几把就不见了。
飞船穿过海平面，变成潜艇，来到万米之下的亚特兰蒂斯，再通过特殊通道来到人鱼寝殿。
谢云绵一整天没沾到床，疲倦极了，他匆匆洗完澡，穿好睡衣，躺到床上。
每个种族都默认王会与王后睡一起，没有给海缪准备额外的房间。没过一会儿，海缪躺到他的身边。
海缪：“神明陛下，您睡了吗？”
谢云绵掀开被子，露出小脑袋：“没有，怎么了。”
海缪：”我有件礼物想要赠予您。”
海缪捧着一个精致的贝壳盒子，缓缓打开盒盖，露出了躺在柔软棉芯上的珍珠链。
海缪：“这是我以前发情期流下的眼泪珍珠，我把它串在了一起。”
人鱼族的发情期很难熬，目前又没有任何科技手段可以规避，以至于人鱼族生性风流，不缺子嗣。
但人鱼族最强大的个体海缪，却偏偏能熬过去。
他会将自己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海牢，海压高到能压爆除人鱼王外的任何生物。
没有人鱼知道他在海牢里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发情期结束，从海牢出来后，会带出几滴珍珠眼泪。
那是他思念神明所流下的泪水。
谢云绵接过海缪的礼物，感叹：“好漂亮的珍珠啊。”
珍珠不是雪白色，呈半透明的海蓝，与海缪的眸色相近，仿佛能令人从小小的珍珠里，看见海潮、深浪、蓝天。
谢云绵：“这是珍珠项链吗？还是珍珠手链？”
“不是……”海缪轻咳一声。这名强大冰冷的人鱼王，竟然露出了一丝害羞的情绪。耳鳍泛红，海蓝色眼眸覆上一层水光。
谢云绵：“？”
海缪：“这是一种工具。”
谢云绵：“？？？”
他没听明白。
海缪莫名燥热起来，声音低哑：“神明陛下，您要试试吗？”
谢云绵：“啊？试试看吧。”
谢云绵睡到了次日下午才醒，浑身如同被车碾过。
他非常深刻地明白了——珍珠眼泪的真正用途。
他要把珍珠眼泪一颗一颗吃进去，吃的方式当然不同于传统的食用方式。
雄性人鱼把自己的珍珠眼泪，做成这样的工具送给配偶。其实是有原因，珍珠眼泪的大小外形与鱼卵相似。
久而久之，这种行为成了雄性人鱼的本能。
怪不得谢云绵发现真相后，根本挣脱不开海缪的动作，原来这种行为是海缪刻在基因里的雄性本能。
海缪最后还让他不能用手，自己把珍珠吐出来。
谢云绵只庆幸海缪没有放出他养的两条大大海参，否则这就不是下不下得了床的问题了。
海缪从寝殿外进来：“神明陛下，您醒了？”
谢云绵偏过头，不想去面对海缪。
海缪耳鳍低垂，轻声道：“神明陛下，请允许我昨晚冒犯了您，但是，这是我对您的本能，我是您的雄性，是您的配偶。”
他看见眼泪珍珠就忍不住……
谢云绵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气鼓鼓地宛如一条小海豚：“神侍海缪，蜜月期结束后，你到神明办公室，把人鱼族这条奇奇怪怪的本能删掉。”
海缪：“好。”
海缪把谢云绵扶起来，递过来两支药膏：“这是用蜜洋海藻制成的药膏，利于表皮磨损的恢复。……我来帮您，还是您自己来？”
谢云绵一把拿过药膏：“我自己来。”
谢云绵其实没有怪海缪。海缪很温柔，没有弄疼他，没有过分地让他害羞，反而有奇奇怪怪的酥麻感。
这些天下来，他与三个不同种族的伴侣度过了三次蜜月，不但见证了各个种族风土人情，还见识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本能”。
谢云绵抹完药膏后，离开寝殿，来到他们用餐的海洋餐馆。
海缪在饭桌另一端等候已久：“神明陛下，快来用餐吧。”
人鱼侍从们见到神明陛下睡得这么晚，误以为他们昨晚结合了。侍从们为了神明陛下的身体着想，没有准备生冷的海鲜。
摆在谢云绵面前的，是一份小米粥和清淡的清蒸蔬菜、小炒肉。
谢云绵吃完饭后，有人鱼侍从送上一份饮料。
谢云绵莫名觉得饮料的颜色很眼熟。
人鱼侍从介绍道：“神明陛下，这是从龙族雪山空运过来的雪柠饮料，请您尝尝。饮料的功效有助于小鱼卵的发育……”
谢云绵：“……”
人鱼族的大臣们以为人鱼王成功与神明结合了，以人鱼王强大的能力，神明陛下的肚子里肯定有小鱼卵了，诞生小人鱼幼崽指日可待。
海缪身形一僵，抿起唇，淡声道：“神明陛下没有怀上小鱼卵，以人鱼族目前的鱼口数量，也不需要小鱼崽的诞生。”
人鱼侍从感到一阵尴尬，连忙将饮料撤下：“抱，抱歉，我冒犯了神明陛下……”
谢云绵轻笑：“没关系。”
人鱼侍从离开后，谢云绵继续与海缪就餐。
透明墙壁之外的海洋很安静，水母静静漂浮，小鱼栖息在海底，时不时传来渺茫的鲸鸣。
谢云绵漂亮温和的容貌，与这片静谧美丽的海很符合。
海缪眼看他们的蜜月期没剩下几天，他记得下一个与谢云绵度过蜜月的人是秦烬。
人鱼族的占有欲很强，特别是海缪拥有的黑尾人鱼血脉。黑尾雄性人鱼会将配偶囚禁起来，不让对方看一眼其他雄性。
但海缪却没有这样做，甚至能够让谢云绵与其他人度蜜月。
不是他不够爱神明，而是因为太爱了。
神明陛下喜欢多人的热闹，他便拱手让神明奔向这份幸福。
他只要如丹麦之海里守望的小人鱼雕像，默默等候神明陛下的垂怜，就足够了。
他们用完餐后，谢云绵没有回到寝殿，站在海洋餐厅里观赏海洋生物，用作消食。
海缪站在谢云绵的身侧，他俯首，看向了眼前漂亮的少年。
“神明陛下，我可以亲亲你吗？”
谢云绵没反应过来：“当，当然可以……”
带有海盐味的亲吻，掠过他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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