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许桑桑处了三年闺蜜,江畔月从没和许桑桑唠嗑过家里那些破事。
因为她实在不想,将那搬不上台面的家事搬上台面,桑桑是个憨厚小白的傻姑娘,也是这些年,唯一知道她的插画梦想,并且一直支持她的人。
她本不想骗她自己和沈雎洲的关系,只是这事说来话长,再加上今天这一遭,估摸着沈雎洲回了家,头脑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婚约。
所以她只是简单跟许桑桑解释了下,家里长辈定下的婚约,八字还没一撇。
「可是宝,我觉得他就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哎。」
江畔月盯着这句话发了片刻呆。
其实她挺想告诉许桑桑,问题根本不是自己喜欢什么类型。
问题是她恐婚啊!
面对了父母数年的冷战和背叛,一场失败的婚姻,将如花一般美貌的母亲折磨得不成人样,最终抱病而终,而背叛婚姻的人却能再婚,与别的女人和美幸福。
那她母亲算什么?
母亲一身才华,完全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的。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依附男人生活?
如果自己钱足够多,人生足够自由,她打光棍一辈子也愿意啊!
若为自由故,爱情皆可抛。
这是她奉为神明的一句话!
她也直接将这句话送给了许桑桑,不过换来许桑桑一个无力吐槽小表情。
一旁沈雎洲似乎办完工,收了笔记本,侧头询问她:“先去吃早餐?”
江畔月有些受宠若惊抬头,与他目光相对。
说实话,一大早起来和这人明争暗斗了一番,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她没想到这人还能大发善心,带自己去吃早餐。
“不用麻烦了,您停在南门就好了,我和室友约了去食堂。”
沈雎洲也没多言,只淡淡吩咐了司机一句:“去南食堂。”
复又低头闭目养神。
江畔月有些奇怪,他这口气好像对北财大挺熟悉似的。
没过一会儿,车子平稳开进了校园,司机也没问她路,一马平川开向南食堂。
远远的,江畔月没看见许桑桑的身影,倒是瞧见那位徐姓学长立在马路一旁,似乎在等人。
临下车时,沈雎洲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迫不及待下车的她,语气淡淡。
“既然你回来了,周六抽个时间,我跟你去一趟江家。”
“嗯……”
江畔月却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含糊应着,眼睛直直盯着那位学长,想着等会怎么从他身后偷偷溜过去,才能不至于被发现。
沈雎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路边不远处的男生,再扫回已经推开车门的江畔月身上,眼眸眯了眯,颇有些探究。
而江畔月利索地下了车,猫着腰正想往食堂跑。
结果腿还没拔开就被人叫住。
“江畔月。”
江畔月拧了拧眉,看来直接飘走失败!
徐怀礼好像就是专门在等她,见到她的身影便直直走了过来,颇有些期待已久的架势。
其实关于两人的传言,江畔月也早有耳闻。
当年刚踏进大学校园,还是徐怀礼接待她到女生宿舍的,所以两人也算是认识,路上偶尔遇到会点头打个招呼。
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去年大二的某节课,她为了赶画稿一夜未归,第二天,匆匆跑回教学楼赶阎王李的高级微观经济学课,却不料跑错了楼层,跑到了楼上徐怀礼的班!
当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疲惫的她也没注意四周的不对劲,头趴到桌子上就呼呼大睡起来,想着等许桑桑喊醒她。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喊醒她的竟是徐怀礼!
“江学妹,你们班的课在楼下。”
而此时老师已经走进教室,正打开幻灯机,准备讲课。
江畔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立马想遁走,因为比起迟到,她知道阎王李的缺课扣分更变态。
她纠结了半天,结果还是徐怀礼给老师打了请假报告。
“老师,她不舒服,我送她去一下医务室。”
后来,她顶着整个教室师生异样的眼光,在徐怀礼的护送下,挡着脸跑了出去。
因这一事,两人再也不算是点头之交的同学了,平时遇见,徐怀礼会对她温润一笑,久而久之,就传出两人暧昧的绯闻。
当然,为了划清界限,江畔月一般见到徐怀礼都是绕道而走的,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不想搞校园暧昧那一套。
而此刻被人主动叫住,也不好避而不见,江畔月只得停下,一脸微笑。
“徐学长,好巧啊。”
“不巧,我在等你。”
江畔月呆住。
好家伙,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拍偶像剧呢!
“啊?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怀礼怀里抱着两本书,款款上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形象,笑的温柔大方。
“昨晚你离开的突然,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闻言,江畔月眸光闪了闪,有些呆滞,如果他真的告白,自己该想个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要来真的她可接不住啊。
正思量着,脑中闪过什么,她下意识侧头,瞟了一眼身后还未开走的迈巴赫,当即犹如五雷轰顶,尤其是对上那道戏谑的目光,有些炸毛!
他为什么还没走?
窗户开那么大是等着看好戏吗?
未婚妻当着面被别的男生告白,这么狗血的事情,他就不能避一避?
她睁眸瞪了过去,示意他快离开。
沈雎洲挑了挑眉,低啧一声,他也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然而还未等他说什么,车外,那小男生已经开始了。
“微观经济学这门课比较复杂,会挂科也不用紧张,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来问我。”
江畔月回头:“啊?”
徐怀礼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不禁轻笑:“是这样的,我实习offer已经下来了,所以这学期在学校会比较空闲,我想,辅导你几门功课,还是可以的。”
江畔月有些糊涂,好不容易消化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地,下意识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表白就好。
她当即挥手潇洒一笑:“行!那以后就麻烦学长了!顺便恭喜学长,工作顺利!”
说完,却见身前徐怀礼突然变了脸色,从温柔到惊讶,还隐隐有些崇拜之意。
“沈……沈学长?”
顺着他的目光,江畔月缓缓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的沈雎洲,顿时有些头疼,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而更让她头疼的是,徐怀礼喊他沈学长?
那她该喊他什么?
沈雎洲神色淡漠点了点头,走近已经呆滞的江畔月身前,将一个纸袋递给她,声音高冷无情。
“衣服落下了。”
江畔月看到袋子,才想起刚只顾着怎么躲徐怀礼,竟一时忘了拿走放在座位上的衣服了。
伸手接过,不禁咬了咬牙:“还真麻烦你,亲自送过来了~”
此时路过好几个认识的同学,纷纷对他们三人露出好奇的目光。
怪只怪这辆黑色迈巴赫太张扬。
当然,她承认这个男人此刻西装革履、斯文禁欲的模样也很张扬。
徐怀礼一时竟有些激动,伸出双手,想与沈雎洲握手。
“沈学长,很荣幸见到您本人,我是金融系金融学大四学生徐怀礼,下个月就会去学长的公司实习……”
而沈雎洲也只是冷淡的回应:“嗯。”
江畔月却张了张嘴:“你……你认识他?”
徐怀礼这才低头看她,耐心解释,语气就像介绍自己偶像一般兴奋。
“学长大四时我刚入大一,有幸见过一次,后来学长去了军校,不过沈学长的名字在我们金融系一直都是传奇的存在。每年新生入学,老师都会在开学典礼上讲学长的光辉事迹,系办历届优秀学生代表栏里,至今还有学长的照片和简介,你不知道?”
江畔月嘴巴张的大大的,懵然摇了摇头。
笑话!
她一个挂科常态的学渣,没事往系办跑什么?
开学典礼那天为了抵抗父亲,她直接一觉睡过去的好吗!
还历届优秀学生代表,她连她们班第一名是谁都不知道!
而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沈雎洲同学,似乎并不想多言,只是看了江畔月一眼,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周六早上,记得给我电话。”
语气很淡,而后转身上了车。
徐怀礼摸了摸后脑勺,犹豫了片刻:“你和沈学长……”
江畔月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咬了咬牙,她随意扯了个谎。
“我要说,我也给他们公司投简历了,你相信吗?”
徐怀礼怔了怔,一时竟无法回应。
“是吧,你也不相信。其实是桑桑给我投的,但很遗憾,我今天连笔试都没过,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这位……沈总,他顺路把我送回来了。”
“那刚刚学长说周六……”
“哦~那个啊……路上和沈总聊了下,大概觉得我还能拯救,让我周六给他电话,到时候再面试一次!”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一声哂笑。
江畔月浑身一震,他怎么还没走?
那她刚才的胡言乱语他也听见了?
然而等她不耐地转头望去时,也只见缓缓离去的车尾灯。
那明晃晃刺眼的五个8的车牌,如同它主人一样嚣张。
江畔月咬了咬牙,祈祷着再不要和这人有任何瓜葛了。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落在徐怀礼眼中,还以为她在为招聘而烦恼,正想安慰几句,许桑桑从食堂里面跑了出来,将女孩一把抱住。
“宝!”
见徐怀礼立在一旁,许桑桑笑眯眯打了招呼:“学长还没去吃早餐?”
刚才许桑桑在这里等江畔月,恰好遇上徐怀礼,徐怀礼得知她在等江畔月,两人便闲聊了两句,后来她忽然想上厕所,便先去了洗手间,还以为徐怀礼已经去了食堂。
“一起吧?”徐怀礼问道,目光落在还在出神的江畔月身上。
许桑桑瞄了两人一眼,瞬时明白过来什么,若搁从前,她铁定想着方法撮合两人。
但如今她家宝是名草有主的人,而且那位未婚夫一看就不是普通男人,许桑桑当然不能拽着胳膊往外拐。
当即拉了江畔月往外走:“学长,我们要先回宿舍换下衣服,下次再约哈。”
不等江畔月回过神来,拉着她走了好几步远。
江畔月摸了摸又空又软的肚子,有些难受:“桑桑,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许桑桑义正严词:“早餐哪里不能吃?你现在已婚,要懂得避嫌知道不?”
江畔月:“……”
她都没这个自觉好吗!
直到被拖回宿舍,许桑桑又狗腿地帮她泡了个泡面,江畔月才狼吞虎咽填饱肚子,舒舒服服打了个嗝,睁眼便见到小姑娘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托着腮,一脸强烈的求知欲望着她。
“宝!我想听你浪漫的订婚史!”
江畔月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扒拉了最后几口汤,她目光看向许桑桑面前的纸巾。
只一个眼神,许桑桑便立马会意,狗腿地抽了几张给她递过去,嘴巴咧得老大地傻笑。
“所以宝,你是上哪找到这么绝的男人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