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在村子里不算特别穷,但却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人家,其原因便是因为玉张氏,也就是玉疏音的奶奶。
玉张氏在村里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时候就以泼辣彪悍出名,将家里的几个大男人压得不敢抬头,最后分家出来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也就是玉疏音这辈子的父亲,今年二十五岁,名叫玉锦沅,有秀才功名。
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眼瞎心盲死读书,娶妻余氏,乃是小河村余秀才的女儿,未出阁前,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
提亲的媒婆那是差点将余家的门槛都踏破,但挑来选去的,不知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个棒槌,将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推进了火坑。
二儿子玉锦祈,今年二十岁,也在县里读书,暂无功名,家里头号米虫,每年银钱输出大户。
娶妻王氏,娶她的彩礼还是用的自己二姐的聘礼,再加上东拼西揍才娶上的,如今已经怀有身孕。
是镇上一个小户人家的庶女,眼高于顶,看不起玉家一家子泥腿子,尤其看不起生不出儿子的余氏。
这个世界对读书人是非常优待的,就连秀才都有朝廷发的笔墨米面补贴。
玉疏音的父亲拥有秀才功名,考了几次都没能再进一步,即将再次去州府赴考。
所以,玉疏音的奶奶才盘算着想将玉疏音这个不能给家里延续香火的丫头片子给卖了,供家里的两个读书人读书和赶考。
回到家,玉疏音推开破旧的院门,除了天穹上洒落的淡淡银白色月光,几间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所有人早就已经睡下了。
玉疏音也不意外,轻手轻脚回到家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时候也别说什么洗漱了,玉疏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上了床。
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还有自己拜的那个师父,虽然看起来慈眉善目,但自己两世为人,强大的第六感无时无刻的在警醒着她那扑面而来的淡淡恶意。
轻轻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开始按照冰衍诀炼气篇基础功法运转起来,闭上眼睛之后,很快便进入了空明的状态,脑子里一切杂念都被抛出干净。
周围有稀稀拉拉的冰蓝色泛着微光的颗粒出现,似乎对玉疏音颇为亲近。
玉疏音小心尝试,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是成功将其中的第一颗冰蓝色颗粒吸收进入了体内。
这也代表着,玉疏音正式迈入了引气入体的阶段,只要接下来不断炼化这种冰蓝色颗粒,便能成功突破炼气期,成为一名修行者,不过,这也是急不来的。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玉疏音发现,自己那些所谓亲人,看着她的表情都有些异样,玉疏音当然知道为什么了。
今早起来,洗脸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原本蜡黄的脸色,和干瘪的身材,都有了稍微的改善,这是成功引气入体带来的变化。
没有多说什么,玉疏音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拿出昨晚从王大夫那里提前借来的二十两银子。
神色淡然递给那个看她总是斜着眼的老妖婆道:“这是我昨天在山上找了一整天的草药换来的二十两银子。”
看到这白花花的两锭十两的雪花银,除了玉疏音之外的一家六口都张大了嘴巴。
“大丫,你这是采了什么药材,居然卖这么多?”玉疏音的奶奶,玉张氏那深陷的眼窝都似乎鼓起来了不少。一张老脸上写满了诧异。
虽然在问,但还是快速将银子拿过来,使劲的各咬了一口,然后才眉开眼笑起来,看着玉疏音总算是眼也不斜了,连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二十两对于他们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若非玉锦沅要赶考,都够他们一家人优渥的生活大半年了。
因此少见的夸赞道:“早知道大丫经常去后山疯玩,没想到还能采到这么珍贵的药材,这下,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帮了家里一个大忙了,奶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玉疏音静静喝了一口碗里能照出影子的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真当她只是一个懵懂的七岁娃娃,什么都不懂呢,那天他们母子商议将她卖了的时候,可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的。
玉疏音这一世的爹看着奶奶手中的银子,眼中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看向自己这个从来不亲近他的女儿,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温和。
虽然因为只是个女儿的原因,玉锦沅不曾多么在意过,但好歹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真要就这么卖了,终究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如今也算是两全其美。
母亲余倩眼眶泛红,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看了看婆婆和丈夫的脸色,松了口气后终究是没有开口说话。
爷爷目光扫视了一拳,继续低头喝粥,全家就只有他和玉锦沅的早餐有一个拳头大的黑面馍馍,
“娘,这有二十两,大哥赶考只需要十两,媳妇这就快要生了,大夫可是说了,这胎可是男孩,正需要好好补补呢,再过几个月,您就能抱上大胖孙子了!”
玉疏音的二婶看着玉张氏手中的银子,眼中充满了贪婪,她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是个庶女,嫁给他们玉家也是她们高攀了,平日里稍有不如意就大吵大闹,从来不是个省心的。
玉张氏看了看王氏,虽然不是很舍得,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乖孙子占了上风,于是说道:“行,等明天,娘去村长家换零,给你二两银子买点好的补身子,老身的大孙子可不得好好补补!”
王氏闻言,立马高兴了,娇滴滴的道:“谢谢娘,您就等着抱大孙子吧。”
说完,还以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玉疏音的母亲余氏,好像再说,不像某些人,就是个小不了蛋的母鸡。
玉张氏当做没看见,然后对玉疏音道:“大丫既然懂得采药,以后啊,就多去后山看看,也可补贴点家用,你弟弟出生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玉疏音漠然的小口喝着自己面前比水就多了点白色的粥,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所有人关心的都是眼前的银子,没有人问过她一句山上发生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危险,更没有人觉得,一个七岁的孩子去后山那样的地方有多危险。
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她根本就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反正心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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