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蒋琼玉惊得一个左脚踩右脚,顿时啪的一声摔坐在地上。
阿寻伸手扶他,“你没事儿吧?”
蒋琼玉额头都是汗, 被吓的,他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却见众人有的看他有的看谢拂, 却没什么人看虞暮归,好像没听到虞暮归的话一样。
他满头是汗地看向虞暮归,心说原来男神这么早就跟谢拂有苗头了吗?那怎么会过了十多年才在一起?而且这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真的好嘛?!
“我们可能误会谢公子了。”阿寻红着脸低下头, 一副不好意思的抱歉模样。
蒋琼玉:“什么?”
阿寻还没说,韩茯苓便抬手在他额头点了点,“我就说嘛, 我跟人家见都没见过,哪里有可能什么, 你们还不信。”
“对不起师姐, 我改天再郑重去跟谢公子道歉。”阿寻干脆认错。
两人竟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说了起来。
蒋琼玉:“……???”
他看了看周围人, 又看了看虞暮归,心说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听见虞暮归刚刚说的话吗?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自谢拂身边传来,却是那齐公子大笑出声,拍了拍谢拂的肩道, “谢兄,你这位朋友可真有意思!”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他问虞暮归。
虞暮归笑意收敛,“在下姓虞,裕安医馆里的大夫。”
“今日不巧, 下次, 等下次一定要请虞兄一同吃饭。”齐少爷看够了热闹, 带着下人走了。
其余人见现场几人都没说话,想来这乌龙也解了,没热闹看,渐渐散去。
蒋琼玉:“……?”
他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阿寻,“怎么大家都……都不对虞大夫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阿寻挠头,“什么话?”他想了想,似乎明白蒋琼玉说的是什么了,便奇怪道,“这不是师兄开玩笑吗?”
他师兄平时就爱逗人,从前逗的对象是他们,现在跟谢公子是朋友,开开玩笑怎么了?
蒋琼玉:“……”
哦,原来大家都当虞暮归在开玩笑。
只有他一个人看穿了真相的感觉真的既激动又难受啊!
眼睁睁看着偶像注定要跟令他吐血的家伙在一起,是女朋友跟死对头跑了的感觉没错了。
直到被阿寻他们拉走,蒋琼玉还在望天悲伤中。
谢拂抬脚将元宵给踢开。
“少爷我错了……您别不要我……”元宵圆滚滚的身子仿佛都在颤抖。
谢拂抬头看向另一个小厮,对他吩咐:【回去后让他滚去郊外庄子上,没瘦不许回来。】
元宵:“!!!!!”
晴天霹雳!
对他来说减肥难如登天,想要他忌口也宛如要命!
谢拂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简直要了命了!
有生之年他还能瘦……不,还能回来吗?!
走人的走人,领罚的领罚,这里总算没有了其他人。
虞暮归手里还抱着点心盒子,上前两步,来到谢拂面前,“谢公子忙完了?”
没了其他人,谢拂只需要看着他。
而虞暮归也没提刚才说的那句话,仿佛当真只是一句玩笑。
谢拂看着他点点头,视线落在虞暮归手里的点心盒子上。
【不吃吗?】
虞暮归微微勾唇,“好歹是你亲自买的,怎么好独吞?”
谢拂浅浅弯了弯眉眼,强调道:【给你买的。】
虞暮归理所当然道:“那就更不能独吞了,万一下次你不给我买了怎么办?”
谢拂定定看着他,神情坦然,神色淡淡,可给出的话是那样平静,却又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不会。】
对上谢拂那双仿佛在什么时候都淡定如常,平静无波的目光,虞暮归一怔,随后微微低头,轻笑道:“谢公子,真想听听你的声音。”
说出的话一定很好听。
谢拂闻言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河岸边,四周绿树成荫,正是乘凉的好地方。
谢拂寻了一块大石头,擦了擦灰尘,便邀虞暮归一同坐上去。
虞暮归打开一直没动的点心盒子,因为一路走动,这里面的点心已经不复谢拂刚买时的整齐,但香味依旧。
虞暮归拾起一块便要喂到谢拂嘴边,见谢拂微愣,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含笑道:“好歹是谢公子掏腰包买的,这第一块当然要你先尝。”
就算是他先尝,也可以他自己拿,谢拂敏锐地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顺从地就这虞暮归的手吃了那块糕点。
很甜。
买之前谢拂就知道它甜。
现在却是第一次吃到它的味道。
看着虞暮归低头已经吃了第三块,谢拂心里不由回想起了上个世界。
再次清晰地意识到,哪怕拥有同一个灵魂,他们也是不一样的。
日头渐升,正悬挂于当空,将空气都烤得灼热。
树荫下斑驳的阳光照在虞暮归身上,片刻过后,虞暮归额头沁了一层微微的细汗。
谢拂从怀中摸出手帕,伸手轻轻为他擦拭起来。
等他收回手时,便见虞暮归正定定看着自己。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后自然而然问:【在看什么?】
虞暮归眼中泛着笑意,还有浅浅的却又很容易让人看见的温柔。
“在看……谢公子真贤惠啊。”
“若是能娶到你……这样的做妻子,那也算此生无憾了。”
谢拂一时无语。
他可以确定,虞暮归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贤惠这个词形容他的。
抬手用指节轻敲了一下虞暮归额头,后者夸张地“哎哟”一声。
“谢公子,不过开个玩笑,用不着恼羞成怒嘛。”
“你若是不喜欢被娶,那咱们换一换,你娶我好了。”说着他单手撑着下巴,含笑道,“我不挑,真的。”
微风拂过,吹动虞暮归一缕鬓发,头发扫过他眼前,令虞暮归眼中的用来掩饰的玩笑淡了一分,隐约露出了些许认真。
谢拂的神色却始终如常,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看向虞暮归时,他的眸色要更深几分。
他抬手为虞暮归理了理鬓发。
却什么也没说。
既没有顺势应下,更没有假装听不懂,岔开话题,他只是,没有下文了,却又不像是装作没听见。
虞暮归心中轻叹:可真奇怪。
谢拂买的本就是几人的分量,是想着医馆其他人也会跟虞暮归一起吃,可此时只有虞暮归一个人,吃完是不可能吃完的,哪怕谢拂也做了点贡献,可依旧还剩下一半。
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太热了,再放着兴许会坏,我拿回去让他们帮忙解决。”
对谢拂笑道:“总不好让你买的东西浪费不是?”
谢拂无所谓,那本就是给他的。
“今天他们闹的乌龙,改天我让他们亲自向你道歉。”倒不是他今天不想让他们道歉,这不是之前光顾着与谢拂说话,不想别人没眼色来打扰吗。
谢拂心中并没有放在心上,并非是因为他宽容不追究,而是那些人从未被他放在眼里。
但道歉是他应得的,谢拂也不会阻止。
他刚刚起身,眼前忽然一黑,一股大力自身前扑向自己,谢拂稳住身形,便感觉有人正拥抱自己。
虞暮归忽然转身抱住他,静默片刻后,他才笑着松开谢拂,二人的距离却并没有拉远。
只要微微抬头便能看见谢拂的脸,以及他脸上的神色。
“谢公子,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到底……”他拉长了声音,凑近谢拂耳边,气息悠长,意味深长问。
“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
回去的路上,谢拂耳边仿佛都还环绕着虞暮归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我好像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怎么办?
谢拂也不知。
但他知道,若是虞暮归想要,他是不会拒绝的。
可这并非他的目的。
谢拂至始至终想做的,只是爱他。
可到底什么才算爱呢?
谢拂觉得自己需要找个答案。
当晚,果不其然谢老爷又抱着两坛酒上桌,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没一会儿便只知道对着谢拂哭,哭喊着亡妻的名字。
谢拂转头看着哭成泪人的谢老爷,心中微动,他想找的问题答案,似乎眼前便有一例。
他拍了拍谢老爷的后背,想让对方清醒一点,但谢老爷却看着他道:“阿、阿拂……你怎么、怎么有这么多脑袋?”
谢拂:“……”
行了,不用再问了。
他招来下人,吩咐:【把老爷送回卧房,好生照顾。】
因为谢拂身体的特殊性,下人们在上岗之前都会进行手语培训,确保能看明白谢拂的意思才算过关。
小厮忙不迭点头答应,扶着老爷回房。
月下院子里,只剩下谢拂一人。
明月高悬于天空,明亮无比。
月光倾洒在地上,与桌上的烛火相映成趣,谢拂不过喝了两杯酒,便想起虞暮归曾经说喝酒对嗓子不好,要尽量少喝。
遂酒杯不再添。
手里把玩着空酒杯,谢拂微微阖目。
外出办事的小厮走上来回禀,“少爷,您东西已经送到虞大夫手上。”
谢拂无声点头,算是回应。
却见那小厮递上一个食盒,“这是虞大夫让小的拿回来的,说是礼尚往来。”
谢拂睁开眼,将那食盒拿过,所只觉得它格外轻盈,不等他多想,揭开食盒盖子,谢拂的手微微顿住。
他低头看去,却见那食盒底部搁着一张纸,上面赫然写了一句话:
【好吃好睡,年年岁岁。】
谢拂笑了。
“师兄,快尝尝这个,我专门做的,你不许不吃。”韩茯苓举着一盘黑乎乎的月饼递到他面前。
虞暮归面不改色将它端到阿寻面前,语重心长道:“茯苓,你怎么能这样呢,亲手做的东西当然要未婚夫第一个吃。”
“还有阿寻,这可是茯苓亲手做的,你可要高高兴兴把它吃完,不然怎么能说是喜欢她呢。”
阿寻:“……”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但他还是笑着应了,“是,师兄。”
不过是药汤做的月饼,他能忍受。
韩茯苓见阿寻吃得脸色僵硬,心疼无比,对着虞暮归跳脚。
“师兄真的太坏了,真想出现一个让师兄都吃瘪的人!”
她自以为小声地在阿寻耳边说,实则虞暮归听得一清二楚。
虞暮归微微抿唇,想到白天的事,总觉得对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师兄,蒋兄怎么不来吃饭?”阿寻囫囵吃下一块药味的月饼问。
虞暮看着方才谢家让人送来的月饼,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始吃,闻言头也不抬,“谁知道他怎么了,不用管他,又不是傻子,饿了总会吃。”
阿寻:“……好吧。”
总觉得师兄好像挺讨厌蒋兄的,嗯,应该不是错觉。
其实算不上讨厌,就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挺烦人的。
虞暮归都有些后悔把人留下了,若是一开始就让人离开,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反倒不好赶人。
“师兄,白天我们做了那样的事,为什么谢公子还送月饼来?”难道富家公子都这么宽宏大量不计较吗?
阿寻心中暗暗想,若真是这样,那明天道歉的时候,师姐不去行吗?反正师姐本来也没做什么,都是被他连累的。
虞暮归却像是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告诫道:“道歉不许偷工减料,否则我就让你天天去,给你敲锣打鼓,让全城人都听听你的事迹。”
阿寻红了脸,“师兄!”
心中却是再也不敢想了。
晚上,虞暮归躺在床上,点着自己调配的药香,驱蚊去热。
他身着一件里衣,正在烛火下翻看医书典籍,今日他说的话可不是白说的。
他是真的想听见谢拂的声音,无论是因为什么。
为此,免不了要在这上面多花费功夫,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刚刚熄灯,正要回床上休息,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
他微微一愣,原本走向床边的动作转而变了方向,去了窗边。
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蒋琼玉偷偷摸摸从屋里出来,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便揣着两个窝窝头出来,嘴里还嘀咕着:“今天可是中秋,怎么一块月饼都没留?”
“唉,算了,留了又怎么样?这个时代的月饼能有现代好吃吗?说不定还不如窝窝头呢。”
想到现代,蒋琼玉又忍不住望天流泪,他想念电脑手机空调洗衣机洗碗机……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甚至觉得当初在学校上课在博物馆通宵鉴定的日子都不那么难过了。
他悲愤地啃了一口窝窝头,对着天上的月亮道:“老天爷,你既然能送我来,那应该也能送我回去吧?”
反正他偶像也见到了,甚至连偶像的对象都得罪了,现在不逃更待何时?等着日后被这两人联合双虐吗?
“我也不求回到我原来的身体,只要回去就行,当然,太老的身体的话那还是算了。”
大约老天爷也没见过他这么会做梦的人,竟然没有打雷劈死他,而是任由他继续在那里畅(胡)想(说)欲(八)言(道)。
等到蒋琼玉终于收拾好碎了一地的心,回屋休息的时候,窗后的虞暮归也收回视线。
向来聪明的他想着刚才蒋琼玉断断续续嘀咕的话,一时竟也反应不过来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想不明白的虞暮归第二天去谢家时都有些走神。
给谢拂下针时差点出错。
还是谢拂率先握住了虞暮归要下错针的手,这才阻止了这场失误。
【怎么了?】谢拂问。
虞暮归回神,专心下针,“没什么,就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下完最后一根针,他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蒋琼玉的嘀咕有些在意,却又想不明白,只好暂且搁置。
“昨天谢谢你的月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料,还挺香。”虞暮归笑道。
谢拂并没有卖关子,【有机会带你看它们怎么做的。】
虞暮归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好。”
他看了眼天色,“那几个不省心的这会儿应当在来跟你道歉的路上了,待会儿你要是不高兴,那就骂两句,又或者给他们几个脸色,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轻易饶过他们。”
谢拂指了指自己的嘴,用眼神询问:骂?
虞暮归:“……”
想了想,用手语骂人什么的,真是一点也不爽。
“那要不,我帮你骂?”他想了想问。
谢拂笑了。
他摇摇头,比划道:【骂人不好。】
虞暮归也不常骂人,他习惯阴阳怪气,而谢拂更不会骂人,因为真要是有人得罪他,连挨骂的机会都不会有。
于是,等那几人来道歉时,谢拂既不接受口头道歉,也不对他们进行口头教育,他直接大手一挥,让阿寻跟蒋琼玉给他白干活,算是弥补道歉了。
至于韩茯苓,本来也与她无关,不过是被牵连了。
对于这个结果,阿寻接受良好,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他高高兴兴去干活了。
唯有蒋琼玉他忍了又忍,最终还逃不过干活。
欲哭无泪。
谢拂这里没什么活可干,最后改了地方,去庄子上干两天。
于是,就这样,他们成了元宵的同事。
不过区别只有元宵是长期,而他们只有短期几天,这么一想,心里似乎就好多了!
阿寻干得开心,唯有蒋琼玉一点也不开心,每次干活都仿佛手里的活是谢拂,恨不得把这些活往死里干!
嘴里还嘀嘀咕咕一些人听不懂的话,令阿寻也不由摇摇头。
蒋兄真奇怪。
还是师兄说得对,不要跟傻子做朋友,不然跟对方一起变傻怎么办?会被师姐嫌弃的。
针灸过后,虞暮归带着谢拂出门闲逛。
“多看看外面,放松心情,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曾经你还是可以说话的,只是声音不好听,还难受,渐渐才不说了,后来更是说不出。”
虞暮归记得谢拂曾说过的病情,“可见你的病也跟心理因素有关。”
或许虞暮归是真的这么想,又或许他只是纯粹想跟谢拂一同出去,总之无论是因为什么,谢拂都不会拒绝。
他们来到湖边,远近都来往着船只。
看着眼熟的船舫,谢拂才想起来,那日七月七,他也是在这儿捡到了虞暮归的河灯,看到了他上面的生辰。
他看了看虞暮归,有心想跟对方确认,他的生辰真是七月七吗?
或许,他只是想听那句话。
“我叫小七。”
“少爷,您猜小的看到了谁?!”放风的下人一眼便看见了湖边的两人,连忙匆匆回船里。
林公子正躺在美人榻上,两位美人分别按腿的按腿,按头的按头,闻言连个眼神都没给。
“你能看到什么?去去去别挡着本少爷晒太阳!”
林公子说话语气并不好,实在是昨天丢大人了!
本以为能让那齐斯云丢脸,谁知道最后丢脸的竟然是自己?!
连那个完全比不上自己,区区一个商贾之子,还是个哑巴,里面都让他丢了大人,他能不气吗?!
“少爷您别生气,小的刚刚在外面看见那个不识相的谢公子了,这儿又没有外人,您说咱们把他给羞辱一番,出出气,不是正好?”
林公子一下子来了精神,从榻上坐起来,双眼瞪大看着小厮,惊喜问:“你说真的?!”
小厮连连点头!“当然了少爷!这就是您的机会啊!”
林公子也来了兴致,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没机会教训那个家伙呢!
在得知那人身边只有一个年轻人,而是看样子身体也不那么好,应该能很容易打趴下!
林公子见状,心中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当即带着小厮手下们前去。
“少爷,咱们光明正大去不太好吧?”
林公子毫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好的,谁还能找我麻烦?”
他就是给这些人颜色少了,才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这么想着,林少爷冷笑一声,当即带着小厮们要下船。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院子里还晒了许多药材,得尽早回去收拾。”虞暮归看了看天色道。
谢拂不置可否,看了看天色后,提出:【我送你。】
虞暮归却道:“你这样倒像是专门为了陪我而出来的。”
他笑着叹息一声,幽幽叹道:“谢公子,若是不想让人误会,那就不要做一些总令人误会的事,你觉得呢?”
谢拂看他,正对上虞暮归半玩笑半认真的目光,一时无言。
他想说没有误会,也没有玩笑。
可他同时也知道,说出这些话后的后果。
这个世界,想要和眼前人在一起太过简单,简单到毫无难度,他可以轻易完成对他的承诺。
可他总是怀疑。
自己真的爱他吗?
自己真的做到爱他了吗?
演戏终究是演戏,他演了一辈子,却仍旧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一个人。
弃情绝爱半生,他早已经忘了感情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他,还会爱人吗?
湖面拂过一阵风,吹来些许凉意,也吹拂着谢拂的衣衫。
一股冲动自心头传来,似乎要从他心里、喉中喷涌而出。
“我……”
低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多年未曾发声的喉咙里传出。
虞暮归怔住。
“你……”
谢拂仿佛用尽了全力,努力发声。
“你相信……我能爱你吗……”
低哑的声音有些难听,这是声带长久未使用的缘故。
可这声音,落在虞暮归耳中,却宛如天籁。
待听清谢拂说的话后,虞暮归笑了。
笑得格外灿烂。
而谢拂久这么看着,静静看着他。
待虞暮归笑够了后,他才抬头,用一双笑出泪花的眼睛看着谢拂。
“谢公子。”
“你怎么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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