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柚在少年说出名字的时候便有所怀疑。此刻见他选择留下，心中的猜测终于落地。
果然这个世界“他”也跟过来了。
她凝视着少年困惑的面容，再次重复：“告诉我，这是你的道歉方式吗？”
“顾观，或者说宋祁、沈延、傅笙、莱特。”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吐出，少年皱起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敲碎、重组，变为某种崭新的存在。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少年神情重归平静。
“是道歉，但也是惩罚。”
他抬起脸：“对不起。”
少年弯弯眼睛，碎金色的光芒在漆黑的眼瞳中跃跳，流露出近乎纯粹的眷恋色彩。
“我不该把您关起来。”
“请您原谅我。”
顾柚沉默了一会儿。
少年并没给她留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在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凑近他的月亮，目光温柔。
“您如果还生气，我可以接着继续待在图书馆。十年不够，一百年可以吗？或者一千年？”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您可以慢慢惩罚我。”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平静，好像只要少女点头，他便立刻回到图书馆，继续他的缚地灵生涯。
顾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少年骤然绚烂的笑容里，狠狠揉了下他的头。
“下不为例。”
少年用力点头，将她抱进怀里。
顾柚从他怀里挣出来，退回到原来的距离：“既然说开了，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少年看着她：“您想谈什么？”
顾柚挑挑眉：“比如说你的名字和身份？”
“名字……”少年有些茫然，“您想叫我什么呢？他们都叫我——”
“主神。”
顾柚脚下一滑，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她的顶头上司。
她冷静了一下：“那我接着叫你顾观好了。”
少年点头。
顾柚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干脆问起任务相关的事。
“你既然是主神，为什么还会到小世界？”
“难不成也在别的世界跟人谈恋爱吗？”
顾观怔了一下，眼睛亮晶晶地凑近她：“您在吃醋吗？”
顾柚露出微笑，和蔼地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感受到头顶的重量，咳嗽了一声，开始介绍自己的工作。
“一般主神只需要去濒临崩塌的世界，大多数是世界重要人物缺失的世界，工作内容跟流动npc差不多。”
“但流动npc升级很慢，大多只能接低等级的任务，一些高等级的任务只能我自己去。”
“比如说宋祁，就是那个世界的反派。”
顾柚重复：“反派？”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事件线，主角、反派都是构成事件线的重要角色，有点像小说世界吧，但并不完全相同，与小说明确的故事线相比，这些世界些微改变便会造就另一个结果。”
“所以在人物缺失，可能会造成事件线改变的时候，就需要主神或流动npc去取代这些影响走向的人物？”
顾观肯定了她的猜测。
顾柚点头，忽然凑近他，笑得阴恻恻的：“那之前在主神空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少年动作微滞：“每次完成任务，我都会自动清除记忆。丧尸世界结束后，才算有了点模糊记忆，还不等我去找您，您立刻就开始下个任务了，我只能追过去。”
“在小世界，我是没有记忆的，不是故意锁着您的，对不起。”
他又道了一次歉。
“我知道语言道歉很苍白，所以我给自己选择了地缚灵的身份，向您祈求原谅。”
顾柚哑然，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盛满热烈的眼睛，不由得地凑过去，碰触了它一下。
温热的一个吻。
“可以，理由过关了，我们回去吧。话说回来，我任务完成了，系统怎么不吱声？”
对着少年突然灼热的目光，顾柚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也是地缚灵，等我消散了，任务就完成了。”少年无奈微笑，“那么，主神空间见。”
话音刚落，少年便在她面前化为一阵轻烟，消散在了午后的阳光里。
与此同时，顾柚脑海里就传来了熟悉的系统音。
【npc任务“消灭学校里的地缚灵”已完成】
【脱离世界倒计时——】
她闭上眼，心中一片安宁。
至少这次，有人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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