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长老?”叙之站在教皇殿的门口,有些讶异的看着走出来的人:“您怎么在武魂城?”
算算时间,唐三他们应该还在来武魂城的路上。大师作为史莱克学院的带队老师,应该是和学生们在一起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武魂城?而且还是在教皇殿。
大师的表情不是很好,他的面色紧绷,像是盛怒之后的平静。
他停下脚步,用漆黑的眼瞳冷冷地看着叙之,他颊侧的咬肌动了动,将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叙之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可玉长老和老师会有什么交集呢?
叙之还没思考出其中关窍,思绪便被人打断了。
圣骑士朝叙之行礼,道:“叙之小姐,冕下命我带您进去。”
叙之收拾了一下情绪,唇边挂上一抹浅笑:“好。”
……
“吱呀——”
骑士推开了厚重繁复的双重门,叙之逆着光,缓缓走了进去。
教皇殿很大,高高的穹顶和空空荡荡的长厅给人一种无形的距离和压迫感。双重门缓缓阖上,阳光被完全阻隔在外。比比东站在秘银王座的阴影处,她仰头望着穹顶的壁画,整个人显得遥远而寂寥。
四周很静,叙之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老师。”叙之朝着王座的尽头,微微屈膝。她将左手搭在右肩,右脚向后迈出半步,脚背朝下,足尖轻点大理石地面:“叙之没有完成任务。”
比比东并没有转过身,她背对着叙之挥了挥手,声音很是疲惫:“知道了。”
比比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毫不在乎。
叙之垂着眸,长睫颤了颤:“老师,高级魂师学院大赛,叙之一定将冠军奉上。”
比比东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了小半张侧脸:“你们当然不会令我失望。”
比比东把玩着一方青玉茶盏,神色郁郁的。这似乎是沏好不久的茶,杯壁上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与茶盏上袅袅升起的轻烟相得益彰。
比比东低头啜饮了一口,突然开口道:“如果有一个人他背叛了你,你却因他遭受了万劫不复的创伤,你会怎么做?叙之。”
叙之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斟酌了一下言语,认真回答道:“如果‘创伤’并非那人的本意,我会原谅他。错误已然发生,过多的纠结只不过让自己困扰,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比比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恐怖的魂力威压在教皇殿内激荡开来:“那些创伤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叙之被这道强劲的魂力逼退了几步,她神色惶恐地看向比比东。
‘咔嚓——’
比比东掌心的青玉茶盏应声破碎,化为齑粉。
紧接着,比比东阴郁的声音从王座上方传来:“她要折磨他,让他痛苦,毁掉一切他所在意的东西——”
“让他落得和她当年一样生不如死的下场。”
比比东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段话。
叙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比比东。在她的眼里,老师永远优雅、从容,能够以温柔包容世间一切晦暗。
而面前的比比东,神色残酷而冷漠,被浓重的恨意和杀意吞没。
叙之本能的感到害怕,可当她看到王座上那道单薄的身影,一切的恐惧都化为了怜惜。
教皇殿很空、很大,到处都是浓重的黑色阴影,它们张牙舞爪的将比比东囚禁于方寸之地。秘银王座赋予比比东无上的权利和荣耀,同时也令她画地为牢。
魂力如潮水一般退去,无声无息。
“下去吧。”比比东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声音恹恹的:“去试炼之塔,勒培在等你。”
温叙之罕见的没有回应。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个箭步冲上秘银王座,在比比东愕然的眼神中抱住了对方。
比比东周身的魂力瞬间躁动了起来。很明显,她不习惯,甚至排斥与他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几缕魂力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在叙之的脸颊上划出几道血痕。
“松手。”比比东的声音很冷,她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
叙之心知这是大不敬,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更紧的抱住自家老师。
比比东警告的声音在叙之耳畔响起:“你逾越了。”
实际上,以比比东的能力,她只需要勾勾小指,就能悄无声息的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比比东的肩很单薄,她包裹在银缎长袍下的身躯十分瘦削,叙之甚至能触碰到她的骨头。
在这一刻,叙之意识到,她无所不能的老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会痛苦,会憎恨同样也渴望被爱着。
于是,胆大包天的温叙之做了一件更加胆大包天的事情。
叙之抬起手,用安抚幼兽一般姿势摸了摸比比东的长发:“老师,不要为这样的人流泪,这不值得。”
比比东浅紫色的眸子微微睁大,她靠在叙之温暖的颈间,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了起来。
良久,她闭上双眼:“这都与你无关。”
……
最后呢——
叙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老师从身上扒下、提溜着扔进试炼之塔的。
她只知道自己喜提一个赛前冲刺班。
名曰《五年大赛,三年模拟》
——by勒培大人
叙之捧着一大叠新鲜出炉的教材,晕晕乎乎的走到试炼之塔·vii层。
——“在面对三个以上防御系魂师的防守阵容,你们分别要怎么做?叶灼阳、安珀、谢摘星。”
——叶灼阳吹了个泡泡:“干就完事了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喵?”奶糖听不懂,奶糖很无辜。
——好好学生安珀:“在对方的攻击边缘游走,伺机而动。”
——“(。-w-)zzz”书桌底下传来慵懒的鼾声。
教室里一片火热,叙之在外头抬起右手,打算敲一敲教室的门。
结果课室的门根本没锁,她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安珀回答正确,下一个问题——嗯?不对。”勒培大人的声音迟疑了一阵。紧接着,咆哮声汹涌而来:“谢摘星!谢摘星呢?又逃课!!!”
“吱呀——”
课室的门打开,叙之一下子就对上了勒培大人饱经沧桑的脸。
勒培大人似乎被气得不轻,胡子和头发都气得一翘一翘的:“你还知道来上课——”
叙之抱着满满当当的教材,右手在空中挥了挥,像只呆呆的招财猫:“勒培大人好?”
“唔”就在这时,谢摘星的脑袋慢慢悠悠地从桌子底下冒了出来,她翠色的眸子迷迷蒙蒙的,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在叫我吗?勒培老头,今天我可没逃”
勒培大人看了看叙之,又回头看了看桌子底下的谢摘星。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无奈、沮丧、愤怒、欣喜种种情绪都融进了名为‘勒培’的调色盘里。
他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维持着最后的优雅:“你先进来吧。”
快了,还有三天。
三天以后他就解放了。
勒培主教这么安慰自己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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