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闻离为什么会自称是季初禾的表哥呢。
这事儿还得从季初禾初一的时候说起,她初中也没住校,吴雅芳在生下她之后,一直担任着勤劳的家庭主妇角色,爸爸在那个时候总是出差,很少在家里待着。
放学之后,或者周末的时候,季初禾除了补课,就是被吴雅芳骂,她说季初禾写作业不及时,总是喜欢拖拉,还会因为季初禾洗澡晚了而念叨,总之她那时跟吴雅芳的关系不怎么好,她们天天吵架。
季初禾那时是有手机的,没错,那时的手机就是她现在这个破旧的手机,是爸爸给她买的,让她在外面补课有事儿的话可以联系家里。
但是这个手机买来的初衷是为了季初禾能跟离家的爸爸联系的,她很少跟爸爸联系,有时几乎不联系。
在跟吴雅芳关系不好的前提下,季初禾通过一款小游戏,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们一起玩游戏,很有默契,季初禾要了她的联系方式,经常找她聊天,她的名字是安依,季初禾还会甜蜜地喊她为依依,
她从没问过安依的年纪,只认为她也是个初中生,要么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跟安依聊了一年多,季初禾上了初二,某个周五的晚上,季初禾那时想来,那天周五可真是个特别好的机会。
吴雅芳外出了,安依跟季初禾聊天,跟季初禾说了件事。
季初禾怀着震惊的心情,坐车来到了安依结婚的酒店。
安依竟然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并且她还要结婚了,季初禾惊讶之余,还是来到了这里,市里最大的酒店,酒店里举办着安依的婚礼。
她的车费是安依报销的,季初禾其实也就是来这儿吃顿饭,顺便跟安依见个面。
季初禾看见漂亮的安依后,她也是一脸震惊,“你竟然是初中生啊?”
季初禾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很少在网上认识人了,毕竟网友见面还是挺尴尬的,那一桌就她一个小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台上的新郎很俊俏,站在新郎旁边的伴郎看起来是个年轻人,他长得好看,穿着西服,打着蝴蝶结领结,这伴郎就是游闻离。
安依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季初禾在台下微微笑着,她交朋友的眼光还是挺好的啦。
新娘扔捧花的时候,好多年轻的女孩子都上了台,最后捧花被一个长直发的女孩子接住了,好多人在打趣,说着结婚,嫁娶什么的。
季初禾在台下吃着点心,听明白了这接住捧花的女孩子是那个帅气伴郎的女朋友,所以她们都在开玩笑。
结婚是很忙的,安依自然没时间过来跟她讲话,她觉得自己也快坐不住了,那个伴郎牵着他女朋友的手坐在了季初禾对面。
因为他帅,季初禾才会多看几眼的,她完全没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现在想来,应该是单一静了。
深夜了,安依跟她的老公还在敬酒,帅气的伴郎独自坐着,他女朋友应该是先回家了。
安依来到她们这桌,恍然大悟般,“小游,你有空帮我送下这位妹妹吗?”
“什么妹妹?”那时正高三的游闻离抬起头来,他收起手机,看向季初禾这边。
“我的一个表妹,也就是你表妹,帮我送她回去呗,现在可太晚了,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安依说着,季初禾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完美的妆容,真是好美。
她跟安依,应该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她才初二,她就结婚了,想必安依之后也不会再找她一起玩游戏了吧。
“走吧表妹。”游闻离站起身,走到她眼前来。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服,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谢谢。”季初禾还是很礼貌的,她本想跟安依打个招呼再走,可安依太忙了,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她掏出手机来,准备给安依发信息。
“你读初中?”游闻离问。
“是啊。”
“少玩点儿手机吧妹妹。”游闻离勾起一边的唇角,像刻意耍帅似的。
“噢。”季初禾说,“我只是跟安依发个信息。”
“我怎么感觉你们不是很熟啊?”
季初禾没理他,坐上了车后,游闻离迟疑了会儿,也跟着上了车。
这个出租车应该是安依联系的,所以一直在外边等着。
游闻离问了句,“你家远吗?”
司机说,“不远。”
季初禾直接说,“要不你下车吧,我一个人能回去。”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游闻离冲她笑笑,“我答应了我姐送你到家,就一定送你到家。”
季初禾知道他是把自己刚才那话当作是小孩子的任性了,她问,“安依是你亲姐吗?”
“不是。”游闻离说,“她老公是我亲哥。”
“噢。”
季初禾掏出手机来玩小游戏,游闻离在旁边用手机聊天,他还在发语音,说着“马上就回去了。”
还有一句,“我怎么不能喝酒了,马上成年了都。”
“我酒量可比你好。”
听他吹着牛,季初禾摇了摇头,原来高中生也是很幼稚的。
“你笑什么?”游闻离突然问。
“没。”季初禾收起手机,“我快到家了,谢谢你的护送。”
“不客气。”游闻离爽朗一笑,“看你这小孩这么懂礼貌,我破例送你到家门口,以确保你的安全。”
季初禾没拒绝他的好意,他跟在季初禾身后,一边跟人发语音,一边跟到了她的家门口。
“好了。”游闻离将手机放到西装口袋里,“进去吧,我走了。”
“谢谢你。”季初禾说,她确实是蛮感谢他的,这么晚了小区里可黑,有他跟在身后吹牛,她安心多了。
“不客气。”游闻离转身,季初禾刚好用钥匙开了大门。
门刚打开,里面“唰”地扔出一把扫把来,季初禾赶忙蹲下了,眼看着那带着绿色铁杆的扫把砸到了游闻离的后背上。
游闻离愣住了,季初禾看向玄关处站着的爸爸,爸爸也愣住了,那扫把是客厅里吴雅芳扔来准备砸他的,现在砸到过路人身上了。
“小伙子。”爸爸问,“你还好吧?”
游闻离身形僵了僵,他回过头来,脸上勉强挂着礼貌的微笑,“没事。”
他看了眼蹲下的季初禾,又看了眼家里的那对夫妻,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合着他是那个大冤种。
吴雅芳瞪了季初禾一眼,那一眼里包含很多,包括“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才回来。”“一会儿再找你算账。”等等。
“这是出租车司机,看我一个小孩不放心,才送我上来的。”季初禾连忙说。
“你去哪儿了?”吴雅芳问。
“我去。”季初禾在游闻离并不善意的眼神下撒谎,“我去外面吃东西了,饿。”
季初禾的爸妈跟游闻离道了歉,又热情地想拉他进来喝茶。
游闻离拒绝了。
他看向季初禾,那是无语的眼神,他正要走,季初禾想着还是得报答他一下,顺便安慰下他受伤的心灵,“对了,我还没给钱呢,妈?”
“你这孩子。”吴雅芳将钱包掏了出来,季初禾比了个手势,吴雅芳把相应的零钱递给游闻离。
游闻离倒吸一口热气,“谢谢阿姨。”
季初禾盯着游闻离批改作业的脸发呆,他低着头,俊俏的脸庞跟几年前的样子差不了多少。
“好了。”游闻离合上最后一本数学练习册,“你搬走吧。”
“好的。”季初禾笑着去搬练习册,只要游闻离把操场上的事儿翻篇了就成,早餐吃不吃的,也无所谓。
“等等。”游闻离叫住她。
她不方便回头,只好转了个身,只见一只手把一个袋装大面包放在了这堆她抱着的数学练习册上。
“补给你的早餐。”游闻离笑了笑,眉目舒展开来,阳光下,一张俊脸犹如散着光彩。
季初禾心底一热,“谢谢。”
游闻离点点头,正要目送季初禾出去。
这时,好巧不巧,门口闯进几个在抢东西的男生,他们撞到季初禾身上,季初禾下盘不稳,一个转身,手里的练习册飞出去一本,打在了游闻离的右脸上。
季初禾睁圆了眼,这,怎么就飞到他脸上去了呢。
那三个男生见是有老师在办公室里的,顿时站好了,都低着头,异口同声地冲游闻离道歉,“对不起,老师。”
游闻离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他扯扯嘴角,不过发型倒是没乱,他收回手,皮笑肉不笑,“都出去吧。”
“谢谢老师。”三个高个男生有秩序地退场了。
办公室里剩下瞪着眼的季初禾,跟一脸无语的游闻离。
季初禾:“不好意思。”她正要放下手里这堆,去捡那本练习册,游闻离摆摆手。
“我来。”他说。
季初禾看着他蹲下,果然是个子高的人,蹲下也那么大一只。
他好看的手指捏住练习册的一角,站起来,走近她。
他将那个摇摇欲坠的面包袋子拿起来,把落单的练习册放好,然后把面包放了上去,随着坡度跟惯性,这面包滑了下去。
滑到季初禾的胸前,她校服t恤的衣领那儿,扣子没扣。
“走吧。”游闻离自然是没意识到这点。
而季初禾觉得很尴尬,她点点头,忙不迭地离开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里等候季初禾多时的简明月在看到那个面包的时候,八卦之心迅速燃起。
“这是。”简明月跑到她身边,“游老师给的?”
“嗯。”季初禾点点头,“毕竟是他不让我吃早餐。”
这第一节课就是数学,游闻离拿着课本走进教室的那刻起,季初禾看见了他嘴角边上的那处红痕,这会儿她的视力怎么好像变好了。
估计就是那本练习册给打到了,不过这游闻离皮肤是真嫩啊。
她这堂课算是有在认真听讲,虽然游闻离也算是才教他们班不久,但班里的人心里都清楚,游闻离是那种出其不意就会提问题的人,谁也不想被他点起来回答不上问题的时候,被他用上扬的疑问句质疑。
下课后,季初禾跑到小卖部,买了瓶冰水。
上楼的时候,碰到了李泽。
他好像也是要去小卖部,看了眼季初禾手里的冰水,他说,“女孩子别老喝冰水,对身体不好。”
“多谢你善意的提醒。”季初禾赶时间,“拜拜。”
她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没人,就连游闻离也不在。
她左想右想,是回去教室还是直接进去呢。
她还是决定直接进去,来到游闻离的办公桌前,她把冰水放在桌上,余光瞟见旁边正好有个黄色的便利贴。
她抓起一根笔,在便利贴上写上四个大字“可以冰敷。”然后撕掉,贴在了水瓶上。
任务圆满成功,她转身就走,走得急,撞到人了。
这下完了,季初禾额前的刘海荡了下来,她定睛一看,撞到的是班主任。
班主任那张低气压的脸上现出怀疑的神色,“你鬼鬼祟祟的,来办公室干什么?”
“我。”季初禾一边把发夹夹好,一边解释,“数学老师找我,我来,结果他不在。”
“他去医务室了。”班主任跟她擦肩而过,“你下节课间再来。”
“好吧。”季初禾来到走廊上,她心里想着,游闻离还真是那个啥,这么点儿伤口,有必要去医务室吗,一会儿他回来,那瓶水都要温了,冰敷效果都不好了。
算了,就这样吧。
季初禾往教室里走,这边游闻离刚好从楼梯上上来,他没听老师们的建议去医务室,而是去小卖部买了个临时用的水杯,他之前那个用来喝水的玻璃杯子,碎掉了。
回到办公室,他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一瓶矿泉水,走近一看,桌上掉落一张黄色便签,上面写着四个超级大的字。
“可以冰敷。”
游闻离拿起那张纸,脑海里浮现他刚才在小卖部里看见的季初禾的身影。
她很着急似的,进来在冰柜里拿了瓶冰水结了账就跑出去了。
这瓶冰水竟然在他桌上,游闻离轻轻一笑,长长睫毛微微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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