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一次是意外,  第二次是冲动或者随意的决定,那这一次就算是默契而协调的合作。

    平心而论贺年活挺不错,尽管自己没有其他比较对象,  但对方不心急,  也太照顾他,  除了腰软得直不起来,  其他地方倒没多少不适。

    严锐之把脸都埋在枕头里,  柔软漆黑的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巾上,露出一个不太想搭理人的后脑勺。

    薄被盖到腰,  他的脖子以上干干净净,  整片背就多了不少或浓或淡的痕迹。

    “严总。”贺年叫他,  身子也微微压下来,  “我给您拿了杯水。”

    叫一声不应,贺年又凑过来问了一句。

    严锐之皱着眉翻过身,  但人还躺着,一副不想动的模样。

    他不愿起身,刚偏过头,发现贺年递过来的水杯上居然还插了根吸管。

    而看着人,  脸上只差把任劳任怨四个字写上去了。

    他看了贺年一眼,  后者就已经把吸管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严锐之向来独立,从昨天生病起,  许久没体会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受,  但并不排斥,  顺着吸管喝了两口。

    上床的时候交流不多,  可毕竟是在自己家,  被弄得忍不住时,  严锐之也不会压抑自己的声音。

    干涩的喉咙终于被滋润,  严锐之睫毛动了动:“以后不用……天天叫敬称。”

    他略有羞耻地想,平日里沟通不觉得,可在床上贺年左一个“您”右一个“严总”,有些时候听着多少有点让人脸红。

    “可是……”贺年微微睁大了眼睛,“我也没有别的称呼了呀。”

    他这句话问得理所应当,偏偏贺年现在还没穿上衣服,胸前好几道抓痕,又长又显眼。

    严锐之别过眼,不看对方裸露出的那一片胸腹,假装不知道那几条跟自己有关。

    想想也是,他又不能叫别的。

    “……随便你。”严锐之刚想翻身回去,腰上的一点酸软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嘶了一声。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贺年关切道,“我给您揉揉?”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的确是个好提议。

    严锐之抿着唇应了,对方的手就覆了上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严锐之伏在柔软的床垫上,微闭着眼睛。

    “行了。”感觉好了一些,他动了动手指,“我去洗澡。”

    这次他没要贺年扶着,自己走进浴室。

    关门的时候他微微顿住脚步,又回过头看着贺年:“你……”

    “我知道,”贺年善解人意地朝他露出个笑容,“那我睡您隔壁那间行么?”

    “随便。”严锐之松了一口气,这才关上了门。

    -

    毕竟进行了体力消耗,严锐之这一晚也睡得很好。

    他不再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甚至连向来标准的生物钟都错过了,几乎快要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他看着时间都觉得神奇,没想到十年来还有睡得如此安稳的时刻。

    不过没等他感慨,就听见客厅隐隐约约传来一点什么声响。

    他这才想起来,贺年说了这两天待在他这儿,现在估计是已经起来了。

    他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因为门关着,听不太清。

    而在一墙之隔的客厅,贺年正咬着笔,正跟人开着视频。

    视频里的男孩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边说话还一边打哈欠:“年哥……为什么,这么早拖着我、我讲题……”

    “你不要你哥给你找的家教有什么办法。”贺年转着笔说。

    “那是因为别人讲的我都听不懂,你一讲我就懂了……”男孩儿不解,“而且有一次你不是还来我家拍过照吗?哦,还有一次,你在吃饭,那时候你还说,让我有问题都随时问你。”

    贺年咳嗽两下,不想承认这两次一次是为了朋友圈摆拍一次是正在跟严锐之吃饭,清清嗓说:“但现在不行了,快快,以后你把不会的题攒着,我有空了自然会呼叫你,比如现在这样。”

    “为什么啊?”

    “哪有什么为什么,”贺年一脸正直,“我爸最近有要事嘱咐我干。”

    “可是周五我跟我哥哥去你家吃饭,贺伯伯说你整天正事不干——”

    “你才正事不干呢!”贺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低声反驳,“我可是在干大事!”

    “哦——”男孩儿拉长了声音,说什么就信什么,似懂非懂地感叹。

    “快问快问,有什么不懂的题吗?年哥限时解答!再晚一点就挂了!”贺年一副传丨销的语气,毕竟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的,不然也不会昨天在给温淮发完微信以后,现在又担心小路不会做题,特地打过来。

    只是谎太难圆,要是小路再在什么时候弹消息过来说不定就会暴露,贺年也只能趁着严锐之还没醒争分夺秒给他讲讲。

    小路还是太困:“可是我现在好想睡觉……”

    “大好的春光怎么可以只睡觉呢?快快快动起来,年哥教你学数学。”

    “行吧,我昨天有一个几何题……”小路刚要把题发过来,贺年就敏锐地听见了一点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于是严锐之刚踏进客厅,就听见贺年正好老师似的在给人讲题:“所以从这里作一条辅助线,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小路已经困得不行在连连点头了:“年哥,我没有问题了……”

    “好的,事情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小路要好好学习哦。”贺年语气循循善诱,然后气定神闲挂断了视频。

    “严总,早。”

    严锐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嗯。”

    “午饭我来做吧!”贺年自告奋勇道。

    严锐之不是很相信:“你打算做什么?”

    贺年的气势小了:“……我早上去楼下买了小馄饨。”

    说完又给自己找补:“我看着阿姨亲手包好的,正新鲜!”

    严锐之故意问:“你能行么?”

    “煮馄饨有什么不会的!”贺年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半推半拉地把严锐之拽到一旁坐着,“你先休息着,我弄好了端过来。”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要是坐在左边就能看见里面的光景。严锐之洗漱完换了衣服,原本不想管贺年这次能弄成什么样,反正家楼下就有商场,出去吃也方便。

    他脑海里又是贺年昨晚弄坏了三份粥的模样。

    这么一想,原本还在淡然自若看新闻的严锐之就有些走神,再听见厨房里那些锅具撞击的声音,就开始联想一些别的画面。

    最后他还是站起来走到厨房:“怎么样了?”

    不过不知道贺年是去找楼下阿姨打听了还是自己上网查过,还知道用虾皮紫菜猪油,加点调料吊了个馄饨汤,两个碗规规矩矩放在一旁,倒真像点那么回事。

    贺年正搅着碗,见他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干脆先发制人:“严总,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就随便看看。”严锐之淡定开口,说只是看看就真的擎等着,也没搭把手的意思。

    明火上架着锅,已经有小气泡争先恐后翻上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就像忽然一起心照不宣地想要等着这一锅水变化一样。

    热气蔓延,小气泡浮上来又消失无踪,而很快,一点象征沸腾的声音混着白雾升了上来。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严锐之像是忽然觉得跟另一个人来这里看一年级自然课的内容有些无趣,只是走出去的时候说了一声:“有进步。”

    贺年把馄饨下锅,终于没再失败,至少捞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也没有夹生的。

    “我下次一定尝试更高难度的。”贺年喝了一口汤,自觉还算过关,看着严锐之说道。

    吃过饭后严锐之开始工作,贺年这次收拾的时间终于比昨晚少了整整十分钟,走出来的时候还要邀功:“严总,我这次有进步么?”

    严锐之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就在家务厨艺上有了上进心,不太想理:“……还行。”

    “书房隔壁有个空房间,里面不少游戏,你可以去玩。”

    那个房间是专门空出来打算当游戏室的,以前用来体验新游戏和测试用。

    不过严锐之已经许久没有进去过了,他怕贺年无聊,也为了不打扰自己,他开口道。

    贺年声音一下就扬了起来:“你们公司的我都玩过!”

    “其他的也有,”严锐之看着他,“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是市场调研吗?”贺年兴奋地问。

    “不算,就当问问你个人喜好。”聊到这个,严锐之的话就多了一些。

    “那都有哪些?我看看。”

    “有些是内部版,没标签……”说到这里,严锐之主动站起来跟他一起进去,“我带你看看。”

    贺年受宠若惊:“好。”

    这间房间并不小,里面琳琅满目分门别类放着不少国内外不同种类的游戏。

    贺年看得惊叹,像是望见了另一个自己未曾见过的严锐之。

    他原本还在参观,刚仰起头就看见最高的柜子上放着的一个白色的小型手办,有些吃惊地看过来看了一眼。

    “认识这个?”严锐之问道。

    “这是《卡布里星球》里面那只兔子吗?”贺年问道。

    严锐之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嗯。”

    见贺年开始看别的,他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卡布里星球》么?”

    听到这个简单的问题,贺年却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严锐之侧头看着他,因为这个答案眼神有了一瞬的变化。

    贺年没注意,皱着眉继续说:“不仅不喜欢,甚至觉得怪异。”

    “更别说这家后面出的那两款续作,更可怕了,简直就是灾难。”贺年看起来意见很大。

    说完才发现了严锐之的沉默:“怎么了?”

    对方很浅地笑了一下:“你还挺有眼光。”

    “那肯定!”贺年立刻顺杆爬,却没说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游戏。

    严锐之不再说话,替他关上了房间门。

    -

    下午的时候贺年还说要去买菜下厨,为了避免再听一晚上的厨房奏鸣曲,严锐之这次没顺着他,拧着眉把人拎到商场解决晚饭。

    贺年不服气地嚷嚷:“我今天中午不是很成功么!您就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

    严锐之觉得无奈又好笑:“中午那馄饨是你包的?”

    “我……”贺年大言不惭,“我亲眼看着阿姨包的。”

    两人偶尔聊着天进了家,这个周末充实得有些不像话,严锐之重新跨进家门的时候默默想着。

    晚上他们又做了一次。

    严锐之不是重欲的人,不过在这方面也想得很开,毕竟对方实在是个不错的床伴。

    相较前一夜,贺年起初依旧是温和的、体贴的,只是到底年轻,到了后面动作总有些失控。

    他一直避开严锐之的嘴唇,却总在对方背对着自己时,俯身一次一次从上到下地轻轻啃咬。

    严锐之脸埋进床里,没挣扎,但不轻不重地哑声抱怨了一句:“怎么跟狗似的。”

    贺年不回答,动作也没停下。

    到最后两人都有些脱力,有一瞬间严锐之觉得贺年把他抱得太紧了,想推开,又觉得贴上来的温暖让人眷恋,手指撑在对方胸前,却又没有用力。

    这次他连澡都累得不想洗,贺年结束后还抱着他,严锐之想蹬他的腿,对方却环着他的肩,不知是装可怜还是说实话:“严总,我今天睡这里好不好?”

    严锐之实在太困,他明明已经在脑海里思考出了拒绝的话,可没说出去,就迷迷糊糊闭了眼睛。

    这个夜晚依旧好眠,仿佛身旁的热源有某种魔力,能悄悄隔绝掉所有纠缠不休的过往,只留一片温软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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