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哥哥?”花重锦喃喃看去,细语道。

    白泽的脸在这一瞬间毫无血色,他勉强地笑了笑,仿若无事人一般,伸出手,用衣袖轻轻地拭去花重锦脸上的血渍,一点一点,轻柔认真。

    “我原是以为你愿意的。”白泽咽下口中的腥甜,微微颤抖着道。他的眉眼里尽是对眼前女子的歉意。

    而后,他将花重锦握在利刃上鲜血淋漓的手轻轻地拂开。

    “我,我……”花重锦从未想过会在今时今日见到的妖,竟然是曾经以为已经死去的少年郎,更未曾想到再见面时会是此情此景。

    她盯着白泽贯穿利刃的心口,那里的鲜血汨汨而出,将那一身的喜服染得更加艳丽。来之前那些人叮嘱的事,在记忆中的晏清哥哥出现以后,一切都化为了虚妄,花重锦手足无措地仿佛一个犯下滔天大错的孩童。

    “别怕,小锦。”白泽勉力安慰道。

    他想替花重锦伤痕累累的手上个药,可是陡然加剧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住。地面忽然一阵晃动,白泽的脸色愈加暗淡。

    他翻手一转,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花重锦没有受伤的手中,轻声道:“小锦乖,给自己上药。我、我有点事……”

    这话还没话说,白泽便消失在花重锦的面前,花重锦握着手中冰冷的瓷瓶,仿若大梦初醒一般,泪如雨下,无声地张口呢喃。

    “晏清哥哥,晏清哥哥……”

    白泽踉跄着身形出现在黎城千里之外的云城中,他吃力地进了云城的县衙后院,而后整个人跌进了房里。

    “谁?”一道沉肃的男子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随后屋子里的烛火点了起来。穿着一袭青色常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眉目有些冷硬,但不失俊朗,只是周身那种尖锐的煞气,让人觉得不敢亲近。

    “李瓒,叨唠了。”白泽靠着墙坐着,他胸口上的刀还没有□□,呼吸时断时续的,他咳了一声,冲着走出来的男子道。

    “白泽?”李瓒这才看清骤然出现的人,白泽一身的喜服,惨白的脸颊边若隐若现着湛蓝色的龙鳞花纹。

    他注意到白泽胸口上的利刃,李瓒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他急忙上前要扶起白泽。

    “你这……”李瓒素来沉稳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焦躁地正要开口询问。

    白泽一把拽住李瓒的手,他的手很凉,冷得仿佛隆冬里的冰霜。

    “跟我走,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白泽打断李瓒的询问,他甚至来不及和李瓒多解释一句,便是一阵幽蓝的亮光闪过,两人就消失在房中。

    似乎听到房里的声音,房外有人走了进来。

    “殿下?”

    那人走了进来,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惊慌地喊了起来。

    “来人呀,不好了,殿下不见了……”

    “什么?”

    “殿下……”

    “呕——”李瓒扶着墙忍不住干呕了一会儿,高速的转换,让他晕眩得厉害。

    他急急地往白泽看去,白泽的脸白地几乎透明,脸颊边的湛蓝色鳞纹倒是明显了不少,映衬出一种诡异的幽美。

    “跟我来。”白泽虚着音,扶墙一步步往前走。

    李瓒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竟然是在河底。他扶着的墙,是透明的,透过这个墙,可以看到外面流动的水,再往外就是幽黑幽黑的一大片,看不见了。

    周遭很安静,李瓒急忙跟了上去,在狭长的通道里,前方有微弱的光照过来。

    透过这丝曦光,李瓒眼尖地看到地上有血迹滴落,应是前方带路的白泽落下的。

    李瓒心中有很多疑惑,白泽这一身喜服是怎么回事?他那一身的伤又是哪里来的?还有这幽森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李瓒抿了抿唇,白泽救过他,只是非吾族类……他脚下的步伐略微迟疑,眼神闪烁。但看着前方落下的血水,脑中想到的是白泽的救命之恩,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跟了过去。

    很快,狭长的道走到了尽头,尽头里是一块开阔地。里边无论是地上还是旁边的壁上,都充满了流动的湛蓝色符纹,而在这片区域的中心点浮着一团透明的球体,球体上都是繁琐复杂的纹路。上边的纹路此刻正发着浅浅的光,这光有些暗淡,偶尔还会出现忽明忽暗的情况,似乎快要泯灭了。

    白泽看着眼前的光球,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知道李瓒一定是有很多问题,可他没有时间细细解说。

    “我、得加固结界。”不过是这么一句话,白泽此刻都觉得自己有些费力。他没有抽出胸口的利刃,是因为待会儿要用到。

    李瓒沉寂着望向白泽,过了一会儿,他直接开口问道:“要我做什么?”

    “待会儿我开启秘法后,等法阵行到最后需要你的活血一碗,以及借你自身气运镇一刻钟。”白泽抿了抿唇,若是可以,他也不愿麻烦李瓒。

    气运?这东西虽说虚无缥缈,但作为皇子,见过疯狂求道的父皇,李瓒自然明白气运的重要。

    李瓒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站着。他是有私心的,作为皇子,他也想问鼎大位,自然听闻过气运与之关系甚大。

    只是他想着白泽这人应是不会害他,眼前的阵只怕是干系重大。李瓒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白泽,点了点头道:“好。”

    此时却见光球越发暗淡,甚至有一瞬间的明灭。白泽脸色一变,他直接跨入法阵。他接下来的动作比之往常的温雅要粗暴得多。

    李瓒看到白泽伸手握住那把没入心口的利刃,用力地撕拉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然后他抽出覆满血水的利刃,再从这道口子里露出来的跳动的心脏上直接扎进去,将活跃的心脏切成两半,血管和骨骼的撕拉声让人忍不住牙酸。

    “你!”李瓒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白泽抽出利刃,随意地扔在地上,把手伸进撕拉开的伤口里,抓住那切开的半颗心脏就迅速往外扯,血如泉涌一般,从他的红色喜服淌下来,浸透他的白色里衣,很快就在地上落成一小淌血痕,却又和地上运转的幽蓝法阵融为一体。

    白泽紧咬牙关,额间和颈脖处却是难以抑制地凸显青筋,脸颊边的湛蓝色鳞纹绽放出明亮的光,身体因为这份极痛而痉挛。

    李瓒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震撼却又骇怕,甚至不忍地别开了脸,不敢再看。

    “白泽你,就算你是妖,你这样也会死的!”李瓒艰难地说了一句。他为自己刚刚的迟疑与沉默感到羞愧不安。

    “我现在不会死。”白泽咬牙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抓着半颗鲜血淋漓的心脏扯出胸膛。

    李瓒能听到筋脉血管被扯断的声音,他握紧的手骨节发响,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却好似漫长到没有尽头。

    “李瓒,放活血。”

    听到嘶哑而又虚弱的声音,李瓒睁开眼,只见白泽唇角隐有血渍,身子好似忍到了极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他的右手上是还能跳动的半颗心,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漏,一滴滴落在地上,安静无声。

    李瓒不敢耽误,抽出薄刃,准确地划过左手腕部,猩红的血迅速涌了出来。

    白泽将半颗心压进了光球,而后还沾着鲜血的双手开始结印,随着复杂的结印,李瓒腕上流出来的血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浮空流向了光球里。

    “李瓒,去、天元、位置……”

    “是。”李瓒沉声应道。

    李瓒走至天元,登时一股气浪涌动,让人几乎站不稳。

    白泽呕出一口血,繁乱的符印结得越来越快,湛蓝色的符文混进殷红的血水,呈现出一种暗色的诡秘。

    随着血水的渗透,光球上的符文以及壁上的符文逐渐开始明亮,原来暗淡得几乎消失的符文绽放出刺眼的蓝光,而后迅速消退,然后光芒逐渐柔和,最后稳固下来。

    “可、以了,呕……咳、咳咳……”白泽无力地跌跪在地,他俯下身子,忍不住咳了起来,细碎的血块呛着血水咳了出来。

    李瓒急忙上前蹲下扶住人,靠得近了,他清楚得看到白泽心口空出的血口子,里面仅剩半颗不断淌血的心。

    “你……”李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伸手摁住白泽胸口的大伤口,那半颗温热心脏无力跳动的感受,鲜血漫透他的手,像一盆冰水泼在他的心间。

    “没、事,我,咳咳……不会死……”白泽靠着李瓒,吃力地将话说完。

    白泽的眼前一阵一阵泛黑,他往光球的方向看了一眼,可以看到光球和四周的符文散发着柔和稳定的光。

    白泽弯了弯嘴角,知道李瓒有很多的疑惑,他断断续续地解释道:“这是…定城界。以河脉、守黎城、方圆千里之内的康宁……咳咳、这两年……”

    “这些留后面再说,你先告诉我,你他娘的这伤怎么处理?你他娘的不是妖吗?你他娘的不是这地儿的河神吗?你倒是先把自己这伤整好!”李瓒感觉掌心里黏稠的血水,那血水由温热逐渐变得冰冷。

    “我、不会死,但现在伤、好不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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