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三月,凉风瑟瑟,湖边的嫩柳摇曳着身姿,岸边的孩童羡慕地看着湖上精致的船舫,一个个拉着手唱起了欢快的歌谣。

    若是平日里,江尽欢定会跟着一同哼唱三两句,可眼下这番场景,饶是她再没心没肺,也瞧得出事情的不对劲。

    “尽欢,尝尝这个,五芳斋新出的点心。”

    曹璟先打破了船内别扭的气氛,把油纸包着的点心递给面前的姑娘,示意她吃着。

    还不待江尽欢伸手接过,坐在对面的苍梧云长手一伸,把点心给拿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先前吃过了,就不牢曹公子费心了。”

    曹璟也不生气,只继续看着江尽欢说道:“无妨,若是你喜欢,下回我多买些送去江府。”

    这话说的很是亲密,苍梧云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人常去江府不成?

    江尽欢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人家堂堂镇抚使,老给姑娘家买点心也不是一回事。

    “尽欢,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只当是我作为朋友的一些心意便好。”

    曹璟好似知道江尽欢要说什么,先开口堵住了她的话,他轻轻一笑,如春风拂面,总是让人拒绝不了他。

    江尽欢只好无奈道:“光让曹公子请我吃了,下回也该我做回东。”

    曹璟并未拒绝,“那我便好好等着了。”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聊天,倒显得苍梧云是个多余之人了。

    “点心有什么好吃的,再吃下去便要成胖姑娘了。”

    苍梧云说罢将手中的点心重重搁在桌上,那两人终于停下了话头,都向他看了过来。

    江尽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腹,小声嘀咕道:“哪里胖了,我看着也不胖啊。”

    苍梧云瞥了眼她有些气呼呼的脸,“日积月累的道理总该懂得。”

    曹璟神色如常,慰声道:“姑娘家太瘦弱岂不风吹便倒,个人有个人之美,尽欢不用太在意。”

    说罢,曹璟又转头看向苍梧云,淡笑道:“陆公子未免太过苛刻了些,何必如此呢?”

    好人全让这曹璟做去了,苍梧云神色间满是不耐烦,又见江尽欢听了曹璟的话后一脸笑意,心中更是十分不喜。

    船内一时无人接话,明明船内只有三人,江尽欢却觉得这里头憋得慌,又听见外头有丝竹声,于是赶忙寻了个由头要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事这么热闹,我先去瞧瞧!”

    姑娘一溜烟跑了出去,没有看见船内剩下的二人立马针尖对麦芒起来。

    “陆公子此番来京,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吗?”

    曹璟眼里带了几分探究之色,其实在刺客一事上,他先前就调查过此人,不过是一个茶叶富商的养子。

    苍梧云似笑非笑道:“曹大人不是一早就调查过了吗?”

    曹璟:“为查刺客,迫不得已,还望陆公子莫要见怪。”

    苍梧云轻笑摇头:“曹大人是为公务,陆某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刺客抓到了,还未恭喜曹大人。”

    这声恭喜倒也没说错,抓住了刺客,自然对外邦就有了交代,圣上大喜,给锦衣卫一干人等都封了赏赐,曹璟更是一跃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如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非这位曹家大公子莫属。

    苍梧云沏了杯茶推过去,“此茶名为白毫银针,如银似雪,最是香气芬芳,陆某是做茶叶生意的人,身无他物,曹大人莫嫌弃。”

    曹璟脸上看不出升官的喜悦,他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状似无意赞叹了句:“果真是好物,陆公子既做的了大生意,又有一身的好功夫,当真是年轻有为。”

    “说到年轻有为,又怎比得上曹大人。”苍梧云也端起茶盏,垂眼间敛去了一丝异样之色,再放下茶盏时,依旧神色如常。

    “做生意的总是跑东跑西,路上难免会遇险恶之事,学些功夫,当好傍身,曹大人说呢?”

    曹璟点点头,“这是自然。”

    一时间船内又安静下来,两人各自品着手里的茶,悠悠茶香可安人心,但隔着肚皮的心思,谁又知道是如何想的。

    船外传来姑娘时不时的笑声,也不知是什么事令她这么开心,苍梧云忽的想起一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曹大人和阿欢认识很长时间了吗?”这声阿欢,苍梧云刻意咬重了字眼。

    曹璟望向船外,轻笑道:“虽认识不过还未数月,但与尽欢却好像旧相识般,人生能得一好友,便已是足矣。”

    苍梧云听着这话,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是假作惊讶之色,“我还以为曹大人与我一样,同阿欢有好几年的交情。”

    “少时的交情最易遗忘,从前旧事旧人大抵都抵不过一个新字。”

    虽然里头冷如冬日,但外头湖面上的春风却是清爽的很,江尽欢索性坐在了船头,拿手去拨动那嫩绿的荷叶。

    忽地前头一精美的画舫闯入了江尽欢的双眼,先前的丝竹声正是从那里头传过来的。

    那画舫比之一般的船要大的许多,船的四周用那粉色丝绸挂着,风一吹,宛如湖面上一抹云霞,看得人心神荡漾。

    江尽欢指着那画舫内轻步曼舞的身姿,问一旁的清风:“那里头跳舞的姑娘是谁啊,好生厉害的样子。”

    清风神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江二小姐,那是寻芳阁的画舫。”

    江尽欢眼睛一亮,站起了身,“寻芳阁,这名字一听就很厉害,我去叫他们也来瞧瞧!”

    清风一愣,那嘴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人已经走了进去,其实他还有话没说完,这寻芳阁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啊。

    一走近船内,江尽欢就看见了两张冷冰冰的脸,一副谁也不待见谁的样子,见着她进来了,两个人的神色才有些缓和。

    江尽欢立马一手拉一个把人带了出去,“好啦,你们也不嫌待在这船内闷得慌,快随我去外头,给你们看个新鲜的。”

    这新鲜一说,恐只有江尽欢这么觉得了,两个男人一看到那画舫,不用多说也明白是什么。

    苍梧云咳嗽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

    曹璟凉凉地接了句:“想必陆公子是经常看,这才觉得没什么看头吧。”

    苍梧云瞪了他一眼,“曹大人知晓得这么清楚,可见平日里也没少看。”

    眼见二人又斗起来了,江尽欢连忙差开了话头:“好了好了,你们都没看,是我平日里看的多了。”

    两道古怪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莫名让江尽欢觉得压力大增,幸好这时那画舫有了新动静,只见周边一时聚过来不少的船。

    原来是舫内跳舞的人撩开了绸布,迈着舞步走了出来,身段窈窕,舞态生风,面纱下半遮着的脸若隐若现,让那周围船上的人都看直了眼。

    有人不禁鼓掌叫好:“月蝶姑娘跳得好!”

    “也不知月蝶姑娘今日会选谁画舫一聚。”

    “若能与月蝶姑娘共话诗词,也算得上是一生无憾了。”

    江尽欢努力凑着耳朵听这些人说着,原来这位月蝶姑娘是寻芳阁近日来新选出的花魁,都说她貌比天仙,最为善舞,很是受京城富家公子哥的追捧。

    而寻芳阁向来有一新奇规矩,每月都会让花魁在自家画舫上或舞或歌,那些倾慕之人便会来湖上观看。

    花魁可自选其中一人上画舫一聚,因此每到这日,湖上总是飘飘荡荡着不少船只。

    江尽欢虽不知寻芳阁是什么,但一听花魁二字,心中便已了然,想到适才自己说的话,她恨不得拿针线缝上自己的嘴,那叫什么话嘛,怪不得那二人神色如此古怪。

    就在江尽欢纠结之时,寻芳阁的画舫却动了起来,不偏不倚正是朝这边过来了。

    “咦,那船怎么朝我们这边来了?”

    江尽欢这话被一旁船上的一个公子哥听见了,他瞅了眼这边,笑得甚是暧昧:“我说姑娘,你可该让让地了,这月蝶姑娘怕是看中了你身边的两位公子咯。”

    苍梧云一记冷眼飞了过去,看得那公子哥心中一抖,闭上嘴不敢再多说。

    曹璟也注意到了那画舫的动静,这位月蝶姑娘他是有所耳闻的,但他向来厌恶青楼女子的轻浮之气,往后退了几步打算回船去。

    眼见着画舫越离越近,江尽欢也更加瞧清楚了那位月蝶姑娘。

    三月的湖上,还是带着丝丝凉气的,可月蝶姑娘却穿的甚是清凉,一双藕臂不知晃荡了谁的眼。

    “阿云,我们,我们回船内去。”

    江尽欢低着头扯了扯苍梧云的袖子,突然就觉得也不是那么新鲜好看了。

    苍梧云脸上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他瞥了眼一边干站着的曹璟,带了些许笑意说道:“走吧,这儿风大,回船内去。”

    站在一旁的清风听见主子这话,不着痕迹地与那画舫上的月蝶姑娘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月蝶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让画舫微微转了个方向,朝着方才说话的那公子哥去了。

    那公子哥面上大喜,忙让仆人过来替自己整理衣裳,想着自己马上能得见美人,不由得得意了起来,一得意,话就露了出来。

    他对着苍梧云嘲讽道:“还以为能有什么本事,月蝶姑娘还不是瞧不上你。”

    清风手中的剑出了鞘,“若再多说半句,小心你的舌头!”

    美人在前,若退了步,岂不失了面子。

    虽心中有些惧怕,那公子哥依旧梗着脖子道:“怎么,我说的又不假,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想杀人不成。”

    清风冷笑一声,把剑收了回来。

    那公子哥还在得意,就见清风拿起了船上的划桨,往自个的船上一撑,他脸色瞬间大变。

    湖上其他人只见那公子哥船被掀翻,人也跌落了进去,一个个都嘲笑了起来,现在好了,月蝶姑娘可以重新选人了。

    只是不知是那画舫离近了受到了波及,还是湖面上的风变大了,月蝶的身姿跟着画舫摇摇晃晃起来,惊叫一声,竟也跌落了湖里。

    “救命!”月蝶显然不识水性,挥着手忙喊救命。

    江尽欢回头一看,急道:“快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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