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地上依旧乱糟糟的,闹事村民还在,这会倒是都老老实实的蹲着,旁边站了个民警维持秩序。把季清识推倒的小男孩拿着手机玩游戏,看见他们回来就吐舌头做鬼脸。

    杨雪也是急脾气,指着他:“小屁孩,你给我出来!”

    小男孩撇撇嘴,躲到奶奶身后。

    “行了行了。”旁边民警也头疼,劝了句:“小孩不懂事,跟小孩较劲有用吗?”

    付明远气道:“谁家小孩像这样?他撞人的时候我没看出来他小!”他拉起季清识裹着纱布的胳膊,让民警看:“警察叔叔,你自己看看,他这还叫不懂事吗!”

    季清识也没想到十来岁的小孩就有这么大的恶意,现场已经够乱了,她也不想再生枝节,刚想说算了,办公室主任王胖子匆匆出来,先她开口:“小付!”

    付明远气闷的侧过脸,没再说话。

    主任劝阻完付明远,又问了几句季清识检查的情况。抬头看向他们身后,眼前一亮,越过他们走过去:“钟总。”

    季清识顿时僵了下。

    她的胳膊还被付明远抓着,下意识的挣了挣。

    付明远听见来人也为之一振,低头看她一眼,松开手,随后回头看去。

    楼梯口缓缓走上来一个年轻男人,他穿一身剪裁妥帖考究的高定西装,身材修长,一副无可挑剔的皮相,行止间透出一种上位者的严峻冷厉。

    偏偏他又是极年轻的。

    付明远是没有见过钟然的,只听过传闻,心里其实不太看得上这种背靠煊赫家世轻松登顶的公子哥。

    尤其他还是季清识的前任。

    但付明远第一回  见到他本人,心里就凉了一凉。

    实在没有什么可比的。

    他明明没有比自己大多少,可是他们之间却隔着一道男人和男孩间,无比清晰的分界线。

    付明远揣着透心凉,脊背却不服输的挺直,像是种无形的比试。钟然的目光从他身上极快的掠过,几乎没有停留。

    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季清识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刚刚在泥里滚过,衣上泥迹斑驳,形容狼狈,她把缠着纱布的胳膊往身后藏,象征性的转身面对楼梯的方向,垂眸站在旁边,似有一道视线不经意停留,但她始终没有抬头。

    她这角度,只能看见付明远麦色的小臂。

    钟然很快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主任殷勤的声音随之远去。

    施旭跟进会议室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季清识和付明远并肩而立,光看外表也算是般配。施旭全程揣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心里甚至乐了乐。

    他老板从到这开始,落眼不是这小子扶着季清识,就是拉着季清识,从头到尾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没多过十公分。

    他跟在钟然身边,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到。

    钟然快要打人的心情了。

    ……

    余如柏,民警和村民代表在会议室里,征地工作组的人也来了,四方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余如柏对面坐着负责征地拆迁的工作人员,他叹口气说:“小沈,不是我说话冲,这帮人来我们这闹了好几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情况。就这么让他们闹,现在闹出事了,怎么处理?”

    小沈也是满腹苦水:“余总,这真不是我们不管,情况都已经说清楚了。就补偿金问题,我们已经在村里召开听证会了,村里意见也在往上反馈,那我们工作也是有流程的,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村民闻言嚷嚷道:“什么听证会,听完了还不是天天来劝我们,就想让我们点头,把我们的土地收走了,不多补偿点我们怎么过日子!”语速极快,说的又是方言,余如柏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小沈也被这事闹的头疼脑热,北庄村民风彪悍,显然是想狮子大开口,小沈怒道:“政府征地修路也是为了你们!补偿金都是一样的标准,别人都同意就你们村不同意,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村民正要再嚷,民警呵斥道:“行了!”

    “你们带人闹事,把人家公司的女同志推进了医院,别以为你没动手就不是你的责任!”

    村民不服气的哼了声。

    民警转向余如柏:“这个事情咱们还是协调为主,等会看看女同志的受伤情况,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又对村民说:“你们以后也不许来这闹了!工作组的同志都说已经给你们反映情况了,还没完没了的闹什么?”

    村民一听到赔偿,立刻说:“我可没钱,人也不是我推的,你们别想讹我。”

    余如柏心知让这些无赖赔偿是不可能的,道歉都够呛。但他也没办法,毕竟事关征地,征地事情不解决影响整个项目的进程,到时候公司问责,对所有人都没好处。

    这帮村民有恃无恐,也只能季清识受点委屈,项目部认栽。

    协调到这,会议室门忽然被人推开,王胖子说:“余总,钟总到了。”

    余如柏精神一震,他根本没告诉钟然。

    这种事也完全没到需要惊动钟然的地步,可他竟这么快得到消息赶来了。

    看见钟然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余如柏头更疼了。

    他原本还想小事化了,钟然一来,怕是了不成了。

    王胖子进来和余如柏说季清识的检查结果,说没什么事,就是胳膊划伤,已经处理好了。余如柏瞄了眼上首坐着的钟然,见他目光虚虚落在某处,似在出神,松口气道:“没事就好。”

    村民道:“那我们能走了吧?”

    民警按着方才余如柏默认的解决方式调解道:“既然小姑娘没事,就让他们道个歉……”

    “道歉?”忽地被钟然打断。

    余如柏:“……”该来的总会来。

    钟然偏头朝周律师示意,周律师点点头,上前目视着村民和小沈,一板一眼道:“根据我国土地管理法,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法对土地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补偿……被征地方有权发表不同意见,或者对补偿标准有争议,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协调解决,协调不成的,可以继续往上一级单位申请裁决……”(注)

    “……”

    周律师继续说:“我说这些,是想说明,征地的事情并不在我司工作范围内,我司也无意干扰政府工作。我们今天来,是为北庄村村民在我司聚众蓄意滋事,损坏我司财物,以及对我司员工造成人身伤害这件事,我们会依法维权,必要时提起诉讼。”

    “……”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面面相觑。

    王胖子在旁听了半晌,凑到余如柏旁边,耳语道:“这是专门撑腰来了?”

    余如柏已经不想说话了,心烦的把他推开,暗自想道,

    当时就算是把他和王胖子打包从楼上扔下去,这事都好办的多。

    会议室里乱哄哄的,钟然嫌吵,独自去隔壁会议室待着,过了会施旭推开门,探头问道:“哥,他们让我问问,你晚上在这儿吃饭吗?”

    钟然没答,靠坐着,左臂搭在扶手上。右手在桌上,指间似在捻着什么东西。施旭走进来,顺便关上门,不问自答:“嫂子好像不太舒服,饭都没吃就走了。”

    钟然抬眼,不咸不淡的道:“我问她了?”

    施旭笑嘻嘻的:“您没问,我这人不是话多吗?我好打听。还有,姓付那小子纯粹是一厢情愿呢,嫂子对他客气的很,不足为惧啊哥。”

    钟然语气冰凉,呵一声:“不足为惧?”

    “不是。”施旭忙改口:“不足为虑,虑,不是惧……”

    “滚出去。”

    施旭摸摸下巴,麻利的滚了,临出门前又问:“要我问问宿舍在哪不?”

    “滚。”钟然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

    领导们去会议室协商解决事情的时候,付明远他们几个男生把大厅清理干净,其余人都回去正常工作。

    闹了一下午,离下班时间也没多远了。

    季清识本想去把身上的泥巴洗掉,看看胳膊上的纱布,又打消主意。

    她后脑勺撞出个不大不小的包,摸着还挺疼。

    主任刚刚找她说了几句,意思是让她忍着点。这事就别跟村民多计较了,一切费用公司承担。

    季清识本也没想计较,何况对方还是半大孩子,吵吵闹闹好几天,她只希望这些人能快点离开。

    主任听完她的想法,话锋一转,让她去把这话和钟然再表述一遍。主任一张胖脸愁眉苦脸,季清识才知道钟然是带着法务部顾问来的,瞧着是要计较到底了。

    虽是如此,她也并不想和钟然面对面,委婉的请主任代为转达。

    主任欲言又止,叹口气走了。

    办公区域鸦雀无声,整个项目都知道钟然来了,所以格外的安静。

    刚到整点,杨雪就兴奋的跑过来找她:“靠,激动死我了。”

    季清识问:“怎么了?他们还在会议室里吗?又吵起来了?”

    “不。”杨雪说:“我是说刚刚小钟总,你,付明远相聚一堂的时候。”

    “……”

    杨雪:“打起来!!”

    季清识无语的推开她,“我先回宿舍了。”

    杨雪追着问:“你不吃晚饭啦?”

    “有点没胃口。”季清识摸摸脑后的包,扯着脏兮兮的t恤:“我回去躺一会。”

    路过大厅时,村民的情绪莫名又高涨起来,神情激动的和民警嚷嚷,民警被围在中间,厉声喝止,但没有什么作用。

    季清识听不懂当地方言,村民们见她出来,嚷嚷的声音小了些,似在看她,季清识后背发毛,赶忙加快脚步。

    “清识姐。”付明远从后面跑过来,瞪了眼几个村民,对季清识说:“我送你吧。”

    宿舍离办公的地方不远,走路五分钟左右。

    付明远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最后什么也没说,叮嘱她伤口别碰水,就走了,背影透着懊丧。

    季清识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纱布不能碰水,折腾着匆匆洗完,换上干净睡衣,就躺到床上。压到后脑勺,疼的嘶一声,只好换成侧躺。

    眼睛闭上,就想起下午在大厅里,钟然从她面前走过的模样。

    她虽然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她莫名觉得烦躁,用枕头捂住自己,尽力不去想。想把他从脑子里赶出去。奈何他存在感实在太强,始终不肯离开。

    她恼怒起来,也不知是气自己不争气,还是冲脑海里的钟然。

    明朗天光从未拉严实的帘缝里泄入,她爬起来,走到窗边,想把窗帘拉上。

    望向窗外时,目光顿住。

    那辆黑色的urus停在外面,钟然靠着驾驶座的车门,微垂着眼,嘴里叼着烟,正低头点燃。

    晚间有风,他拿手笼着那簇细小的幽蓝火焰,薄唇间徐徐散开淡淡的烟雾,他咬着烟抬眸,朝她这里望过来。

    季清识“漱”的合上窗帘,挡住视线,转身跑回床上。

    也就过了几分钟。

    敲门声响起。

    杨雪平时不带钥匙,敲起门简单粗暴,跟砸门似的。

    而门外这人慢条斯理,像是十足耐心。

    季清识跑下床,拉开窗帘,车还在。

    人却不见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有意坐实一般。那人懒洋洋的声音透过门递进来,“季清识。”他似是轻轻踢了踢门,像是喊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季杏杏。”

    季清识心里好像漏跳一拍,她伸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好似这样就能管住它。脚步很轻的走到门前,隔着门,放平声调:“有什么事?”

    外面安静片刻,又道:“开门。”

    季清识:“我已经准备睡觉了,你快走吧。”

    他嘁一声:“天都没黑睡什么觉。”

    季清识忍不住道:“关你什么事。”

    “你开不开?”

    季清识不想理他了,转身进去,刚走到床边,他又开始敲门,准确来说是轻踢,手都懒得动。

    一声续着一声,他还挺有规律。

    季清识恼了,也怕隔壁同事听见看见,掉头回去,开门便冲道:“干什么?”

    钟然抬起的腿缓缓收回去,微微挑眉。她刚洗过澡,穿着图案幼稚的棉质睡衣,长发束着,有几缕散落在白皙的脖颈间,清透的眸子瞪着自己,生动灵巧。

    他勾了勾唇角,下午刚来时身上冷厉感尽数消散,扯下那层“盛誉总裁”的皮,他又是一副极不正经的轻佻模样,“我这不是看到你在偷看我,送上门让你好好看看。”

    “谁偷看你?”季清识匪夷所思,简直佩服他颠倒黑白的能力,“是你站在我楼下,我拉窗帘的时候发现了,我还没问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他肩倚着门框,望着她要笑不笑的,眼皮撩起看她一眼,目光缓缓往下,极为放肆,“你说呢?”

    季清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注意到自己穿着睡衣,其实这套睡衣没有任何显露身材的地方,而且她刚刚开门前,也丝毫不觉得穿睡衣见他有什么不妥。

    但他这样看着,就让她猛的意识到这不是以前了。

    他那个眼神,就是明晃晃的耍流氓。

    她恼火的要关门。

    钟然伸腿抵住,神色稍敛:“行了,不逗你了。”声音里的调笑意味也没了,他朝她右手位置,下巴微扬,“来看看你摔哪儿了。”

    “这种场合你往前冲什么?”钟然看向她被长袖遮挡住的右胳膊,“项目部都没人了,让你去逞英雄?”

    季清识听他略带责难的语气,反驳:“我没有往前冲,我只是怕小孩爬窗户危险,我也没想到他会撞我。”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说到后面隐约带上了点委屈意味。

    钟然唇角微弯,心情似是陡然明朗起来,“他撞你,你不会踹他吗?这么大个人了,连十岁小孩也打不过。”

    她无奈,“他们本来就是无事生非的,我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做,更给他们理由闹了。”

    “怕什么,律师不都给你带来了。”他语意轻狂,教她:“下回给我照着脸踢。”

    “我又不知道……”她说着,他忽然抬起手把她胳膊拉起,卷起她睡衣长袖,露出纱布来,认真看着。

    季清识忘记要挣开。

    这楼有些年头了,楼道里灯色昏黄,像在他脸上覆了层朦胧的虚影,声音也温和的不真切,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他们没有分手,只是吵了次架。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温度透过肌理不断往深处蔓延。

    依旧是那种令她贪恋的温度。

    钟然微低着头,目光里似带着怜惜,好像在瞧着什么,如珍似宝的东西。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狭窄昏昧的楼道跟着沉寂,她感到一点微微的热,心跳如擂鼓,距离如此之近,她害怕他会听见。

    心脏如此跃动,跃出了慌乱和晕眩感,像极在密闭的湿漉漉的浴室里,氧气不足带来的晕眩。

    从前在宁川别墅,她每每晕头转向的从浴室跑出来,他总会在外面把她接住。

    现在,又像是回到那个时候了。

    指腹在她腕上划过,带来粗粝的摩擦感,低沉轻缓的声音轻敲在耳畔,他问:“不知道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季清识心里倏然一震。

    她在做什么?

    从方才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才意识到,她似乎又站在了悬崖边。

    差一点,又要跌落进那场梦里。

    仿佛如梦初醒。

    “没什么。”季清识挣开他,把手背到身后,冷下语气,“我没事,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钟然手心一空,听她生硬的语气,她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转折的相当突兀。季清识后退一步关门,他仍旧抵着不让,皱眉问:“怎么了?”

    季清识默然,而后抬眸道:“我不知道你会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半年前就分手了,你关心员工,似乎没必要到这种程度。”

    她说一个字,钟然的神色就沉一分。

    “我不太理解。”她继续说:“你说你不会求着谁和你在一块,让我自己想好,我想的挺好的。可你现在三番五次的来找我,是在做什么?”

    “我们分手了,钟然,不是吵架或者是闹别扭,是你自己说的。”

    默了许久,钟然也没有说话。

    他收回手,没再倚着门,缓缓站直。

    抵着门的力道渐渐退去,季清识感觉到了,没再去看他。

    她怕自己一抬头,就又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极度的漠然,她不太想回忆,也没有必要再让自己难受一次。

    “别再来了。”

    季清识关上了门,最后一丝温黄的光影被隔绝在外,室内陷入沉寂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握住她的心脏,并且在慢慢收紧。

    她在门后站着,片刻后,外面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

    钟然这样的天之骄子,有他自己的,不可被人催折的骄傲,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杨雪一直没回来,给她发微信说下午工作没做完,还在加班。季清识一直没听见隔壁同事回来的声音,大概都在加班。

    她躺了会渐渐感到有些饿,但这附近偏,没有外卖可以点,爬起来在房间里翻来找去,也没找到吃的。

    刚准备闭眼睡过去,又有人敲门。

    这次是付明远。

    “清识姐。”他提着一袋子吃的,递给她,“我看你晚上没吃东西,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你挑着吃点。”

    季清识赶忙接过,“谢谢,你等一下我去拿手机。”

    “不用给我钱了。”付明远叹了口气,季清识脚步顿住,侧脸看他。

    付明远自从下午和见过钟然,整个人都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季清识又把界限划的这么清,他更提不起精神了。但少年傲气,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比不上谁。

    付明远收拾一番荒凉的心境,勉强笑道:“你胳膊还疼吗?要换药的时候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季清识看他心情低落,就没提转账的事,“不怎么疼了,谢谢你啊。”

    “没事,你缺什么就给我发微信。”付明远朝她笑,“你累了一天,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季清识又道声谢。

    付明远转身走了,她在门口目送,他又忽然转过身,实在没忍住:“清识姐,今天小钟总……”

    项目上的事本不必钟然亲自过问,可他还是来了,为谁来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分手又怎么样,到底是在一起过,要和好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看小钟总这阵势,明显是没撂开手。

    类似的话付明远这个下午听了不知凡几,听的坐立难安,所以这会一冲动,就问出了口,季清识沉默下来。付明远一个激灵,如梦初醒,急忙忙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季清识轻声道:“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付明远愧疚又懊悔,季清识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付明远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走到楼梯间时,付明远忽然注意到,楼梯间的垃圾桶上搁着一份包装完好的粥,还是热的,袋子里装的几样点心也没人动过,显然都是刚做好的。

    却被人扔了。

    付明远心念一动,三步两步跑下楼。

    有辆黑色的车刚刚开走,夜色里只能看见尾灯,标识模糊不清。可极为张扬的外形,和特有的引擎轰鸣声无不证明。

    是那辆urus。

    钟然的车。

    作者有话说:

    注:百度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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