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微微一愣，不由得垂下眼眸：“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询问这件事情，柔妃娘娘的身体状况历来不错……”
宁远的语气瞧不出异常，可是顾清黎分明看到他的眼皮快速的眨了几下，明显是有些慌张的。
“宁大夫，我也粗通医理，若是没有任何发现，就不会向你询问母妃的状况，还请宁大夫如实告知。”
宁远抬起眼眸，神色有些迟疑：“王妃也发现了？”
楚君晏瞳孔一颤，心不断的往下沉，声音不受控制的带上了怒火和质问。
“宁大夫，我母妃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你却帮着她欺瞒我这个亲儿子？”
宁远连忙摇头：“不是，王爷！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是柔妃娘娘不让说！”
楚君晏紧握拳心：“究竟怎么回事，如实告诉本王！”
宁远见此，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是暴怒难忍，沉沉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最近事情频发，我便知道，柔妃娘娘的状况，应该瞒不过王爷了。柔妃娘娘是在怀着王爷的时候被人下了毒手，那种毒，效用极为诡秘，我行医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我怀疑应该是南屿那边的手段。”
楚君晏眸光冰寒：“又是南屿……”
宁大夫接着解释道：
“柔妃娘娘中毒的时候，还在皇宫之中，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根据娘娘的叙述，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只是在怀上王爷之后，娘娘的反应格外的大，不足两个月，便开始恶心欲呕，吐的极为厉害，而且这种呕吐的症状一直持续到了生产。”
顾清黎眉心一皱：“的确是有孕妇在孕期持续的呕吐，宫中太医都没想办法帮母妃调理吗？”
宁远神色凝重：“当时柔妃娘娘独得皇上盛宠，太医就没有断过，甚至连一些民间的偏方都用上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缓解作用，因为吐的太过厉害，娘娘吃不下去东西，导致身体虚弱。”
“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孕吐，后来仔细想想，应该是在怀孕的时候便中招了，而呕吐便掩盖了中毒的迹象，甚至之所以吐得这样厉害，便是这毒引起的。”
顾清黎担忧道：“我听闻，母妃生产之后，也没来得及仔细调养吧？”
“是，柔妃娘娘生产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根本没有机会修养，不仅如此，因为王爷的命格之说，柔妃娘娘还被逼迫跪在皇后的棺木前面整整三日，当时娘娘刚刚生产，身体虚弱，能够熬下来，真的是上天保佑。”
楚君晏闭了闭眼睛，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隆起。
这些年，他也试着询问过母妃当年的细节，可母妃始终不愿意细讲，如今听到，只觉得如锥心刺骨一般。
宁远看向楚君晏，神色带了一丝歉然：“之前我一直在暗中帮着柔妃娘娘调养身体，可娘娘的身体状况依旧是每日愈下，王爷中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好歹还有个喘一息的功夫，而娘娘却时时刻刻忍受着痛楚。”
顾清黎有些不敢相信：“之前跌落山崖之后逃生，我也曾经见过母妃，看母妃的样子，不像是有身体不舒服的。”
“王妃有所不知，柔妃娘娘出身自风家，乃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曾经在战场上男装领兵，斧钺加身而脸色不变，后来又经历入宫风波、风家破败、被迫在天上山上守灵……娘娘早已经将生死看破，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即便是再痛苦，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楚君晏深深的吸了口气：“母妃发作的时候，也如本王这般浑身疼痛，经脉不合？”
宁远点头：“是，柔妃娘娘的痛苦没有王爷那般明显，但是却日夜不休，娘娘形容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时刻啃噬着她的血肉骨骼。”
听着这话，楚君晏只觉得愧疚难当。
“我和母妃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身为人子，竟然没有察觉到母妃在时刻忍受着痛苦，是我不孝！”
宁远连忙开口安慰：“王爷千万不要这样说，柔妃娘娘之所以不表现出来，也是不想王爷时刻担忧。”
楚君晏眉心紧皱，眼眶微微泛红。
顾清黎连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相公……”
楚君晏压下满腔汹涌的情绪：“我没事。”
他以为母妃安然的待在天上山上，即便是要将她接下来，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却没想到母妃的身体状况已经刻不容缓。
现在已经没有了让他后退的余地，他更加不能倒下。
顾清黎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之言都格外的苍白无力，只好继续询问宁远一些有用的消息：“宁大夫，你那边可有关于南屿蛊术之类的书册？”
“蛊术？”宁大夫大惊失色，“王妃的意思是，柔妃娘娘极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
“嗯。”
宁远脸色难看。
“据我所知，南屿的蛊术虽然危害极大，可是要下蛊成功，也需要极为严苛的条件，有些需要提前给人喂食各种毒物药材，而后才能将蛊虫下到这人体内。也正是因为这样严苛的条件，这蛊一旦成功，便能够发挥令人难以想象的作用，有些甚至能够控制人的行为思绪……”
楚君晏声音如冰：“如此来说，贤妃的嫌疑就更大了，毕竟母妃当年在宫中的时候，和这位贤妃可是好姐妹，关系好的不得了，贤妃还时常给母妃送去各种吃食……也只有她有这个条件，在饮食之中动手脚！”
顾清黎一点点头：“还是要上山一趟，给母妃诊完脉，再询问一下她当年的细节，才想做出更精准的分析。”
“好，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顾清黎想起了什么：“对了，相公，三皇子府那边你可能插上什么手？”
楚君晏打起精神：“阿黎想做什么？”
“我要见沐云烟一面。”
“见她何用？”
“沐云烟当初给相公你熬的那汤，味道和我从顾轻舟手中得来的那块隐香石十分的相似，当初我还专门检查过那碗汤，发现了其中有不少大补的药材，因为对身体没什么害处，我便没有多想。”
“可如今想来，是我太过自大，不了解还有蛊术这种东西。现在结合宁大夫刚才所说，沐云烟之前之所以给你熬制那样的汤，极有可能就是在给下蛊做准备，说不准从她那里，能够得到一些别的线索。”
“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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