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贴上了“活腻了的楼兰王”这一标签的海达南,整场宴席下来都神思恍惚,食不知味。

    大周长公主当真是漂亮,这弱柳扶风嘛,虽同楼兰的热情奔放迥异万千,却是另一种妙不可言的风情。

    妙哉!妙哉!

    当真是神仙妃子般的人物,要是能将这样漂亮的女人弄到手,岂不是快活似神仙了!

    是以宫宴一结束,他就和两个妹妹急急忙忙回了驿馆,说了自己的意图。

    “这有何难。”海蒂娜嗤之以鼻,“不过是个柔弱的大周女子,兄长若是看上了,就算他大周皇帝——那个没断奶的黄毛小子不许嫁长公主,那就直接绑了,扛回我楼兰便是了。”

    楼兰民风开放,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海兰黛看一眼哥哥姐姐,弱弱为楚诗薇说话:“此举……恐怕不妥。怕是唐突佳人。大周女子若是遭此待遇,怕是会羞愤欲死,意图寻短见。再者,逃亡路途自是奔波,我听闻那长公主体弱多病,若是就此玉减香消,怕是大周要恨上我楼兰,到时候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得不偿失吗?”

    “也是。”

    海达南沉吟着点了点头。

    “我都说了,这有什么难的?那就让她不得不嫁,这不就完了么?”

    海蒂娜得意笑一声:“那大周女子最重名节,兄长你要是将她看光了,那她不嫁也得嫁了。”

    海兰黛欲言又止。

    海达南却提起了兴趣:“怎么说?”

    “很简单啊,这大周人这么讲究,那长公主听闻也是个日日沐浴焚香的主儿,兄长你守在人家沐浴的汤泉边儿上,等她出浴的时候把她看光光,不就完了么?”

    这招实在是简单粗暴又阴损。

    ……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海达南默许了,旋即问道:“可若是被其他人——”

    “左右我们现在寄住在这大周皇城里,这地方这么大,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走错路不是很正常吗?”

    海蒂娜撇撇嘴,哼笑一声:“到时候,我和海兰黛先去给你探探路便是。”

    说着便颐指气使海兰黛道:“喂,这事儿交给你,不许办砸了,不然就得小心点了,可不知道——你草原上的亲娘还能不能活着看见你了。”

    海兰黛诺诺:“……是,姐姐。”

    “好好办,否则……呵呵。”

    海蒂娜哼笑一声。

    海达南也警告性看一眼海兰黛。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窗边,两道阴影互相打了个手势后,其中一道阴影唰的一下消失了。

    “楼兰当真如此说?”

    摄政王府内,容嘉慢斯条理地擦拭着宝剑,闻言只是漫不经心抬眸。

    “千真万确。”

    “有意思,看来楼兰是太久没收拾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容嘉轻嗤一声。

    “此事可要知会长公主,要她多加谨慎?”在一旁也听到此事的常杉小心翼翼请示容嘉。

    “这种腌臜事儿叫她知晓作甚?没得吓坏了她。”容嘉懒懒抬眸,“教长公主宫上下都知晓即可。”

    只瞒着长公主一人啊。

    这种命令常杉早就司空见惯,闻言点了头,应了一声:“是,那我这就安排下去。”

    容嘉应一声,随手将手中已经擦拭光亮的宝剑掷出去。

    宝剑擦着常杉肩头飞过,“铿锵”一声深深扎入不远处的木柱之中。

    常杉心底叹息,看来楼兰是真的惹怒摄政王了。

    也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怎么敢觊觎狼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心头肉呢?

    容嘉起身,“还有些事情,须得交由你亲自去安排。”

    他对常杉低语几句,常杉立刻应下。

    “叫常淞那边也派些人守好摄政王府。”容嘉道,“告诉容云闲,除非他看上了哪个楼兰公主,否则,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容嘉信手将剑拔出,收入佩在腰间的剑鞘内。

    他大步走出摄政王府,唤来马儿。

    没过多久,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皇宫内。

    此刻皇宫已经开始宵禁,灯火大都俱灭,只有侍卫们提着灯火有序地巡逻值守。

    容嘉顺着熟悉的路线慢慢往长公主宫走去。

    心里很烦躁。

    真想把她只圈在自己身边,教她哪里也去不得。

    一瞬间,心底各种阴暗念头不断滋生。

    容嘉眸色黑沉,直至长公主宫的灯光映入眼中。

    他惊讶地停了脚步,隐在林间小径暗处。

    只见不远处,小公主没有睡,她披着外衣,端着一盏烛火,正偷偷摸摸走向院子一隅。

    而她身后,他所安排的两名暗卫也正神色紧张的偷偷跟着她,再远一点,虽然装着不知道,但是正守值的墨香和檀香也时不时悄悄注意着楚诗薇的动向。

    这场面落在容嘉眼底,一时间竟有点好笑。

    罢了,圈着她有什么意思?

    那可看不到这么好玩的场面。

    就是不知道她今夜这偷偷溜出来,是想做什么了。

    容嘉神色轻松下来,抱着胳膊倚着树,好奇地看着她打算干什么。

    楚诗薇径直溜到其中一棵树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东张张西望望。

    很快,她就蹲下去,扒拉一番以后便起身走了。

    暗卫们和婢女们显然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人本欲走到那棵树下,却忽然注意到容嘉的存在,停了步,恭敬地悄悄向容嘉行了个礼。

    容嘉摆摆手。

    他盯着那处,若有所思。

    墨香和檀香在楚诗薇进去没多久后,便也装得若无其事一样进屋去了,一时间院内一个人也没有。

    容嘉现身,走到那棵树下。

    他仔细观察一番,伸手一扒拉,果然从松软的土中找到一只漂亮小巧的耳铛。

    容嘉失笑。

    他将那枚耳铛贴心口放了,缓缓站起身。

    小公主真是可爱,她现在许还是不知道,这些年丢了另一半的物件,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重新以完满的姿态回到房间里的。

    昔年哄骗她的话,竟一直相信着记到今天。

    忆起自己房中那个精巧的首饰匣子,容嘉渐渐抿出笑意。

    无妨。

    他愿意让她就这样一直天真下去。

    左右,现在的容悯成,不是昔年那个容悯成了。

    昔年的容悯成不过是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软弱废物,而现在,他是摄政宁王,别说是护着她和容云闲,就是再加一个废物小皇帝,也轻而易举。

    那楼兰又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他想,花点时间和心思灭了那见鬼的楼兰也不是不行,只是会麻烦不少。

    而料理那些麻烦,会减少不少他和她相处的时间。

    啧,想想就烦。

    容嘉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到窗下。

    他自幼习武,自是耳力过人,听得屋内墨香对楚诗薇道:“公主手脚怎么这样凉?还是早些安歇吧。”

    然后是小公主娇软的嗓音:“墨香,我的那对珍珠耳铛,应该很快就会找回来啦!”

    “是吗?怎么找回来呀?”

    “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

    楚诗薇的声音明显很雀跃,旋即道:“我最喜欢的那对跳脱,还有好好的收在那里吗?”

    “有的,檀香,拿过来吧,毕竟公主每次丢了东西都要再看看那对跳脱。”墨香语气中也带着笑意。

    “哎呀,耳铛实在是太容易丢了……还有小对钗,有时候真的无知无觉的。”楚诗薇语气软绵绵抱怨,容嘉甚至都能透过那语气,在脑海中描绘出小公主一脸懊丧地扁着嘴抱怨的神情模样。

    他禁不住微微一笑。

    下一刻,容嘉听见有木盒盖开关的细微响动,很快,楚诗薇就心满意足道:“现下安置吧,你们也早些休息。”

    “是,公主。”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灯火被逐一熄灭。

    窗也被关上,关窗时,墨香看见他,神色微微一动,旋即便若无其事的将所有门窗都阖好了,只留上了一扇,虚虚一掩。

    容嘉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轻车熟路翻窗进去。

    他凭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畅通无阻走到了小公主的床边。

    小公主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而均匀。

    容嘉在她床榻边轻轻单膝跪下,缓慢地伸手,帮她将一缕滑落在脸颊上的发丝,顺到了耳后。

    然后他握住了楚诗薇的小手。

    他的手掌温热,楚诗薇的却仍旧有些冰凉。

    许是在梦中感到了温暖,楚诗薇的小手动了动,下意识将容嘉的手攥了一攥,便抓住不放开了。

    容嘉轻声笑了一声。

    真乖。

    既然是她自己主动先抓住他的,那就不要怪他绝不会松手了。

    他安安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楚诗薇的呼吸声,觉得方才自己心底那股烦躁感,和对楼兰百转千回的杀意多少安定了些,才慢慢地站起了身。

    容嘉小心翼翼抽手,小公主手下落了空,下意识攥成了拳,又划拉一下,似是想重新找到那只温暖的大掌。

    他将那只小手塞回被窝,又拿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罢休。

    “再等等,不会很久了。”

    容嘉低声。

    只这话,却不知究竟是说与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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