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之后,姜鹤发烧了。

    姜宴出差去了宁城,姜贯衡和宁雅秀两人去了国外,家里就剩下姜鹤一人。

    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姜鹤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浑浑噩噩的,浑身都提不上劲。

    家里的阿姨看到她脸色不好,让她量了体温,一量,果真是高烧。

    姜鹤想来,应该是晚上在小南山吹了风才会发烧。

    管家叫司机送她去了医院,姜鹤今天乖了,穿着棉质的长衣长裤,还带了一件外套,以备不时之需。

    姜鹤没把自己发烧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但她人刚到医院,姜宴的电话就过来了。

    “到医院了?”他电话那头,吵吵的,姜鹤还能听见是几个高管因为意见不和才吵起来的事宜。

    “嗯,我没事。”姜鹤已经挂了号,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着。

    这个季节流感性病人很多,姜鹤戴着口罩,并没有给自己开绿色通道,老老实实排着队。

    “等会我让傅闲去照看一下你。”姜宴清冷的声线缓了几分,“天气变化快,不要为了漂亮不顾身体。”

    这话和傅闲说的没什么两样。

    姜鹤头昏昏沉沉的,应得有些许敷衍:“嗯,我知道啦。”

    挂了电话姜鹤披着自己带过来的那件外套,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一个忽冷忽热的状态。

    傅闲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平日里精神满满的姜鹤,正焉头巴脑的坐在那,她身材娇小,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又想到姜宴和他说的话。

    “我们家鹤鹤生病起来特别娇气,家里的阿姨们照顾她我有点不太放心。”

    “还是劳烦你去看看。”

    傅闲和姜宴的关系本来就不错,眼下还有合作,对方这么说,他自然也不会不来。

    他没在第一时间叫醒她,而是去要了一张病床。

    听姜宴说她发烧了,要是挂吊瓶的话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躺在床上休息也好受一些。

    姜鹤烧得难受,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幻听。

    直到她一睁开眼,就发现傅闲正俯身看着自己:“去病床上睡,等会排到你我再带你去门诊。”

    她状态不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他想到自己以前养的那只萨摩耶。

    连带着,和她说话都像是哄小孩一样。

    傅闲没对哪个女的这么上过心,此时也有些不太自在。

    但好在姜鹤并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起身乖乖的将手揣在兜里,跟在自己身后去了病房。

    他们来的是私人医院,离开了人流量多的走廊上到vip病房那一层楼的时候,人就忽然少了起来。

    傅闲将她安排好,自己忙里忙外给她端了杯热水过来。

    医生很快过来替她量了体温,开了药,今天注定是要打吊瓶的,姜鹤此时虽然难受,但看到傅闲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天我陪你去医院,今天你陪我,算是扯平了。”

    傅闲“嗯”了一声,“上回你靠着我睡觉,什么时候我靠回来才行。”

    姜鹤别开脸,假装没听见。

    傅闲挑了下眉。

    好在这时候护士已经过来给她打针,傅闲就坐在靠墙那边的小沙发上玩着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都和傅闲接触的原因,姜鹤觉得傅闲其实对自己还是挺照顾的。

    当然,她也知道,这里面估计也有几分姜宴的“功劳”在里面。

    吊瓶挂上之后,姜鹤沉重的眼皮终于撑不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傅闲也算是把人安置好,他给姜宴打了电话。

    “姜鹤已经在打针了,小姑娘之前没找vip病房,在外面差点烧糊涂。”

    姜宴在那头道谢:“麻烦学弟了,她那孩子有点死心眼,这两天就托你照顾照顾她,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吃饭可别了,我不会照顾人。”

    “那我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去。”

    傅闲挂了电话,点开微信,屏幕上还停留在自己和林晓的聊天记录上。

    【林】:你爸说你最近都不在公司,昨晚生了气,最近你还是在外面躲躲,等你爸气消了再回来。

    他没回复。

    目光却有些渗人。

    他和傅清河的关系虽然闹掰了,但以往林晓最多是说让自己不要出现在傅清河的眼前,但这回她知道自己在云城,并叫自己躲躲,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必须得回去弄清楚。

    云城的人已经和他说了,近几天傅清河压根就没出现在集团内,也没有紧急的工作事务,那只能是私事咯。

    正想着,越长朝的电话拨了过来:“闲哥,你手上有没有闲钱?”

    傅闲为了不打扰床上睡觉的人,压低了声音:“多少?”

    “两百万,我爸把我银行开冻结了,最近我这刚起步,没钱压根就动不了。”

    “嗯,我过两天回去,给我注意一下老宅那边的消息。”

    越长朝虽然是话痨了一些,但是,他还有一个人送外号“小灵通”,北城圈子里发生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基本上都能知道。

    他不提这还好,提到这越长朝忽然想起来:“听说傅沉那小子要和李家那位联姻了,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来。”

    “知道了。”

    李家和傅家一样,在北城都是老豪门了,两家齐头并进,联姻实力摆在那,那要是真成了,对傅闲来说是存在绝对压迫的。

    姜鹤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即便已经开始打针,但这个烧还是反反复复的,整个人被折磨的毫无生气。

    她身体难受,看着傅闲坐在那边玩手机,心里那种委屈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但,自己又不能像对姜宴那样对傅闲,她抿着唇躺在床上,看着吊瓶里的药水通过细细的管子流进自己的血管里,但不知道是不是流得太快的原因,手背那团痒痒的,她特别想挠一下。

    另外,她还特别想上厕所,但傅闲在这,她不太好意思开口。

    凌晨在小南山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情景再现了一番。

    姜鹤看看挂着的吊瓶,再看看那头的傅闲玩手机还挺认真的,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病房里的厕所就在靠窗的那边,傅闲坐的位置在靠门这边。

    姜鹤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只要自己走的够快,步伐够轻盈,那就应该不会被傅闲注意到。

    这么想着,她顾不上手背的痒,轻轻掀开被子,穿上鞋伸出右手把药瓶高高举了起来。

    然而,不论她再怎么努力,自己的身高不够高,加上长时间的输液左手其实已经僵了。

    输液管和左手那有一小截弯曲的细管,然后姜鹤就看到手背那已经回血了。

    她一紧张,那血回得快多。

    姜鹤都快哭了,头皮都是麻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声音透着慌。

    傅闲望了过来,看到她回血,快步走了过来,从她手里夺过吊瓶,因为身高的优势,他轻而易举的把吊瓶举到了合适的高度。

    回血的地方也慢慢消失。

    “要去厕所?”傅闲已经猜想出她的想法。

    姜鹤抬眼望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模样更可怜。

    “嗯。”

    傅闲被她看得心里一阵躁意,不是因为烦她的眼神,而是因为他眼下好像有些了解姜宴和自己说的话。

    生病,就会变得娇气一点。

    但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她的需求。

    傅闲举着吊瓶,配合姜鹤的脚步进了厕所,他把吊瓶挂在墙上的挂钩上,便离开了厕所,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姜鹤侧着头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傅闲眼下有没有走远。

    她犹豫着,自己把挂在墙上的吊瓶取了下来。

    然后,把厕所门反锁上,又顺便把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最大声。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厕所内都是哗哗的水流声,可以把姜鹤想要掩盖的声音掩盖住。

    傅闲就站在窗旁,挺拔的身姿立在那,手撑在两边,目光往那看。

    他脑海里还在想着北城的事,纨绔散漫的姿态一扫而空,眼底多了几分不自觉的戾气。

    直到——

    厕所里,那道微小的反锁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随即就是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些声音把傅闲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忍不住弯了唇角。

    想到自己在外的人设塑造。

    应该……算是挺成功的?

    傅闲低着头,拿出手机给姜宴发了消息,话里的玩笑真带了几分调侃。

    【x】:学长,有空你帮我问问姜鹤喜欢什么礼物,有时间把认妹妹这件事提上日程。

    【宴】:滚

    连个标点符号都舍不得带。

    傅闲笑得更肆意,眉角都染上了弧度,轻松又张扬。

    姜鹤自己举着吊瓶出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幕,她知道傅闲长得帅。

    但刚刚那么笑的模样自己基本上没有见过。

    好像只有眼下,才是真正的他,是肆意的,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看了过来,把手机揣进兜里,很自然的把吊瓶接了过去。

    像是在和她打着商量的笑:“你觉得,多个哥哥怎么样?”

    姜鹤没去看他,就知道他笑得什么样。

    语气轻松,还真诚。

    没说假话。

    姜鹤平视着前面:“算了。”

    “毕竟是闲叔,不能瞎喊。”

    她搬出之前两人玩笑的称呼,算是不怎么委婉的拒绝。

    傅闲挑了下眉眼。

    兄妹两人性格不一样,但拒绝人的方式还真各有各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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