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出警很快,等到警车的警报响起时,巷口那群不良少年一个个骑上小电炉跑得比兔子还快。
姜鹤跑过去,只见傅闲的额前已经沁了一层细细的汗,他的左手臂的衣袖已经被刀划破,灰色衣服上沁了一层的血色,他的嘴唇苍白,无力的靠在墙边。
怎么看怎么狼狈。
他的身旁,还有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清纯,此刻也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对,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女生动了动嘴唇,一双兔子眼红通通的,显然刚哭过,她看向傅闲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被姜鹤叫过来帮忙的几个男生见没什么事了,指了指那边大排档的位置:“我们先过去吃饭。”
姜鹤朝他们一个劲的道谢,提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
警察过来时抓到一个落单的,看到他们三个在这,说是把人带去警局做个笔录。
姜鹤瞥了一眼傅闲的手臂:“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警察也看到傅闲那手臂伤得不轻。
“没事,小伤。”傅闲这么说着,已经站起身来,还有心情朝姜鹤笑了一下,“今晚的火锅就晚点吃了。”
姜鹤对上他的眼睛,有点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这种玩笑。
他们被带回警局做了个简单的笔录,那位年纪不大的女生是因为惹了学校里一个小太妹,所以才会被人堵在巷口,而傅闲在那抽烟的时候正好看见,就直接跑了过去。
姜鹤想,如果傅闲没看见,那这个女生所遭受的阴影应该会更大。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有位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从一辆破旧的五菱汽车上下来,身上有些脏,他一下车就看到女生通红的双眼,那张厌世脸上隐忍着怒气,但对着姜鹤和傅闲还是收敛了几分。
“哥,嫂子,今天的事谢谢你们啊。”
姜鹤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摆摆手,刚想和傅闲撇清关系。
傅闲就已经回他了:“没事。”
池屿看着傅闲的手臂说:“我还是拉你们去医院吧,这么长的伤口估计得缝几针。”
姜鹤看着衣袖那边有些干涸的血,现在已经呈现暗红色。
怕傅闲执拗,姜鹤直接自作主张了。
“好,麻烦你拉我们去一下。”
姜鹤先上了车后座,车里也是破破烂烂的,但很干净。
傅闲还怕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嫌弃,看她一脸不介意的样子,无奈笑了一下,跟着上了车。
池屿看了眼阳芯,摁着心里的火,伸手去揉了她的头一下:“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阳芯“嗯”了一声。
四个人去医院的路上,晚风从窗外灌进来,姜鹤心里乱乱的,她的手肘搭在膝盖上,用手掌托着小脸,黑发随风吹得有几分凌乱也没去管。
车上很安静,大家都不是话多的人,姜鹤忍不住去看傅闲,一来是想关心他的伤势,二来也是令她有些意外。
在她看来,傅闲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今天晚上的事,的确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识。
她望过去时,傅闲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他的状态已经好多了,虽然嘴唇还是很苍白。
这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姜鹤才发现,傅闲身上的闲散气息消匿,反而觉得很踏实,他嘴唇很薄,但更显得性感。
姜鹤无端的又想起当初自己做的那个梦来,心思早就飘远。
她不知看了几分钟,直到傅闲没忍住睁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个满怀。
姜鹤:!
她回过神,反应慢了几拍,脸腾的一下热了起来。
“看这么久?”傅闲声音懒懒的,因为受伤的原因,声音还有点弱。
“看看你,有没有失血过多。”姜鹤被抓了包,妄想将偷看的事掩盖过去。
“再看就收费了啊。”傅闲没点破她,合上眼继续假寐。
姜鹤鼓鼓嘴,收费?她还不稀罕看呢。
她偏开头去看窗外,身旁的人悄无声息的,姜鹤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
长得真帅。
到了医院,没等姜鹤和傅闲挂号,池屿已经轻车熟路的去排队挂号,中途甚至还买了水过来给他们。
姜鹤有些不太适应:“还是我们自己去吧。”
阳芯笑着摇摇头:“就让我们来吧,你和哥哥休息一下。”
她不是池屿,心思细腻几分,虽然两人刚刚没否认哥嫂的称呼,但自己有看到这位姐姐惊诧的模样。
可以断定两人不是情侣关系。
池屿忙活了没多久,就让傅闲缝上针,躺在病床上休息了。
傅闲是觉得没必要弄的那么麻烦,但架不住池屿的热情,只好躺在床上,安安心心当一个咸鱼。
这么一忙,时间转眼就晚了。
姜鹤让池屿和阳芯先走,自己陪在傅闲身旁看着他吊药瓶。
当一切忙碌都停下来的时候,她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因为病房里只有她和傅闲两人,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她听见傅闲闷笑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想到今天没吃上的晚饭:“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火锅咱们过两天再吃。”
“你点就好。”姜鹤没什么可纠结的。
她抬头看着挂着的吊瓶,不懂还要多久才能吊完,透明的液体通过细管直接流进傅闲的手臂里,原本被人划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起来,扎实的白色纱布看起来很惹眼。
想到巷口的事姜鹤还有点后怕。
那些人身上带了刀,万一失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下回,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不要那么冲动。”
傅闲小心用被子将自己的伤口遮掩起来,对于小姑娘的关心也没太回避。
“好。”
外卖很快就送了过来,傅闲点的多,各种菜色都点了一些。
姜鹤有些无奈:“咱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吧?”
傅闲:“能吃多少吃多少。”
因为不知道姜鹤的口味,只能那么点。
两人这么埋头干饭也不是那么回事,姜鹤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傅闲吃饭的动作一顿,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近些天回去,自己身上还带着伤,被人查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到时候自己来云城真正的目的也会被人查到。
“再玩几天吧。”说着,他就拿着手机摁了一通。
姜鹤吃着饭,看着傅闲的表情好像在那么几分钟之内,戾气很重,让人看了莫名的脑后发凉。
她吃的不多,傅闲吃得也不多,姜鹤为了照顾她这个病人,吃完饭主动把东西都带出病房。
放在口袋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姜鹤洗了手,看到是云霄的来电。
电话一接通,云霄疑惑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我听越长朝说,你今晚在和傅闲吃饭?”
姜鹤挑了下眉,白嫩的脸上透出几分无奈。
“就简单的吃个饭而已,况且也没吃上。”
云霄“啊”了一声,显得很疑惑:“怎么了吗?”
姜鹤简单的将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好像,傅闲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
云霄十万个不同意:“不不不,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是个良知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别被骗了。”
姜鹤知道云霄对傅闲有偏见,知道再和她说什么也没用,直接应了下来。
“我知道。”
挂了电话,姜鹤没想这么快回病房,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刷起朋友圈。
在刷到傅闲十分钟之前的那条朋友圈,姜鹤直接愣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的将他发的那张图片放大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那张图片里,是五光十色的酒吧,桌面摆满了酒,桌子对面还坐了两个化着浓妆的小姐姐,俨然一副不醉不归且和他以往朋友圈没什么两样的图片。
可是!
十分钟前他才和自己吃完晚饭啊。
姜鹤像是为了证实什么,脚下生风似的往病房那边走去,她拧开病房的房门,那瓶药才输了一半,傅闲懒懒的躺在床上,他手机放在耳边,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嗯,学长,我们刚吃完饭,出了一点小意外,我可能没那么快回北城。”
“不用麻烦姜鹤,我自己转转就好。”
“况且,云城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姜宴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问今晚吃得开不开心,还为今晚没空请他吃饭而抱歉。
傅闲和他闲聊几句,就发现出去丢垃圾久久没回来的小姑娘已经拧开了病房的房门,那双无辜的杏眼里包裹着好几种情绪。
疑惑、震惊,更多的应该还是自我怀疑。
傅闲挂了电话,想到自己刚刚那条朋友圈,已经明白过来。
他不由失笑。
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腾然而升。
这种感觉,好像比别人误会他还要有意思。
“怎么了?”他问。
姜鹤使劲摇摇头,憋了个蹩脚的谎言:“刚刚听护士说这边有个病人打针晕了过去,还以为是你。”
傅闲的笑僵在嘴上。
小姑娘说谎不打草稿就算了,还要埋汰他是吧?
姜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看向傅闲的目光变得纯粹还带着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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