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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葡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邰鸣东坐在那里。
光线太暗,瞧不分明,只能望见他半张面孔,被远方射来的光照亮,显出冷而锋利的弧度。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已经伸出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又拿了一罐矿泉水,喂到她嘴边。
清冽的水流过喉咙,好像将麻木迟钝的身体重新唤醒,孟知葡贪婪地喝着,喝得太急咳了起来。
邰鸣东替她抚着后背,半晌,她终于能够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他给你下了药。”他淡淡道,“你们两个胆子都挺大的。”
孟知葡刚要说话,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连忙闭嘴,靠在邰鸣东怀中,说不清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邰鸣东抱着她,看她皱着眉十分难受的样子,轻轻地替她捋了捋鬓边的乱发。
良久,外面又有人上车,坐在驾驶席上请示说:“人已经带走了,邰先生,咱们现在去哪?”
邰鸣东说:“去医院。”
他话音刚落,怀中的孟知葡忽然睁开眼睛,哼哼唧唧说:“不去医院,我要回家。”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醉了,邰鸣东知道,这是药效开始发作,哄她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再回家。”
可她不领情,伏在他胸前,忽然抬头,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不重,咬在喉管,薄薄的肌肤下是流淌的血管,带着沸腾的心跳,她的齿尖尖的,咬上来,酥而麻。
邰鸣东猛地绷直身子,她已经松开口,含糊地说:“我困了……”
邰鸣东拿她没有办法,看她真的闭上眼睛,犹豫一会儿,吩咐司机:“先回去吧,让老徐过来一趟。”
喊徐医生也只是安全起见,刚刚邰鸣东带人过来,jack吓得要死,不用问就一五一十全说了,下的药是他重金买来的,号称最纯天然无副作用的迷情药,只要能把药劲儿发作出来,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可邰鸣东还是放心不下,看孟知葡睡得这么香,忍不住掐了掐她的面颊。
孟知葡皱了皱眉,哼唧一声又往他怀中凑了凑,手也不老实,环在他的腰上,大概是冷,又沿着衣摆要往里钻。
邰鸣东按住她的手,想要把她给扔开,可她小小一团,蜷缩在那里,看起来又乖又甜,他就没有下得去手,揽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到了地方,她还没醒,邰鸣东索性将她抱了下去。
屋内留了一盏夜灯,昏黄的光映得屋内暖洋洋的,她睡得面颊泛红,唇也鲜艳湿润,看起来柔软至极。邰鸣东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弯腰替她将鞋脱了。
她的脚趾圆润秀气,在他的掌心中微微蜷起,像是小小的玫瑰花骨朵。
邰鸣东刚要替她盖上被子,她嘤咛两声,又把眼睛睁开,迟钝地看着他,半天,小声说:“我要洗澡。”
邰鸣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洗澡……不能睡觉。”
她说着,已经坐起身来,抬手把自己的上衣给拽了下来。
她穿了一件套头的大毛衣,脱下之后,里面只剩了一件单薄的小吊带,因为双臂抬起,露出纤细的腰肢,连带胸口一片甜蜜的丰腴,也半遮半掩。
邰鸣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她:“我去替你放水,你等会儿再脱衣服。”
她好像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总算是没有继续往下脱,邰鸣东怕她着凉,替她裹上被子,这才去了浴室,将温度调高,放了一缸洗澡水。
出去时,她还坐在床上,上身裹着被子,一截雪白修长的小腿,莲花茎子般纤细漂亮,赤着的足垂在床边,懒洋洋地轻轻晃着。
邰鸣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道:“水放好了,去洗吧。”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还裹着被子,慢吞吞地走到浴室门口,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露出个笑,很有礼貌地邀请他说:“一起洗?”
邰鸣东说:“不了,你自己洗吧。”
她这才走了进去,砰一声,把门关上。
邰鸣东站在原地,看不到她了,才缓缓地呼出口气来,掌心里全是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他忽然很想抽烟,翻出一根,却又就手揉皱了扔到了一旁。
浴室里隐约有水声传来,邰鸣东听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回了自己房间冲了个冷水澡,这才换了身衣服下楼,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端到孟知葡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回应,邰鸣东进屋,发现孟知葡居然还在浴室里。
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一样。邰鸣东怕孟知葡在里面睡着了,隔着门喊她说:“萄萄?”
无人应答,他到底还是推开门去。
浴室里到处都是白色的水雾,浴缸的自动循环装置一直开启着,水已经从浴缸里漫了出来。孟知葡倚在那里,乌黑的头发被水打湿,懒散地黏在身上,她的手里还抓着一瓶沐浴露,修长的指尖搭在苍苔色的瓶身上,白得几乎要灼烧眼球。
邰鸣东移开眼去,轻轻喊她:“萄萄,别在这儿睡。”
她嘤咛一声,却没有睁开眼,头往旁边歪了歪,整个人向着水中滑去。
邰鸣东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水中扯了出来。她呛咳两声,倚在他的怀中,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可看着他,眼中没有焦距,红润的唇动了动,低声说:“热。”
邰鸣东听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像是隐忍不发:“热就别泡澡了,去床上睡吧?”
她没说话,恹恹地垂下眼去,邰鸣东刚想站起身把浴巾抽过来,她却忽然伸出手,拽住了他。
她的力气不大,可邰鸣东不敢反抗,顺从地凑过去,问她说:“怎么了?”
她离得很近,眉头紧紧皱着,很不耐烦地说:“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她喟叹似的拖长腔调,最终还是说,“好热呀。”
这一声像是撒娇,又像是挑拨。
邰鸣东也感觉到自己额上出了汗,凝视着她却又不敢看她,她的脸是失了血色的白,唯独唇和面颊上,蒸腾起云雾似的一抹红。
炽热的水蒸气弥漫开来,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若隐若现的安息香脂气味。
或许是她的沐浴露香气,他在心里忽然想到,她却已经亲吻了过来。
【删掉一些噼里啪啦的内容】
到了最后,孟知葡连指尖都累得抬不起来,半睡半醒间,听到邰鸣东下床,替她清理干净,又端了一杯牛奶过来,牛奶已经凉了,她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喝了两口,他又过来,亲了她一口,替她把唇边的奶渍给舔干净了。
孟知葡已经彻底从那股疯了一样的药劲儿里清醒过来,可因为太累,话都不想说,抬起手,给了邰鸣东一个巴掌,只是这个巴掌也软绵绵的,倒是惹得邰鸣东笑起来。
两个人抱在一起,孟知葡脑子像是一团浆糊,闭上眼睛就立刻睡着了。
等她醒来,外面正在下雨,点滴细雨,落在窗台下,因为没有拉窗帘,能看得到外面的银杏树,叶羽被雨浇湿,沉沉地垂了下去,枝叶缝隙间,还有一轮月亮,淡淡的白,嵌在那里,倒像是一枚白色的贝母。
孟知葡想起以前,母亲有一枚这样的白贝母胸针,别在深色的衣襟上,远远看,又好像是一弯盈盈的月亮。旁边的邰鸣东还在睡着,长长的眼睫垂下,在面颊上投下一片小小的影子,孟知葡刚要动一动,他忽然伸手,将她揽到了怀中。
她连忙不动了,闭上眼睛装死,可他也没有下一步反应,原来还在睡着。
孟知葡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心里想着,等睡醒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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