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两个人相亲一次,就定下要结婚,消息传出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连祝佩琴都来问她:“你们真在一起了?”
孟知葡说对,看妈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有点不高兴说:“催我们相亲见面的是你们,现在我们答应了,你们又来怀疑。”
祝佩琴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实在是太快了点。况且你们两个从小就不听话,哪里想得到这么顺顺利利?”
不光是祝佩琴问她,所有人都来问,孟知葡被问得烦了,索性宣布:“我就是喜欢邰鸣东,从小就喜欢,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这话传到邰鸣东耳朵里,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腰来,看到她又在笑,笑得烟都夹不住,从指缝间掉在了地上。孟知葡被他笑得生了气,上去踹了他一脚:“笑个屁啊!”
他说:“我就是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情根深种的,这不得送你个大钻戒?”
她翻个白眼:“行啊,就要大钻戒,不够大我可和你没完。”
她是随口说说,可他言出必践,过了几天就给她送来了,黑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打开来,露出里面的钻戒,十三克拉的全美钻石,水滴形状,凝在那里,像是上帝遗落人间的一颗眼泪。
送钻戒的人还在介绍:“……这样大的无暇全天然钻石,现在市面上越来越少了。您的手指头细,配这个真是漂亮。”
孟知葡却啧啧称奇,拿出来举起来对着灯看了一眼,就又放了回去。那人没什么眼色,还在问她:“您不戴一戴看嘛?”
她呵呵一笑:“我等邰鸣东回来,当着他的面戴。”
那人就一脸心知肚明的暧昧笑容,大概以为她是要邰鸣东亲自给他戴上。
等邰鸣东抽空和她见面,还问她:“那戒指你没试试?万一尺寸不合适,现在还有时间拿去改。”
“不用了。”
她有点兴致缺缺,他又问:“不喜欢?这枚是我朋友的私人收藏,本来是替他自己准备,知道我要结婚,才割爱让给了我。其实之前在苏富比看到一枚粉钻,说是从匈牙利皇室流出来的。大是够大,可我嫌不吉利,就没拍,要不然……”
孟知葡连忙说:“谁要戴别人戴过的东西啊,匈牙利皇室都多少年前了,我才不要。”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瞪他一眼:“你买那戒指跟乒乓球似的,那么大,你知道戴上去多沉吗?”
他就笑起来:“不是你自己要大的吗?按你说的买了,又不高兴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倒显得她在无理取闹。孟知葡就不说话了,等两个人结婚交换戒指时候,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枚男戒,同样是全美钻石,方形,大概也有十几克拉,灯光下,像是一块甜蜜的水果硬糖。
邰鸣东一时错愕,他给自己准备的戒指明明是枚素戒,两人交换个眼神,她得意洋洋,冲他眨眨眼睛,态度明确坦然,就是她搞的鬼。
他就忍不住笑了,她也笑,一边笑,一边恶狠狠地把戒指推入他的指尖。
等照片出来,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一人手上一枚大戒指,远远看去,倒像是顶着两个大灯泡,实在傻透了。
所以后来提起他们,都说是恩爱夫妻。毕竟圈子里结婚的人多了,可不是每一对都是为了爱情,大多是为了门当户对四个字,能和睦共处就够了。像他们这样婚礼上笑得这么开心的,反倒成了稀有品种。
连孟知葡那群知道真相的朋友都说:“你要是不讲,看起来真挺般配的。”
孟知葡对她们嗤之以鼻:“我上次带过来那个,你们也说般配,上上次也是。我到底跟谁配啊?”
惹得朋友们骂她,她笑嘻嘻说:“我这算不算一家有女百家求?”
吕微难得不谈恋爱了,来和她们打麻将,闻言点了点她,嗤之以鼻:“我要是邰鸣东,铁定得把你锁家里,倒不为别的,这张嘴在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挨打了。”
“要锁也把他锁在家里,免得天天在外欺男霸女的。”孟知葡切了一声,“杠上开花,糊了。”
牌桌上哀鸿遍野,又都转头骂吕微给她点炮了,她施施然起身,拎着包包说:“你们先打。”
“赢一把就想跑?”
她美滋滋道:“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问她什么事儿又不肯说,等她走了,大家议论纷纷,吕微说:“看她春心荡漾的样子,肯定是去约会了呗。”
“上次那个会弹钢琴的不是被她送去国外了?”
“男人这么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大家哈哈大笑,都觉得像孟知葡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肯定是又找到了新的小男友。
可惜大家都猜错了,她居然是跟邰鸣东一起。
两人约见面的地点是在餐厅,照例是包厢,孟知葡进去扫了一眼,没看到邰鸣东,屋子里坐了几个人,一见到她都笑了,还有个喊邰鸣东的:“邰二,弟妹来了。”
又跟她说:“弟妹,你先坐,他大概是出去抽烟了。”
孟知葡问:“他怎么特意跑出去抽啊?”
“谁说不是。”那人也纳闷,“说是这里面禁烟。平常也没见他这么遵纪守法的,自己不抽也就算了,还不准我们在这儿抽。”
正说着,门被推开,邰鸣东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离得老远就听到有人排揎我,胖儿,是不是你?”
被他点名的胖儿就是和孟知葡说话这个,喊冤道:“正跟弟妹夸你呢!”
“滚蛋。”邰鸣东似笑非笑,“怎么就成你弟妹了,占我便宜?”
这一桌没有外人,全是他的发小,这个胖儿孟知葡也认识,姓宋,宋启鹤,不但不胖,相反身材相当之好,腰细腿长,英俊漂亮。以前上学时候,邰鸣东骑着车带她,旁边就有他,冲他们挤眉弄眼,乱吹口哨。那个时候,他又黑又瘦,像是猴子,又是三代单传,他妈殚精竭虑,就是想把他养胖一点,这才起了这样的小名。
她就接话说:“你们男人是都想当大哥,不像我们女孩子,生怕被喊老了。”
宋启鹤说:“你是不知道邰二,从小就会变脸,长辈面前最乖巧,害得我们背了不少黑锅。那个时候我妈还跟我说,‘鸣东这么懂事儿,你就不能多跟人家学学?人家还比你小三个月呢’。”
他掐着嗓子学自己妈,把孟知葡逗得哈哈大笑,邰鸣东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自己身边,跟宋启鹤说:“差不多得了,明明是你比我小三个月。”
宋启鹤就要拿身份证:“比对比对?”
男人真的好幼稚,孟知葡笑嘻嘻看他们斗嘴,冷不防邰鸣东看她一眼,往她手里塞了本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
宋启鹤也说:“弟妹,别跟哥哥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反正是邰二请客。”
邰鸣东说:“这就借花献佛上了?”
宋启鹤笑道:“别这么小气嘛,都是一家人。”
邰鸣东啧了一声,刚要说话,一边孟知葡说:“既然是他请客,那我可得替他省点钱,一人一盘蛋炒饭算了。”
宋启鹤呦了两声:“邰二,你这媳妇儿娶得也太贤惠了!”
“羡慕了?”邰鸣东笑道,“那就赶紧也结婚吧。”
“算了算了,结了婚,哪还能胡作非为?”宋启鹤说完,连忙又加了一句,“当然,邰二从小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和我们可不一样,一向最最洁身自好。我们喊他出来,他都得提前问一句,有女的吗,有女的不去。”
这话一听就是拿来哄孟知葡开心的,可她很捧场,装作相信了,星星眼看着邰鸣东:“我就稀罕他这种纯情样儿。”
宋启鹤差点呛到,咳了半天,还是旁边听热闹的人重重拍了他两下替他顺气:“人家夫妻一心,你这不是活该?”
宋启鹤这才知道厉害,西子捧心说:“我这样的孤家寡人,确实活该。”
其实他也带了人来,是个很漂亮很清纯的女孩子,坐在那里带着笑听他们说话,时不时给他续个茶。孟知葡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就也对着她笑了笑。孟知葡咂舌,悄悄问邰鸣东:“老宋带来的人,还是学生吧?”
“是吗?”邰鸣东这才像是刚看到人,“大概吧。”
孟知葡说:“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狐朋狗友了。”
“那你就错了。”邰鸣东道,“这可是我最正儿八经的一群朋友了。不然哪敢带到你面前?”
孟知葡一时好奇起来,他那些不正儿八经的朋友是什么样,可他又不肯多说了,先喊服务生上菜。
这样的节气,已经到了吃蟹的时间,孟知葡从小不爱吃这个,因为耐不下性子盘蟹,刚想喊服务生再给她上碗面,冷不防邰鸣东推过来个碟子,里面全是剥好的蟹肉,整整齐齐垒在那里。
孟知葡还没做声,宋启鹤就说:“哎呀邰二哥哥,人家也要吃螃蟹啦。”
孟知葡喷笑,邰鸣东就把桌子一转,将空蟹壳转了过去:“你只配吃这个。”
宋启鹤还在那里嚷嚷,说邰鸣东是个妻管严,又举出许多例子,来证明这个观点。孟知葡侧耳去听,发现他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听来听去,连她自己都有点认同,从小到大,邰鸣东对她是挺好的。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大概是误会了,低声说:“吃慢点儿,这只还没剥好呢。”
孟知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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