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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葡解释半天,才让冯姨相信,自己没有打人。
折腾一天,孟知葡身心俱疲,头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就看到楼下堆了很多东西,冯姨正在一件件地整理。
都是孟就山派人送来的,从珠宝首饰到高定成衣,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冯姨手里拿了个织锦的匣子,里面放了一截老山参,孟知葡瞥了一眼:“怎么这么粗?远远看还以为是萝卜。”
冯姨说:“这可是好东西,肯定是老先生自己留着吃的,怎么就送到你这儿来了?你这么点儿年纪哪里用的上。”
应当是觉得她昨天受了委屈,特意送来好东西补偿。
这样的事儿挺没意思,孟知葡意兴阑珊:“给我妈送去吧。”
正说着,邰鸣东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大概也是刚睡醒,穿着成套的睡衣睡裤,头发也懒洋洋散着。
平常这个时间,他都出门了,孟知葡就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说:“孟小姐大概忘了,房产证上也写了我的名字。”
他阴阳怪气,孟知葡翻个白眼,决心再也不嘴贱和他打招呼。他又特意看了一眼那根人参,嗤笑一声说:“这么粗,跟萝卜似的。”
冯姨笑道:“萄萄刚刚也这么说呢。”
他说风凉话:“当心补得流鼻血。”
孟知葡被他气个半死,他气完她,倒是施施然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运气。
冯姨小心地说:“萄萄,邰先生说得也有道理,这种大补的东西,你还是别用了。”
冯姨不说还好,说了孟知葡就道:“他懂个屁。这也别给我妈送了,都留下给我泡水喝!”
冯姨拿她没办法,截了两根老须给她泡水。她大夏天拿着个保温杯,没事儿喝两口,被吕微嘲笑说:“咱们这群人里,就你年纪最小,没想到这么懂养生,这会儿就用上保温杯了。”
孟知葡说:“我不心疼自己,谁心疼?”
“这喝的什么啊?”
她把盖子打开,给她们看:“老山参。”
“不就一截须子?”老杨凑过来看了一眼,“能管用吗?”
吕微说:“嗐,又不是补肾的,哪能那么容易看出来管不管用?”
几个花花公主露出个心照不宣的坏笑,孟知葡哼哼两声,还是说:“我还是先回去吧。”
孟知葡前几天拍卖会一掷千金的事儿早就传开了,圈子里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她家的事儿。
大家心知肚明,她是受了委屈,堂堂孟家大小姐,哪里就沦落到要和一个私生女同台竞技了呢?
大家替她鸣不平,她自己倒是很想得开:“我爸年纪大了,就想要家和万事兴。也不想想,就算我和我妈愿意‘和’,那边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兴’?”
做人小三的,说得再好听什么都不图,只想要一份真挚的爱情,可时间一久,难免得陇望蜀。
孟知葡说得也觉得没劲,又蔫蔫地喝了口自己的人参茶,旁边吕微骂她:“瞧你这点出息。你家老爷子想一碗水端平,大不了,你把碗给碎了,一拍两散。”
孟知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还是老杨说:“石头,你说得倒是容易呢。”
吕微从小父母就不和睦,闹出好大一场闹剧,后面总算离婚,可是为时已晚,养出吕微混不吝的性子。
她闻言嘿嘿一笑,也算是承认了,这事儿做起来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
吕微说了错话,一门心思想哄孟知葡高兴,看她蔫不拉几的,就提议说:“喝酒去吧?”
孟知葡兴致缺缺,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被吕微和老杨一人一边架住。她是骑虎难下,到底跟着来了。
包厢大得要命,可是满满当当,站了两排的人。都是小帅哥,各个眉清目秀,灯光照得这儿像是盘丝洞。
帅哥们站得笔直,面对着她们,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摘下来送到她们手里。
吕微端着酒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和她介绍说:“怎么样?看着都不错吧。”
孟知葡之前来这儿,都是喝素酒,顶多喊几个漂亮小姑娘唱歌给她听。现在看这么大阵仗,实在不能违心,点了头说:“是挺不错。”
“我记得你上学时候不是还追过星?喜欢哪个韩国明星来着?”吕微说着,点了个人过来,“这个,jack是吧?去年刚从韩国回来,又会唱歌又会跳舞,你肯定喜欢。”
被她点名的jack大大方方过来,笑眯眯和孟知葡说:“孟小姐好。”
吕微说:“给孟小姐跳个舞看看。”
他还真摆开架子跳了一段,动作到位,姿态撩人,中间掀起衣服下摆,露出结实漂亮的腹肌对着她们wink。吕微吹个口哨,又问孟知葡:“和邰二少比起来,是不是也不差什么了?”
孟知葡真心实意说:“邰鸣东哪懂这个?他天天就知道打网球高尔夫,要么就是去钓鱼,跟个老农民似的。”
也就她敢说邰鸣东是老农民了。
吕微笑一笑,随手挑了几个留下,剩下的都赶了出去。jack因为舞跳得好也被留下,走到孟知葡身旁要坐下,孟知葡连忙往旁边让了让,被老杨看到了,喷笑说:“你怎么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孟知葡没好气道:“我都结婚了,良家妇女,你们带我来这儿,不是勾引我犯错误吗?”
“邰二少能管得住你,还是你能管得住他啊。”吕微从酒柜里抽出一支酒,也不醒,一人一杯倒出来,塞到孟知葡手里,“别说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呢?”
孟知葡倒没打算为邰鸣东守身如玉,只是记得,上初中时,看到过一次二哥挨打。
那是她亲二哥,那个时候都二十多岁了,说出去也是指点江山的青年才俊,在家里却要跪在小佛堂前面,被妈妈拿着鸡毛掸子抽。
妈妈问他:“知道错了吗?”
他很诚恳说:“知道了。”
“要改吗?”
他说:“不想改。”
把妈妈气的,又狠狠抽了他几下。
孟知葡刚放学,看他这样挺可怜的,等妈妈打完了,二哥还跪着没起来,她就偷偷溜过去,往二哥膝盖下面垫了个小软垫。
又问他说:“你怎么惹妈妈生气了?”
二哥虽然挨了打,可脸上表情倒是很轻松,先问她:“听说今天出成绩了?你可小心,妈心情不好,你要是没考好,说不定也要挨打了。”
孟知葡觉得他不识好人心:“你烦人!我考得挺不错的。”
二哥这才笑嘻嘻说:“我乱搞男女关系,被妈发现了。你记得千万别早恋,男人不管年纪大小,没一个好东西。”
他这句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孟知葡不屑道:“我才不谈恋爱呢,男生只知道在操场打篮球,打完回教室,脚臭得要命。”
二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拉到了背上的伤口,嘶了一声说:“玩去吧,让我一个人跪一会儿。”
他从下午跪到晚上,大半夜总算得了恩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去客厅上药。
孟知葡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牛奶,问他:“疼吗?”
“一般般。”
孟知葡说:“吹牛。看你疼得满头都是汗。二哥,你怎么乱搞男女关系了?”
他喝了口牛奶,漫不经心说:“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呗。”
“什么叫不该喜欢的人呢?”
那时已经是深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庭院里的树叶子黄透了,一阵风吹过来,沙沙作响。
二哥垂着眼睛,半张脸都被影子淹没了,很久,很久,才回答说:“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后来孟知葡才知道,二哥喜欢上一个小护士,两个人爱得挺真挚,可到底没走到最后。
原来那就是错误的人,是不该被喜欢、偏偏喜欢上的人。可如果感情说得清一二三四,分得出该或不该,又有什么意思呢?
旁边吕微还在说:“你就是结婚太早了,英年早婚,天天对着一张脸,有什么意思?”
孟知葡说:“结婚总有个先来后到,也不能遇到好的,就精益求精吧!”
这句话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吕微笑得肚子都疼,靠在老杨身上半天直不起腰来。
孟知葡被她们笑了也不生气,喝了口酒,很惆怅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们啊,不懂。”
“我们是不懂。”老杨也说,“毕竟还没结婚呢。”
结婚早的人注定被她们开涮,孟知葡都习惯了,也不和她们争辩。
旁边jack很懂眉眼高低,看孟知葡不喜欢肢体接触,就只坐在她旁边,替她端茶倒酒,又拿小叉子叉了哈密瓜喂她吃。
孟知葡被伺候得很到位,心情也不错,盘算着走的时候多给他点小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
她好奇说:“怎么了?”
“听声音像是打起来了。”吕微说着,就起身去开门,“看看热闹。”
几个人都凑到门口,就看到外面,两个人抱在一起,在那里推来推去,不像是打架,倒像是在跳探戈。
孟知葡没忍住,笑出了声,对面包厢也开着门,一堆人凑在门口在看热闹,听到笑声都抬头看过来。
她今天穿了条黑色的紧身超短裙,裙摆上欲盖弥彰地垂着一圈亮闪闪的流苏,按老杨的话说,这裙子多吃一口饭都穿不上,两条大腿雪白修长,货真价实的盘靓条顺。
人群里响起口哨声,孟知葡有点不好意思,收起笑刚要回去,就听到那边有人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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