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
几乎是瞬间，姜姝就想到了某个人，但没有证据，不能确定。
她看着顾嘉，询问道：“你想要怎么做？”
顾嘉沉默良久，最后闭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从小到大，我爸妈都宠着我，他们不要求我要有多优秀的成绩，也不要求我会多少本事，钱财方面从不吝啬，曾经我以为这就是宠爱，这就是幸福，可长大才明白，他们不过是把自己最不缺的东西随手丢给我。”
“从一开始，他们就给我预定了未来，做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一个得体的贵妇人。”说着说着她哭笑起来。
“因为我的无能，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做他们的乖女儿，做一个好太太，甚至准备做一个合格的主母。”
“可当失去一切，所有人都不需要我，我也对一切无能为力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顾嘉顾不上抹泪，擦了又会掉，不如就任由它去。
姜姝并没有被她的情绪感染，或许是因为无法共情，也或许是心中早就料到。
她不觉得意外，坐下来后，给顾嘉倒了杯水，“你先冷静一下。”
顾嘉接过水，“小姝，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向来都很冷静，很可靠，很坚定，我很羡慕你。”
和她的随波逐流和软弱不同，姜姝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怎么做，并且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顾嘉不行，她既没有姜姝的勇气，也没有她的毅力。
可大概人都是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顾嘉却很喜欢姜姝，并且坚持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给自己做个规划吧。”姜姝直接道，“你想和顾家和叶家断了吗？”
顾嘉毫不迟疑道：“想。”
她不想被父母逼着向叶闻言哀求，也不想死缠烂打抓着叶闻言不放。
她和对方根本没有感情，如果一直和以前一样，或许他们也能相敬如宾一辈子，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你要知道，离开了顾家和叶家，你将会失去一切特权，成为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还不如，因为顾家一定还会抓着你来换取利益，为了让你屈服，一定会在各方面对你施压，你从前的所有朋友都会离开你，你将孤立无援，独自面对父母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压力。”
姜姝一字一句说道。
她声音平静，有种娓娓道来的味道，虽然内容听着并不好听，可顾嘉却被那声音里的平静感染，心情也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开始思考。
“我、我可以吗？”顾嘉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二十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真正的独立过，一直在被动接受其他人的安排，从来没按自己的思想生活。
“相信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相信，那这个世上也没人会相信你。”姜姝抽出纸巾给她擦了眼泪。
“去吧，做你想做的。”她劝道。
顾嘉摸上智脑，犹豫良久，才终于拨出叶闻言的通讯，片刻过后，通讯被接通，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样貌英俊却神色冷淡的男人，“有事？”
他看到了顾嘉脸上的伤，以及浑身狼狈的模样，却并没有说什么关心的话，连眼神也没有多留意。
顾嘉看了一眼姜姝，似乎是在向她汲取力量。
姜姝静静看着她。
顾嘉终于鼓起勇气，对屏幕另一边的男人道：“叶闻言，你说的话，我同意了，我们离婚吧。”
叶闻言看着对面那个女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是在笑着的，笑容很浅，却仿佛在发光。
明明应该松口气，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有种失落感，仿佛……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好，明天去家里谈。”
通讯挂断，叶闻言抽了一支烟，等散了味道，才进入包间。
等了一会儿的许知意看见他进来，关心了一句，“是叶总重要的人打来的吗？”
叶闻言没回答，坐下后，便问许知意有什么想吃的。
许知意笑着道：“叶先生定就行，其实我刚刚跟几个前辈吃过了。”
叶闻言也不介意，“那就少吃点。”
菜品上桌，许知意才说道：“我知道叶先生的意思，但是很抱歉，我恐怕要辜负叶先生的好意，虽然我家里穷，但我爸妈也教我要自尊自爱，以前不知道叶先生是已婚人士是我的错，可现在知道了，不能装不知道，更不能继续错下去。”
“叶先生，先前受到您的照顾是我不对，如果你想收回，我不会说一句话，今后希望我们不要见面了。”
叶闻言静静听她说完，没有打断也没有阻止，听着这些话，他觉得心里对于刚刚那通通讯产生的异样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眼前人认真的眼神。
“我们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且要离婚了。”他回应道。
“这样，你也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许知意一时愣住，看向叶闻言的目光充满着怔愣和不敢置信。
她垂下眉眼，掩饰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姜姝怕顾嘉无法下定决心，亦或者在离婚这件事上吃亏，想要跟她一起见叶闻言，但是顾嘉拒绝了。
“小姝，谢谢你，但是我不想从依靠别人变成依靠你。”顾嘉笑着道。
脸上的伤虽然消肿，但是痕迹依然在，可她的笑容是那样轻松。
姜姝看了看，觉得她状态不错，便同意了，“那好吧，如果遇到棘手的事记得来问我。”
顾嘉点头。
叶家别墅，叶闻言回来后以为顾嘉会在，结果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人，第二天早上才看到对方回来。
顾嘉看着很轻松，虽然没有笑，但浑身的轻松自在一眼便看得出来。
叶闻言看愣了神，还是被对方的声音才喊醒回神。
两人有婚前协议，离婚办起来不复杂。
叶闻言只需要给顾嘉一笔赡养费即可。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原定的赡养费翻了倍。
或许是因为知道昨天对方和家里也闹了矛盾，日后恐怕生活困难吧。
顾嘉收拾了自己在这里所有的东西，请了搬家公司，准备暂时搬到她名下其他房产那里。
临走前，她回头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房子，看着站在门口的叶闻言，对他说了最后一番话，“叶闻言，好歹夫妻一场，我提醒你，这世上没那么多真爱，只有权衡之后的选择，你想要真爱，也记得先确定那究竟真爱还是陷阱。”
叶闻言皱眉，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中并不赞同，却也不愿意和对方争执什么。
他不蠢，但只要他想，即便是权衡之后的选择，他也能让它变成真爱。
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只看他是否愿意。
姜姝没多久就收到了顾嘉的消息，离婚后她选择继续深造学习，从前她不能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可现在她可以。
她身上现金不算多，可叶闻言给了赡养费，还有她把自己原来的房子卖了，换了几栋小房子，就去上学了。
顾家在本市是有地位，可不至于在其他地方也吃得开，何况最近顾家情况不太好，想要压制顾嘉的反叛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必未来一段时间，顾嘉都能有个安静的生活。
之后姜姝继续观察许知意，倒也没什么明显变化，暂时看不出什么，但她也没放弃，一直让人盯着她。
她重新拿过许知意的资料看了，发现自己先前只是扫了一眼许知意的“伯乐”里，竟然真的有叶闻言的名字。叶闻言是许知意两个作品的投资人之一。
先前她没仔细看，实在是因为对方夹在其中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青睐”里太不起眼。
比起其他人纯粹因为好感和喜欢就推荐许知意，不求回报，叶闻言还在其中获得了利益，看着就不像是纯粹的捧人。
“姜老师，您看我这一段演得怎么样？”许知意走过来，姜姝翻开剧本和对方对戏。
“你进步很大。”姜姝说道。
这是真心话，虽然对方可能有问题，但是在演技上确实在一点点进步。
“嘿嘿，能得到姜老师的夸奖我很高兴，今晚请老师吃饭啊！”许知意笑道。
她是被姜姝推荐进组的，原本有人对她的业务能力有质疑，可在看到她的努力后竟然也心服口服接纳了她。
不仅如此，许知意还很会做人，平时会给大家买水买零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家对她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姜姝原本就是想看对方为什么能得到其他人一路青睐，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好像没问题。
似乎就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
难道真是她疑神疑鬼？
晚上收工，许知意请吃饭，姜姝就跟她同路，结果走到一半许知意突然喊停车。
“怎么了？”
姜姝停车看她。
许知意脸色有些白，“哎呀，我酒店房卡好像落在剧组了，我想去找回来！”
姜姝眨了眨眼睛，“剧组已经收工，你现在回去也开不开休息室的门，不如今晚跟我一起住，明天再找。”
“可、可能是落在路上了呢，我还是去找找吧，姜老师，要不明天再请你吃饭？”许知意扯出个歉意的笑容。
学过微表情的姜姝却能看出她现在很紧张焦虑，浑身每个细胞都想下车。
姜姝心中微动，“好，我开车送你。”
两人回到剧组，确实如姜姝所说，剧组人都快走完了，可许知意仍然快步走进去，一路还在地上寻找什么。
姜姝很想跟上去，但是这样显得太刻意。
不过，来日方长。
许知意在剧组找了好久，身上还冒出汗珠。
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发着微亮光芒的小卡片，看着像是什么符的模样。
许知意双眼一亮，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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