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王宫的隐密处,一胖一瘦,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不住的往李欢儿所在房间的窗子里看,此时已经是颜王宫的深夜,可是却四处灯火通明,甚至比白天时还要敞亮。

    感觉到有人靠近,贪吃蛇溜得比谁都快,嬷嬷见它溜了,也跟着到了拐角处。

    只听见李欢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来人推开进去又关上了,接着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嬷嬷和贪吃蛇又重新在窗台边围拢了过来往里张望。

    从窗台的缝隙里往里看李欢儿在床榻上躺着,虽然已经入睡,但是睡得极不安宁,颜绝伸手轻指她的额头,嘴里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如此反复几次后,李欢儿才渐渐睡眠平稳了下来,看她基本没事了,颜绝又会从她的房间离开。

    每晚这样的情况要反复几次,贪吃蛇也是在自己闭门思过出来后才知道这个事的,所以等颜绝走后,贪吃蛇忍不住问一旁的嬷嬷。

    “嬷嬷,欢儿是不是在那个小黑屋里闭门思过给吓着了?”没等嬷嬷回答,它又忍不住埋怨颜绝,“主人也真是的,明知道欢儿胆子小,还把她一个人关小黑屋里,关于闭门思过这事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忍心让欢儿也去闭门思过了。”

    主人明明对欢儿有意,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

    再说了,夏景天才刚跟欢儿分手,眼下这个时候正是欢儿内心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他怎么也不知道抓住机会表现表现,光顾着惩罚人家了。

    嬷嬷白了贪吃蛇一眼,没好气的地回答,“什么闭门思过?李欢儿可是从未去过,她自从回颜王宫后就高烧不退,好不容易烧退了,又开始整晚整晚的做噩梦,你主人这可是不眠不休照顾她快半个月了。”

    这几天嬷嬷可没少给李欢儿熬药,要不是看在颜绝的面上,嬷嬷才不会给那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配药熬药呢。

    “我就说嘛,主人怎么舍得真的罚欢儿呢。”

    “这么说你也觉得这事有问题?”

    贪吃蛇一脸你怎么看不出来的表情,“嬷嬷,你难道看不出来?主人对李欢儿很特别?很照顾?”

    贪吃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嬷嬷也听出来了,可是她却对此不以为然,“当然看出来了,不然我怎么会守在在这里这么久?可是我看来看去这李欢儿有什么特别的?你主人当年可是让六界妖魔鬼怪,小仙大神争风吃醋的男人,当年倒追他的女人环肥燕瘦,桃夭柳媚,要什么样的没有?所以他是不可能看上这个李欢儿的,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有什么好蹊跷的,欢儿哪里不好了?”

    敢情这嬷嬷这么守在这儿不是像它一样因为关心,而是是想抓住欢儿的什么把柄不成?听了她质疑的话,贪吃蛇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嬷嬷也有了成见,“主人喜欢就是喜欢了,要什么理由吗?”还非得要个最好,比个高低?

    “当然要了,万一她是个来勾人害命的狐狸精呢?古往今来狐族女子勾人害命的事可是没少见,更何况从那天在夜叉族的情况看这李欢儿心里的人还不是我们颜绝,再说了,我们颜绝要是开了窍,想谈场恋爱,只要我嬷嬷出去稍微放个信,暗示一下,那月老还不马上把顶好的姻缘给安排上?”

    “你怎么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什么勾人害命的狐狸精,欢儿可是主人自己带回来的。”

    “那她不勾人,我们家颜绝怎么会平白无故带她进来?”

    “你!”

    贪吃蛇正想跟嬷嬷置气,想了想把火气掩下了,“嬷嬷,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家颜绝,你跟主人很亲吗?”

    “哼!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颜绝可是吃着我的玲珑丸长大的。”

    “搞半天嬷嬷是个厨娘啊?”

    “咳咳,玲珑山掌管膳食的司长。”

    “那也不过是个厨娘头头,主人早就封神,根本不用吃饭了,所以有关吃饭这事,吃什么,谁做的,对他来说也就是无足轻重的事,再说了,我们颜王宫的厨娘可是主人千挑万选带来的,做的东西不比谁差,只会更好。”

    这贪吃蛇一门心思护着李欢儿,说什么都是给颜王宫撑面子的心思都被嬷嬷看在眼里,她一把年纪了懒得跟它个小畜生一般见识,正要进去李欢儿的屋内打探,想要查出些蛛丝马迹,不料才刚走近门口,却听身后传来颜绝的声音。

    “欢儿才刚睡下,嬷嬷有事找她?”

    嬷嬷不知道颜绝就在附近,当下被他抓了个正着,这三更半夜的偷进别人的闺房,哪里会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呢,她怀疑李欢儿的事,又没什么证据佐证,自然不能跟他直说,不过好在颜绝这么问也是先给了她几分面子,没把话说开的意思。

    嬷嬷有些尴尬的回过头,麻溜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是李欢儿的屋子吗?你看嬷嬷我这记性,差点就走错屋子了,还好你及时提醒。”

    “嬷嬷说话可真是信手拈来,你住西苑,李欢儿住东苑,这方向也错得太离谱了。”贪吃蛇听嬷嬷睁眼说瞎话,忍不住当面揭穿她。

    担心李欢儿再次被噩梦缠身,颜绝其实从未离开她的住处半步,所以嬷嬷和贪吃蛇刚才的对话也被他尽数听见了,他不动声色地走近他们,首先对贪吃蛇吩咐道,“你方才闭门思过出来,看来收效甚微,根本没长什么记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如此随意在后殿转悠?”

    颜绝说这话的意思是让贪吃蛇离开她,去到前殿,等它听了话后离开,颜绝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屋内,确认李欢儿此刻是神思安稳的,才对一旁的嬷嬷开口。

    “关于欢儿是不是勾人害命的狐狸精这事,就不麻烦费心了,您早些歇息吧。”

    嬷嬷抬头看着颜绝脸上说完这话后认真严肃的表情,他刚才特意支开贪吃蛇才对她说出这话,算是又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说起来这么多年,她还真没见颜绝这么不眠不休的用心做一件事,就连他跟着师傅学艺时也从未这么刻苦钻研过,更别说这么寸步不离的照顾一个女子了,敢情他这是真的动了心思?

    “颜绝,嬷嬷是担心你……”

    “没到那份上,我只是看她这几天都被梦魇缠身,帮她度梦罢了。”

    “你是说你对李欢儿她?”

    “不管旁人怎么看,我觉得没到那份上,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帮她罢了,当然也包括之前带她到颜王宫,帮她赎回真身,赠她上古神器,救她于夜叉之难……那些,都只是出于同情罢了。所以嬷嬷您也不必为这事跟李欢儿计较什么,就像您刚才跟贪吃蛇说的,她李欢儿心思在别人身上,而我颜绝但凡想要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自降身价去讨她的欢心?”

    嬷嬷听了颜绝的话,点了点头,“我就说嘛,刚才那小畜生到底是误会了这件事,你自小聪颖,知道分寸就好,那嬷嬷我就放心地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啊。”

    “嬷嬷走好。”

    颜绝目送着嬷嬷矮胖的身影消失在东苑,他看着房间里李欢儿熟睡的身影。

    这个女人若是说他喜欢,那真真是太过了点,毕竟当年眼巴巴找到他颜绝身边的女人,样貌地位权力,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说随便拎出一个出来都可以把她李欢儿给轻易比下去,当年尚且没动心,更何况是现在?

    不过,打心底想帮她这事倒是真的,毕竟从她到六欲天开始,他就已经帮了她不少次了,所以也不在乎再多帮这一次,反正……也无事可做,闲着也无聊,不是吗。

    李欢儿这梦魇很明显是从夜叉族回来后有的,究其原因,其一有可能是夏景天对她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其二,有可能是夜娘娘临死前看她的憎恨眼神,李欢儿回来后就高烧不退,现在高烧虽然退了,可是又时常半梦半醒,问不出什么,只能等她彻底醒了再问问她缘由,好帮她祛除心魔才行。

    原本颜绝以为依自己的能力,帮李欢儿祛除心魔是很简单的事,可是这几天他试过很多次,强行度入自己的仙力,每次还未深入就被慢慢稀释了,这跟他之前在她身体植入仙术一样,总是没过多久就被迫消失,或者只剩下一星半点,这也是让颜绝疑惑的。

    颜绝现在有些相信,李欢儿的体质确实和旁人不一样,也许传闻是真的,夜叉王苦寻多年的这位沧海遗珠身上,确实有不知名的力量存在。

    想到玲珑山这么多年还背负着四处斩妖除魔的重任,当年天君把妖窟被破坏的祸事算在了他头上,间接连累了师兄和玲珑山,如果没办法找到当年出逃的女妖,那么他玲珑山势必要永远背负这份罪责,世世代代做这斩妖除魔的差事了。

    他虽然在玲珑山时不赞同师兄对当年的事一昧承担,可是如果能有机会解决当年妖窟的麻烦,倒也能减轻对师兄,对玲珑山的愧疚。

    颜尊想到这里,缓缓往李欢儿的房间走去,现在她体内脉息混乱,那力量是否真的存在,是被压制还是莫须有,也许可以乘着这个机会一窥究竟。

    颜尊缓缓靠近李欢儿,正想伸手去探她额头,窥探她的真气,不料,李欢儿这个时候微微的打开了双眼。

    见到颜绝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没有觉得意外,“大人,刚才欢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用很凶的语气让我跟着她走,一个则让我跟他回去,我睁开眼就看到大人你,这么说这几天都是大人在唤我回来吗?”

    看来那梦魇确实还在她梦中作恶,颜绝不想说得太明白,吓到她,打算趁着她才刚醒,先询问清楚,“欢儿,你可还记得那个唤你离开的声音?能听得出来是谁吗?”

    “好像有点熟悉,可是仔细分辨又分辨不出来。”

    居然还有意伪装了声音?看来这缠人的梦魇,得尽快除了才行,可是要祛除,必须得找到根源才行,颜绝决定先不急,过去扶她起来,“不急,等你什么时候分辨清楚了再告诉我,你这次已经睡了很久,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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