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头兵们在山里沿着小路往前走,既新奇又无聊,新奇是这地方确实从没来过,风景新鲜奇特,无聊是除了看看风景,又没有旁的事情可做,地形是已知的,他们说是来探地形,实际上更像是来此处一日游。
“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啥活也干不着。”一个伙头兵叹道。
“咱们都是伙头兵,能放咱们出来转转就不错了,还想啥呢,营里负责做饭那几个兄弟,还来不了呢。”另一个伙头兵劝道。
想想也是,能出来就不错了,别的还奢求什么呢。
这次多亏苏真在元帅跟前美言了几句,他们才有这个机会,能够做点做饭跑操以外的事情。
马奋回头找苏真,身后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道,无有一人。
苏真不是在后面跟的吗,怎么不见了?许是走得慢了,没跟上。
“大伙走慢点,等等苏真。”马奋喊道。
一行人停下脚步,纷纷向后看去,不见苏真人影,大家原地等了一阵子,仍不见人。
马奋往后寻去,边走边喊,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是没找到人。
马奋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被敌军掳走了吧?他一路跑了回去,向原地等着的伙头兵们喊道:“苏真不见了!”
众人惊得站了起来,在这山林里,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苏真长得瘦瘦小小,就算没有遇到敌军,遇到个野兽,可怎么整,他肯定要受伤。
伙头兵们迅速分成几个小队,分头去找。
半个时辰之后,马奋在一个大岩石后面一个浅浅的山洞里发现了踪迹,里面地上摆放着苏真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马奋心里思忖着,衣服叠的这么整齐,肯定是自己放的,敌军才不会那么殷勤把衣服叠好放在这里,野兽就更不可能,不把衣服咬破就不错了。
苏真到底想做什么,衣服都不穿了?
猜不明白苏真的想法,让马奋心情烦躁起来,他拎起衣服,忽然发现衣服中掉出一张纸条来,马奋捡起来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回营”。
这就更让人困惑了,苏真也回营了吗?她怎么回,光着身子回的?
马奋回去把伙头兵众兄弟们叫了过来,把苏真留下的这些衣服和纸条给他们看,几人在大岩石后围一圈,讨论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苏真到底要干嘛。
“这小子到底要去干嘛,衣服都不穿了?”
“在这树林里,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光着身子去做的?”
“莫不是去湖里洗澡了?”
“那湖离这里有好一段距离呢,把衣服脱在这里,然后走二里地外去洗澡?没这个道理不是?”
众人沉默了,每个人都冥思苦想了一番,均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最后,马奋思来想去,说道:“会不会是故意逗咱们的,咱们回营先瞧瞧?”
伙头兵一致同意,决定先回去。
“这个苏真,开玩笑也得看看是什么情况,这里多危险啊。”
马奋提前嘱道:“回去先别去禀告元帅,先找到人来说,免得他受罚。”
营地的哨兵还没有换岗,看着伙头兵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回来了,轻笑道:“这帮伙头兵,出去的时候一个个跑得那么欢,没多久就又回来了,真是吃不得苦。”
正说着,听到营内有动静,回头看到元帅领着一帮士兵,往门口来了,哨兵赶忙立正。
伙头兵们刚到营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元帅,马奋本想为苏真遮掩一下,哪知还未开口,就被元帅劈头盖脸问了一句:“苏真呢?”
伙头兵只有十人,扫一眼就能看出来人齐不齐,苏真不在,根本瞒不住。
马奋支支吾吾道:“应该是、是先回去了。”
“应该?”元帅声音发冷。
马奋吓得话也说不出口,哨兵一直在这站着,进出营地的人,他心里有数,眼下正是露脸的机会,他在哨岗上大声回道:“禀元帅,苏真没有回营。”
马奋甚是惊异,苏真没有回营,回去哪呢?光着身子在林子里跑着玩吗?
元帅没有刁难他,扔下伙头兵,领着身后三十余士兵进山去了。
陆白羽本以为苏缜缜只是在营地里呆闷了,想去山里转转,这才允了她的请求,没想到今日回帐里时,竟从枕头下找到一封信来。
看完信,他气得把信撕了个粉碎,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想一个人混进敌方老巢。
虽然她的女子身份,行动起来是比男人方便些,很容易让敌军放松警惕,但也过分危险,敌方老巢里面情况不明,她孤身一人混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他立时召集了三个小队,随他一同进山,人少行动才快,他不打算与敌军正面交手,只想快点找到苏缜缜,带她回去。
苏缜缜换上一是粗布女装,捡了个烂背篓背在身上,手里拿着小镰刀割了半框的薄荷叶,一边割,一边沿着湖边往高处走,走过的地方,用小镰刀在树木上划出了记号。
越往高处走,枝叶越是茂密,层层横插在小路上,遮住了去路。
这里树枝完好,没有踩踏痕迹,不像是有人经过,应该不是这里,苏缜缜转身,两个异族打扮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哪来的女人?在这做什么?”
苏缜缜看到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她舞了舞镰刀,指指身后的筐,表示自己是来采药的。
她不能开口,她若想装本地的采药女,得会本地方言才行,她只要一开口就露馅了,只能装个哑巴。
“是个哑巴?家住哪?”
苏缜缜指了镇上的方向,比划着家就在镇上。
这两人看懂了,将她打量了一番,突然拽过她的手,苏缜缜吓得一缩,没能挣脱开。
年纪稍大的那人将苏缜缜的手细细看了,手掌和虎口处都有茧子,像是经常拿镰刀干农活的人,这附近农户确实有经常上山采药的,只是大多数不会走得这么深,这小哑巴大概是迷方向了,才走到这里。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手心虽然有茧子,手背却是光滑细嫩,再往她脸上瞧,头微微低着,一双水眸乖顺地看着地面,樱唇半红,看上去甚是温顺柔弱。
他拉着她的手便不想再松开,笑道:“这么标致的小美人还得进山采药,家里日子过得苦吧?你不如跟我回去,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苏缜缜装出受了惊吓的样子,极力要把手收回来,那人握着她的手腕,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另一人道:“模样倒是不错,回去给大王送去,必定有赏。”
两人商量一致,拿出一个麻袋,将苏缜缜装进去,扛上肩,往回走去。
苏缜缜假意挣扎着,那人吓唬道:“别乱动,再乱动惹毛了爷,就一刀杀了你。”
话音一落,麻袋里的女人果然不动了。
苏缜缜在麻袋里不闲着,先偷偷顺着麻袋的角,钻开了一个小小的洞,透过洞看到,下面已经不是草地了,而是石阶,周遭光线黑暗,应该是洞里的石阶。
苏缜缜从怀里取出今早马奋分给她的信号弹,将它悄无声息一点点解开,把里面的火药往外面倒了一些,剩下的等着转弯的时候再倒。毕竟手里的火药没那么多,而且倒多了容易被发现。
苏缜缜感觉一直在台阶上往上走,不知走到第几阶时,光线豁然开朗。
耳边声音开始嘈杂开来,外面那两个人开始同别人打招呼,脚下一直未停,带着他一直往前走。
进了敌军营地,苏缜缜不敢再放肆留信号,将余下的东西塞回到怀里,接着听到了开门声,紧跟着她被扔了下来,麻袋被人解开,苏缜缜总算能透一口气。
是一间屋子,地方很大,四面墙挂的东西很少,最抢眼的一张虎皮,虎皮旁挂着一张弓。
苏缜缜的目光在那弓上停留了一瞬,换上了哀求的目光,巴巴地望着那两个带他来的人。
“小美人这么看着我,这谁受的住?”
“甭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想要也得大王先,大王丢掉不用的才是你的。”
“呸。”这人在地上啐了一口,取出一截短绳,拉着那小姑娘的手腕,拖到了床边。
苏缜缜无声地挣扎着,那人将她两只手并在一处,用绳子拴紧,另一头拴到了床边,绑得很结实,苏缜缜拽了几下,没弄开。
“你只要今天乖乖地把大王伺候好了,以后就跟着我享福,爷好好宠你。”
两人交待完,出门去了。
苏缜缜四下看了看,屋里几乎空空没什么家具,看来此地只是他的一个临时居所,一旁的桌上放着茶杯和茶壶,苏缜缜伸着腿去够桌腿,脚尖勾住,往回拉,一点一点拉到了床边。
苏缜缜用嘴咬住茶杯,在桌上猛磕了一下,茶杯碎成两半,她咬着那一半,磨起了绳子。
绳子被磨断开,苏缜缜挣脱了绳子,去墙边取下那张弓和一旁的箭篓,背在身后,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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