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弘武二十三年七月十六日,作为第三波西征洛阳叛军的军队统帅,大周天子李暨最年幼的儿子,九皇子、安乐王李寿披挂出征。

    哦,眼下再叫他安乐王,已不太合适,毕竟天子李暨已发布圣旨,暂封李寿为安平大将军,暂时总督洛阳一带的全部战事。

    作为李寿身旁的侍卫统领,谢安早早地便被梁丘舞拉了起来。

    鉴于自己今日就要出征洛阳,谢安昨日扫墓完毕后,便来到了东公府,本想与梁丘舞以及伊伊二人亲热亲热,却没想到,梁丘舞愣是与他说了一整晚的话,将一些踏足战场所要面临的事,所要注意的事项,逐一告诉谢安,并反复叮嘱他。

    不可否认,梁丘舞这是好意,只能说,这个女人太不识情趣。

    在谢安看来,自己夫婿明日就要踏足战场,那么作为妻子的,自然要更加珍惜这短暂的一宿嘛,比如大被同眠,比如大被同眠,比如大被同眠……

    结果这个女人倒好,竟是叮嘱了他一宿。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天蒙蒙亮的时候,当梁丘舞与伊伊替谢安穿上铠甲的时候,谢安心中依然是一肚子的抱怨。

    那身甲胄,是梁丘舞的,虽然谢安百般表示,朝廷分发了他一套铠甲,但是梁丘舞却置若罔闻,将她最宝贝的甲胄替谢安穿戴上了。

    想想也是,按着梁丘舞那认真、固执的性格,她如何容忍自己的丈夫穿一身不知防御如何的铠甲上战场?

    亏得谢安身子骨弱,要不然,梁丘舞多半是想将他武装到牙齿了,尽管谢安说到底并不会亲自上阵杀敌。

    出征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虽然谢安已经穿戴铠甲完毕,可梁丘舞却不知为何,总在他身旁转悠,看她表情。似乎恨不得将谢安身上的铠甲剥下,再替他穿戴一次。

    她那种笨笨的关怀方式,让谢安好笑之余,心中很是感动。

    轻轻将梁丘舞搂在怀中,谢安柔柔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不是还有严大哥他们嘛!”

    “嗯!”梁丘舞点了点头,继而抬起头来,望着谢安说道。“为妻知夫君性子要强,可战场不比他处……莫要逞强,倘若遇到危险,便……便逃命吧!”

    “啊?”谢安啼笑皆非,他万万没有想到。从自己的妻子口中,竟然会说出逃命这两个字。

    梁丘舞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红,想来她也知道,作为一名上将军,她说这话确实不太合适,可是……

    望着她为难的表情,谢安轻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啊,我会的!——别的不会,可说到逃命,那我可拿手!”

    看着谢安故作得意的样子,梁丘舞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最后替谢安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甲胄后,低声说道,“一切小心……”

    “嗯!——那我走了……”

    深深吸了口气,梁丘舞退后两步。在谢安倍感莫名其妙的目光下,重重一抱拳。沉声说道,“为妻祝夫君武运昌隆!”

    在她身旁,伊伊亦屈身盈盈一拜,带着几分梗咽,低声说道,“妾身祝夫君此行一帆风顺,万事逢凶化吉……”

    诶?

    怎么是这个?

    不该是这样的吧?

    谢安有些傻眼地望着梁丘舞与伊伊二人,一脸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在她二人嘴唇上分别吻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样才对!——那我走了!”

    伊伊自是羞得面红耳赤,即便是梁丘舞,亦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红唇,微微点了点头。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望着谢安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记得写家书!——一日一封!”

    一日一封……

    远处的谢安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忍不住抱怨。

    这个笨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管地他太紧了,就跟管小孩子似的……

    不过这种感觉……

    对于自小孤苦一人的谢安来说,真的很不错。

    巳时,是大军开拔出征的时辰,因为这个时辰属火、属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有助于提升出征军队的士气,但在谢安看来,顶着七月中午的太阳出征,这简直就是愚蠢透顶。

    说是大军开拔,其实除了梁丘舞替谢安张罗的两千北戎狼骑外,也就两万士卒而已,而且这两万士卒,还是前些日子听说洛阳战局不利,朝廷又从并州一带调集过来的地方城市守备军。

    说白了,就是一帮每日在城墙上站岗、或者开关城门的的士卒罢了,这种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谢安实在不报以希望。

    不过话说回来,谢安也不相信太子李炜会将真正的强劲之师交给他与李寿。

    巳时一到,在冀京城西临时搭建的拜将台上,担任此军统帅的李寿,照着礼部拟写的出征祭文,洋洋洒洒地念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随后,在他一声大军开拔的吼声中,两万士卒高举手中武器,高呼呐喊。

    顶着夏暑的太阳,感受着那帮士卒高昂的士气,谢安真有些怀疑,这帮士卒高呼呐喊,其实是不是想冲上点将台去,将叫他们在毒日下站了小半个时辰的李寿暴打一顿。

    至少,谢安心中就有这种冲动。

    以至于,当李寿洋洋得意地询问谢安他方才演讲时是否帅气时,谢安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白眼。

    从冀京到洛阳,大概有两千多里的路程,换句话说,按正常行军速度,每日六十里算,他们要走整整三十多天,也就是一个多月。

    毕竟,除了那两千北戎狼骑外,朝廷交予李寿、谢安二人的,那可是步兵,还是一帮不见得参加过几次战役的地方守备军。

    值得一提的是,严开、陈纲、项青、罗超四人,此时并没有随大军一同前往洛阳。

    理由很简单,朝廷最长的告假极限只有三个月。而跟着大军一同前往洛阳,去时便需要一个多月,如此,返回自然也需要一个多月,换而言之。在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东军神武营四将,如何能保证平息叛军?

    为此,谢安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让严开等四将延后告假的时间。让他与李寿先行带着大军前往洛阳,待走二十几日后,再叫神武营的四将以各种借口向朝廷告假,单他四人,骑马赶到洛阳。

    根据陈纲等人的描述。他们有信心在七日内,骑马从冀京赶到洛阳,这在谢安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七日赶到洛阳,换而言之,他们四人,每日至少要赶三百里的路程,而且很有可能这七日需要他们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但归根到底。这却是最好的办法了,撇开来回半个月的赶路时间不谈,四将还能有两个半月的时间来帮助谢安与李寿平息洛阳叛乱,这让谢安有些感动。

    若非是自己人,谁会这般舍命地帮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办法,也有着一定的风险,且不说那两万随行大军中,是否混着太子李炜的细作。单单是那两千北戎狼骑,就足够谢安喝一壶的了。

    要不是梁丘舞在谢安出征前。用严厉的口吻警告了这帮外戎;要不是李寿拿出了二万两银子,提前打赏了这帮外戎;要不是军中还有三百扮作外戎的东军神武营将士,谢安真不敢在没有梁丘舞以及神武营四将的情况下,单独率领这帮外戎狼骑,天知道这帮家伙会不会中途反水,杀了他与李寿,逃之夭夭?

    当然了,要是这帮家伙敢这么做的话,毋庸置疑,他们将面对的,便是比起在冀北战场时更可怕的梁丘舞的疯狂追杀,不死不休。

    但令谢安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那帮北戎狼骑尽管对李寿不屑一顾,但却很听他谢安的话,比起那两万军队还要听话。

    后来他才知道,梁丘舞已将她与他的关系,传达给了这些人,换句话说,这些北戎狼骑之所以在谢安面前乖乖听话,不过是因为他是炎虎姬梁丘舞的夫婿,仅此而已。

    至于长孙湘雨,这个女人在大军开拔的那一日,便混在那三百名东军神武营将士之中,扮作谢安与李寿侍卫军的身份,与二人一同出征,根本就没有将什么门户管束方面的事放在心中。

    这让谢安隐约有些担心,毕竟这一去洛阳至少几个月,这长孙家万一得知长孙湘雨不在冀京,那可不太妙。

    胤公那边倒是好解释,可谢安听说,长孙湘雨的父亲,当朝兵部侍郎长孙敬,他对自己的女儿,可是约束地非常严厉,甚至好几次因此差点断绝了父女关系,要不是胤公从中周旋的话。

    谢安相信,要是那位兵部侍郎得知自己拐带了他的女儿一同前往洛阳,孤男寡女、同处一帐,多半会将他给生撕了,谁叫长孙湘雨一直以来就将自己的父亲描述成十恶不赦的凶徒……

    言归正传,鉴于从冀京到洛阳,有长达一个多月、慢一些甚至是两个月的路程,谢安在途中向长孙湘雨问起了洛阳叛军的事。

    根据长孙湘雨的解释,谢安这才惊愕地发现,洛阳的叛军,原来竟是南阳一带的百姓、军户,更叫他震惊的是,原来这股叛军,早在三年前便举起了反旗……

    那是在四皇子李茂以及梁丘舞北伐的次一年夏秋季节,大周许多地区连日天降暴雨,致使河内、官渡、东平、济南等地段发生重大河流决堤事件,使得大片农田被淹,大量待收割的作物被毁。

    而同年的五月至八月,上庸、义阳、光州等地却又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波及各郡各县,这使得大周该年本来就不多的粮食产出变得更是捉襟见肘,不少县村的百姓皆是颗粒无收,白忙一年。

    而令人发指的是,大周全国各地的商贾中,有不少恶商暗中积蓄粮谷、哄抬米价,昧着良心大发灾难财,宁可一把火将库中多余的粮谷烧掉,也不愿意赊给走投无路的百姓,使得当地百姓积怨成恨,频频发生暴动。

    十一月。荆州南阳首先爆发十万百姓的暴动,南阳郡守张常纪在劝说乱民的过程中被激动的百姓错手杀死,郡丞孙阳在得知此事后,又惊又怒,当即从城内兵营调出五百刀盾兵。前往强行镇压民变。使得事情从一开始的抗议变成了血腥镇压。

    在一场混乱之后,郡丞孙阳死于乱民之中,监御史韩瞻在被乱民冲入自家府院之前,于。写下书信一封,命心腹左右连夜赶路、上呈冀京。

    而听闻南阳百姓暴动,恰恰在四皇子李茂平定北境之后不久,本打算大摆筵席的大周天子在接到监御史韩瞻的奏章后又惊又怒。

    惊的是,监御史韩瞻在奏章中写到民无食。饿殍遍野、易子相食;怒的是,南阳乱民竟然敢杀死朝廷命官。

    好在天子李暨并非无道昏君,在思量一番后,他命自己最疼爱的八皇子李贤代替他前往南阳,安抚当地军民,并急令各地征调粮谷两千车,即刻运完该地。

    当时南阳的绝大部分乱民也意识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因此,一个半月后。当年仅十六、七岁的八皇子李贤从江南一带赶到南阳时,却惊愕地发现,南阳十万乱民中有绝大部分已逃往洛阳、长安一带。

    追,已经来不及,再者。李贤也没有想要追究的意思,于是便作罢,将粮谷分发给尚留在南阳的难民,而与此同时。他亦开始追查囤积粮谷、哄抬米价的罪魁祸首,数以百计昧着良心的商贾被按律处斩。

    此事传开之后。八皇子李贤在各地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更是大大提高,声望与四皇子李茂相提并论,不在话下。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完,当时南阳有将近七八万的乱民,经洛水逃往洛阳,沿途不知为何,传开了朝廷即将派遣大军围剿南阳一带暴民的消息,这使得附近的百姓,纷纷云从,以至于到这股难民来到洛阳时,竟然有不下于二十多万。

    当时的洛阳府尹叫做褚斌,在见到如此大规模的难民潮后,哪敢开启城门,当即下令洛阳城门闭紧,将难民拒之城外。

    至于食物,由于该年大旱,洛阳一地也是颗粒无收,靠着库藏内的存粮养活城内百姓,又哪里有余粮供给难民。

    交涉失败后,城外的二十余万愤怒的难民,竟开始组织起来,准备攻城。

    要知道,这些难民中,有好些曾是南阳当地军队的将领,亦或是府衙的官办、差事、官吏,只因自己的乡人、妻子、老小被米商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奋起造反,因而犯下了弥天大罪,这才不得已携家小逃亡洛阳。

    原本是朝廷官员的他们,自然知道,朝廷决不会善罢甘休,为此,他们迫切需要混入洛阳的百姓中,毕竟在他们看来,就算朝廷事后要追究,也不能将洛阳数十万的军民都杀死。

    但是洛阳府尹褚斌紧闭城门的做法,断送了他们唯一的希望,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兵行险着。

    终于,大周当年最大规模的暴动爆发了,在南阳原军官、官吏的指挥下,二十余万百姓砍伐林木制造攻城器械,大规模攻打洛阳。

    按理来说,洛阳有四万守备军,附近又有函谷关、汜水关等共计六万军队,几乎不可能陷落。

    但不知为何,洛阳还是陷落了,二十余万疯狂的南阳百姓冲入了城中,将洛阳府尹褚斌以及除此之外许许多多的官员杀死。

    事后,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态,为了自保,叛军开始攻打汜水关与函谷关,就在朝廷组织征讨军队的同时,汜水关沦陷,随后不久,号称为天下第一雄关的函谷关,亦告失守。

    以至于从最初的南阳暴动,演变成横跨凉州、司州的重大叛乱,使得朝廷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从而在汜水关、宜阳两地,展开了长达两年的僵持。

    倒不是说这股叛军究竟有多么地厉害,而是因为大周这些年来先是外戎入寇,随后噶各地天灾**不断,实在有些元气大伤,因此才没有征调军队,大规模地与叛军作战。

    直到发生了一个契机……

    叛军中镇守汜水关的将领,忽然向朝廷投诚。

    要知道汜水关可是洛阳的门户,一旦拿下此关。就意味着能收复包括洛阳在内的大片司州之地,为此,天子李暨这才下圣旨,叫南国公吕崧之子,吕帆、吕可亭。率两万南军陷阵营以及数万随同军。攻伐叛军。

    起初,由于汜水关叛将的投诚,吕帆率大军一路攻陷城池,非但攻下了洛阳。还一度打到了函谷关下,飘扬着大周军旗的吕帆军一路高歌,士气大盛,谁也不会想到,函谷关一场战役。便彻底葬送了先前的大好局面,吕帆战死,大军折损过半。

    叛军开始了反攻,一路追击西征军,非但又夺回汜水关,更一路打到大梁。

    终于,已是迟暮老人的天子李暨,再也无法容忍叛军的嚣张势头,再次组织军队。命大将军吴邦,再次西征。

    说实话,这次西征,才是真正的死战,与前一次吕帆兵不血刃拿下汜水关不同。大将军吴邦猛攻关隘十余日,牺牲了无数将士,这才强行拿下了这座关隘,继而趁胜追击。一路攻向函谷关。

    成皋、巩城、偃师、洛阳、谷城,当朝大将军吴邦率大军前后攻克重城五座、小城十余座。这才打到函谷关下,但没有想到的是,在函谷关下,这位大周朝廷的大将军,竟也步上了吕帆的后尘,被同一名叛军将领在沙场上所斩杀。

    而如今,以李寿为统帅的第三波西征军,正朝着大周军队死守的城池偃师靠近,在这里,有前两次西征军共计十余万兵马……

    “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在听到长孙湘雨的解释后,谢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在谢安身旁,李寿亦叹息了一句。

    “奸商误国啊!”

    “是么?”长孙湘雨淡淡笑了笑。

    谢安与李寿对视一眼,诧异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见身穿侍卫甲胄的长孙湘雨啪地一声合拢了手中的折扇,轻声笑道,“你们不觉得,整件事太凑巧了么?”

    “凑巧?”

    “啊,”长孙湘雨点了点头,一手握着马缰,一手握着折扇,沉声说道,“南阳郡守张常纪的死亡文书,我之前在吏部瞧过,他是在前去安抚安阳暴动百姓的途中,便当地百姓错手杀死……这个人,是这整件事的开端!——此人若是还活着,便不会有眼下的洛阳叛军!”

    谢安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神色,诧异说道,“你不会认为,有人在背后挑唆?”

    长孙湘雨微微一笑,对谢安的话不置褒贬,淡淡说道,“小女子只是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从南阳郡守张常纪的死,到二十余万南阳百姓攻下洛阳为止,整件事太巧了,太过于顺理成章了……为什么那帮难民不逃到荆州去?而是要逃到洛阳?要知道,司州一带当年也是天灾不断,哪里有什么余粮供给这帮难民……”

    “你的意思是……”

    长孙湘雨长长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几分笑意,喃喃说道,“倘若我猜得不错的话,整件事的背后,必定是有人从中挑唆……”说着,她抬头望向谢安与李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何要来洛阳么?”

    谢安与李寿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本小姐从这整件事上,察觉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知道么,倘若不是我很清楚自己从未插手过这件事,我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我长孙湘雨的手笔……”

    “……”谢安与李寿面面相觑。

    “太巧了,太巧了!”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长孙湘雨眼中闪起几分精光,仿佛是遇到了劲敌般,带着几分欣喜喃喃说道,“先是叫人扮作暴民杀了南阳郡守张常纪,引起南阳府衙出兵镇压,随后唆使暴民涌向粮食不足的洛阳,使得洛阳府尹褚斌不得不紧闭城门,从而逼得那二十万难民为了活命,不得不猛攻洛阳,彻底叫他们断了投诚之心……整件事环环相扣,仿佛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这等阳谋……有意思,有意思!”舔了舔嘴唇,她咯咯轻笑道,“真是想不到,世间除我长孙湘雨外,竟然还有这般深具谋略的女子!”

    “女子?就算这件事背后真的有人挑唆,但你怎么肯定就是女人?”谢安一脸古怪表情,他可不认为世上还有像长孙湘雨这般堪称妖孽的女人。

    “因为太完美了,整个布局……完美地叫我不禁猜测,那是否是我长孙湘雨的手笔……”

    “喂喂喂,没有这么夸自己的吧?”谢安没好气地奚落道。

    毫不理会谢安的奚落,长孙湘雨抬起握着折扇的右手,将扇子挡在额头,望了一眼天空,嘴角旁浮现出几分冷笑。

    “等着吧,不知名的女人,我会把你揪出来的!——身具美貌与智慧的女人,这世上有我长孙湘雨一人,就足够了!”

    “……”与面色古怪的李寿对视一眼,谢安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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