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施施离开屋后几乎是跑到林书怡的房门前,一把推开,进去后,只见林书怡躺在床上不动弹。

    “琴书,你给我起来!!”

    “是施施啊。”林书怡发出一声虚弱的声音,“有什么事吗?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头疼得厉害呢。”

    “你装什么蒜?”鲁施施站在床前,“你跟何公子说我谱好了下阙??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坏!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专门让我偷了那只有上阙的琴谱。”

    林书怡闻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鲁施施道:“施施,你终于承认我的琴谱是你偷的了?说我心眼坏,难道是我让你来偷的?我又不会算,哪里算得你偷了哪本!”

    “就算你没料到,可你为什么对何公子说我谱好下阙了??你摆明了要拆穿我是不是?”鲁施施气炸了。

    林书怡靠在床上,悠悠地说道:“我可没有要拆穿你,那下阙,我谱好了,给你也行,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双手奉上。”

    鲁施施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你说!”

    “只要施施你今晚帮我把怜儿给带回来,我便把下阙给你。”

    鲁施施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出只是为了要那个怜儿回来的。

    “林书怡,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一个怜儿,也值得你如此动脑筋的。”鲁施施觉得对方蠢,在后院一个月,即便被欺负地遍体鳞伤又如何,一个乞讨出身的贱丫头,命本来就贱!

    林书怡不想让鲁施施觉得怜儿在她心里的分量重,开口道:“我不是为了怜儿,是为我自己,我身边的人就这样被打发了,姐妹知道该笑话我了。”

    鲁施施闻言,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就知道,林书怡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是为了怜儿,这世上,人嘛,看重的无非是面子二字。

    “等着,我这就去找干娘!”鲁施施说着便快步离去,她得抓紧时间才行,毕竟何鸾章还在等着她呢。

    鲁施施跑到红姐的房间里,敲了两下门,而后轻轻推开,看着红姐的背影,喊道:“干娘~~”

    红姐闻言,将一沓银票放进了匣子里,这才转身朝鲁施施招手道:“椿姨说你上牌时分就接客了,怎么有空到干娘这里来了?”

    “干娘,我是来求干娘的,您能不能让杏儿回来?我身边一切都指望她,去后院一个月非把她折磨疯不可。”

    红姐眸子闪过一丝意外,笑着看着施施道:“难得你的心也有柔软的时候,干娘懂得你怜惜杏儿,可一起被罚的还有怜儿呢,不好搞特殊。”

    “那就一起回来吧,让她们做一月跑腿儿,给楼里的姐妹去买胭脂水粉什么的。”

    红姐闻言沉吟片刻,重罚改为轻罚,难免下面的人要议论的,可这的确是个转变大家对施施看法的机会。

    “你大了,是该给你个机会收买下人心了。罢了,左右闹的不大,便让她们去外面跑腿一月以抵惩罚!你让椿姨陪着你去后面吧。”

    鲁施施没想到红姐这么快就同意了,念及那句收买人心的话,鲁施施的心跳的厉害,她知道红姐只收了她一个干女儿,心里也一直认为红姐收她是想培养她继承万春楼,小时候还好,觉得有这个身份大家都让着她,可她现在长大了不想待在万春楼,她想寻个良人过正常的生活。

    “干娘,你让我收买人心,是打算让我将来继承万春楼吗?”鲁施施问的小心翼翼。

    红姐诧异道:“施施,你怎会这样想?你可是我的干女儿,我将来是要让你从良风光嫁人的。之所以让你收买人心,是为了你从良那天在内在外有个好名声。你大了是该筹谋这些的时候了,今后和楼里的姐妹们不要生嫌隙,宽容大度些,在外面的场合下也要多行善事,名声打出去,慕名求娶的人就会上门的。”

    鲁施施闻言一喜,刚想说自己心仪何鸾章,可想想现在时间紧急,便止住了。

    “干娘,你待我真好。”鲁施施上前抱住红姐,“我从小没见过亲娘,你就跟我亲娘一样的感觉。”

    红姐闻言身子微微僵硬,随即拍了拍鲁施施的胳膊道:“干娘也把你当亲女儿待,去吧,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谢谢干娘!”鲁施施说罢跑到一楼,拉着椿姨便去了后院。

    红姐看着忽闪的门,久久没有回神,好一会,门再次被推开,夏姨一脸急切地走了进来。

    “红姐,一楼来了贵客,带着七八个衙门的人。”

    红姐闻言,当即起身便走,出了门便问道:“可知道什么来头?”

    “说是张公子的人,要见琴书,说有东西给她。”

    红姐闻言停了下来,斥道:“那就带他们去见琴书啊,慌什么?”

    夏姨急道:“琴书身子不适,我去扶都起不来,只能去楼下解释,可楼下的人不听又不肯上来,说他们是属下,不能冒昧进琴书的屋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上来寻您的。”

    红姐一听,拔腿就往琴书的屋子去,走到门口却见杏儿站在琴书门口,刚想开口问,门开了,只见她那干女儿手里捏着一本琴谱走了出来。

    “干娘!”鲁施施唤了一声,便拉着杏儿急匆匆走了。

    红姐眯起眼来,看来今天下午杏儿过来偷琴谱是施施的意思,得空了她非得好生盘问一下。

    红姐想着便推开了琴书的门,一进去就见林书怡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怜儿在装扮。

    “听夏姨说,你身子不适?”红姐走进去,站在林书怡身后问道。

    林书怡从镜子里看了红姐一眼道:“是,头昏的厉害,有气无力的,多亏怜儿回来给了揉了揉太阳穴,眼下好多了。”

    “命不怎么样,身子倒和小姐一样金贵。”红姐说了一句,见梳妆完毕后道:“怜儿,你出去,我有话和琴书说。”

    怜儿闻言下意识地看了林书怡一眼,见其点头,这才低头走了出去。

    “琴书,你是真的身子不适吗?”红姐走到圆桌前坐下,眸子凌冽地看着林书怡。

    林书怡站了起来,缓缓转身,垂眸道:“是。”

    “最好是,我也希望你没有跟我玩心眼。琴书,你扪心自问,自从你学成后,我可有亏待你?除了施施,你可是这三楼里吃穿用度最好的,你有的有些连艳艳和兰儿都没有。”

    虽然红姐不喜欢她,但林书怡不可否认,不管红姐因为什么原因,这的确是事实。

    “多谢红姐栽培。”

    红姐摆了摆手道:“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说实话,我对你的好并不是真心的,可话又说回来了,我对你再不是真心的,也没有让你去一楼接那种近身伺候的客人,你说是吧?你一定以为我是忌惮那张公子,实话说,是也不是,只要我想,我完全有法子让那张公子找不着你又奈何不了我,可人嘛,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都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你说呢,琴书?”

    林书怡闻言抬眸对上红姐的眸子,诚然,她能感觉到红姐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可再怎么厌恶,也没有把她逼到绝路上去。

    “红姐说的是。”

    红姐闻言站了起来,走到林书怡身前道:“只要你安分,不给我生事,你赎身钱一攒够,我立刻放你走,但是你要还是万春楼的人,你就是病入膏肓,客人想见你你爬也要给我爬下去,听明白了吗?”

    尽管红姐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可林书怡听着却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的便是她攒够了赎身钱红姐还不肯放她,毕竟红姐几乎毫不掩饰地厌恶她,现在听了这样恶狠狠的话,反而让她看到了光明。

    “我听明白了,红姐。”林书怡说着微微福身,“多谢红姐。”

    “快下去吧。”红姐看了林书怡一眼便往外走,林书怡是谁的女儿她清楚的很,她找人打听过发配到河西长廊的林有生到底是生是死,一个人回来说死了,可她另外找的那个人却没有回来,这太诡异了。而且还有个张公子,查不出身份,这林书怡留在万春楼,是祸非福。

    林书怡在红姐走后,将烤好的小鱼儿放到桌子上,蹲下抚着小白猫儿道:“聪聪,我下去一会儿,鱼儿有刺,等我回来。”

    “喵~”聪聪叫了一声,便规规矩矩地趴下,然后藏起了小脚脚。

    “聪聪真乖。”林书怡说着便起身出了门,带着怜儿往楼下去。

    此时,鲁施施的房门也开了,何寄文一脸落寞地抱着笨笨走了出来,她越发觉得鲁施施不是弹琴之人了。鲁施施回来的确是给了她一份下阙,可当她提议各自弹奏各自谱的曲子时,对方以太过劳累拒绝了。

    最奇怪的是,对方不愿弹琴也不好奇她谱的曲子如何,反而询问她的身世,甚至还想让人端酒菜来,这和她脑海里的弹琴人相去甚远,在那里待得越久越无聊,便以家规森严为由退了出来。

    “哎!”何寄文边走边叹着气,走着走着,笨笨突然叫了一声,脚儿一蹬,从何寄文身上跳下,四只脚儿飞快在走廊上跑着。

    “诶,笨笨。”何寄文连忙去追,“别乱跑。”

    笨笨闻着鱼香而去,跑到一间屋前,身子朝门上一跳,门开了,嗖的一下便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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