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的咄咄逼人,让傅隽蓉非常生气。
如果只是说话难听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他带了一帮混混过来,真就是个连伪装都不愿意做的地头蛇,扛着铁镐锤子斧子等家伙什,要拆她的房子。
眼看着乌泱泱一大堆人挤过来闹事,傅隽蓉的态度却依旧很坚决,半分不肯退让。
为此,房子封顶的进度只能拖延了下来,工人们跟混混们各自拿着工具,僵持不下。
有一个叫刘三狗的缺德鬼趁机跑到三楼的楼梯间,准备撒泡尿在上面做个标记,因为这个男人一上去就扒了裤子,傅隽蓉也不好跟着,只能放小橘撵人。
小橘贼精贼精的,扑上去对准那人露出来的皮肤就是一记喵山无影爪,具体抓哪儿了,不用问也知道,就听楼上那混混鬼叫着捂着裆,哭爹喊娘地跑了下来。
傅隽蓉平静地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最后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反正也没哪个眼瞎的姑娘愿意跟你,你断不断子绝孙有什么区别吗?”
刘三狗本来就情绪激动,被傅隽蓉这么一说,更是浑身的气血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涌,冲上来就要跟傅隽蓉拼命。
傅隽蓉往后稍了稍,避开了他飞溅的唾沫,劝道:“往好处想,你今后也不用为挣钱养活老婆孩子发愁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他不香吗?”
“姓傅的,老子就是要娶老婆养孩子,要是老子真的被你家猫抓残了,老子就把你绑回去,守一辈子的活寡!”刘三狗越想越是脸上无光,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便打算现场打晕傅隽蓉,扛回去占占便宜再说。
傅隽蓉知道他这狗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含糊,刚准备招呼小橘,它就已经从三楼跳了下来,直奔刘三狗那张涕泪横流的猪脸。
就在这时,顾德勤匆忙赶来,见状冲过来将刘三狗扑倒在地,免去了这蠢货破相的危机,不过他自己倒是挨了一下,被小橘挠在了背上,幸亏这会儿已经是冬天了,衣服厚实,没伤到他什么。
他把刘三狗扶起来,转身看着他那胡搅蛮缠的老子,直接把人拽住了往家撵:“爸你干嘛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蓉蓉的事不要你管,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他老子哪里肯听呢?
现在的傅隽蓉可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那些曾经纷纷退避三舍的亲戚都上赶着巴结,他们顾家自然也不肯屈居人后,再说了,好歹顾德勤跟傅隽蓉还有婚约在前呢,中间虽然出了插曲,可顾德勤不是没结婚吗?
再说了,傅家爸妈不在,单方面的退婚是可以不算数的。
现在顾德勤浪子回头,金子都换不来呢,又是村支书的宝贝儿子,哪一点配不上她傅隽蓉了?
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拿乔作张,不把他这个村支书放在眼里,这还得了?
总得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她再能干,家里没有男人顶事也是白搭。
谁想到,他这个蠢货儿子居然站出来搅局,气死他了。
正要发作,没想到顾德勤直接噗通一下给他跪下了:“爸,你可消停点吧,我说了,我不要你管我的事,你要是不听,我现在就去跳河!”
顾德勤说着,真就起身往村后的小河冲去,吓得村支书赶忙追了上去。
那群被请来的混混见没了带头的老大哥,也不敢乱来了,很快扶着刘三狗,一哄而散。
这群乌合之众一离开,小洋房的进度又恢复了,施工的工人们忙进忙出,热闹而红火。
不一会,那个叫黄艳的女人又来了,找了一圈,没见着李明亮,还挺失望的,见着傅隽蓉便问:“你家那个厨子怎么没来?”
“他侄子开家长会,来不了,今天我做饭。”傅隽蓉自问厨艺尚可,勉强凑合一顿也不差。
黄艳很是失落,噘着嘴嘀咕道:“真是的,不来也不说一声。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帮你吧。”
“好啊。”傅隽蓉知道黄艳的心思,她也对这姑娘的脾性有点好奇,便由着她的意思,留她在厨房帮忙。
本来是她自己切菜的,结果黄艳瞅了一眼就把她拽开了:“哎呀,你这刀工真不行啊,照你这么切,切到猴年马月啊?还是我来吧。”
傅隽蓉站到一旁看了看,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利索,给李明亮打下手一定很合适。
她笑了笑:“那我烧火,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先做鱼和肉吧,需要的时间长,等出锅了再炒小菜。”黄艳这段时间没少跟着李明亮偷师,饭菜的安排也都整得明明白白。
傅隽蓉从善如流,烧火的时候帮忙剥剥大蒜什么的,也没闲着。
吃饭的时候,傅隽蓉意识到了,这姑娘的厨艺是远在自己之上的,要是真能跟李明亮搭伙过日子,可以弄个夫妻饭店,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这么想着,她有意帮黄艳一把,便试探道:“我在北京认识了一个皮肤专家,像你这样的胎记,说是有祖传的秘方去除,你要试试吗?”
“真的假的,你可别被骗了。我这些年也没少想办法,就没有一次成的,我还是不试了。”黄艳显然对自己的胎记已经没了改变的欲望。
大概是一次又一次的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让她学会了平常心对待。
傅隽蓉还挺欣赏她这豁达的态度,道:“试试而已,就是外敷一些药膏,回头我给你弄点。”
“别别别,人家肯定是看你年纪轻轻就赚了大钱,想骗你的钱呢。你可别上当啊,到时候胎记没消除,钱包倒是瘪了,我多不好意思啊。行了,锅碗我来刷,你歇会吧。”
黄艳说着便把一大盆碗筷端去了水井边上,不得不说,别看她身材单薄,力气却不小,这么老大一盆,却面不改色地端走了。
傅隽蓉越看越觉得她适合干餐饮这一行,有意撮合她跟李明亮,便在回到镇上后找李明亮聊了聊。
谁想到,她才开口,就被李明亮回绝了:“我不乐意,我现在还不想成家。”
其实他是觉得这女人第一次见他就扑上来亲嘴,是个轻浮的人,打心眼里瞧不上,又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便托词自己不想成家。
更何况,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人呢。
就是可惜,这个别的人不但一点都察觉不到他的情意,还要给他说媒。
他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静静体会。
傅隽蓉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
做不成夫妻也没什么,反正她对黄艳印象还不错,愿意拉扯她一把,实在不行,她也开个饭店,让黄艳来做大厨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傅如意来找她,好奇一问,才知道傅如意是担心秀丽早恋的事儿。
怕她这个当大姐的沉不住气,找秀丽说了什么。
傅隽蓉笑道:“二姐,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这事你会管的,我不插手。再说了,快期末了,我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心里不痛快,就睁只眼闭只眼呗,等考完试再看吧。”
“那倒是奇怪了,我怎么听说秀丽今天放学是哭着回来的?”傅如意就是从她家隔壁婶子嘴里听到了这个八卦,才误以为是傅隽蓉说了什么。
傅隽蓉还没进家门,不知道秀丽出了什么事,好奇道:“哭了?二姐,我这阵子天天忙着房子的事,真没注意秀丽怎么了,走吧,咱们一起去问问。”
结果秀丽压根不肯开口,傅隽蓉着急,却又不想逼迫秀丽,只能先劝傅如意回去。
她打算等第二天用窥尘镜看看,尽量做到既不伤害秀丽的自尊心,又能把事情了解清楚。
第二天秀丽情绪低落地上学去了,临走时看着傅隽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握紧了书包的背带,什么也没说,走了。
傅隽蓉照例回去盯着家里的小洋房,只是今天的她成了茅厕的常客,时不时就跑进去关上小木门,看看镜子里的世界。
秀丽沉默地捧着课本,坐在教室里,耳边是朗朗书声,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嘴唇动了动,做做样子,眼睛的焦点都不在书本上。
早读课结束连着第一节语文课,她还是心不在焉的,好像魂儿丢了似的。
终于,下课铃响起,她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找到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二话不说扯着她的胳膊去了女厕所。
现在的镇办初中,教室还是简单的砖瓦房,一层,没有上下结构,初中三个年级便是三排整齐划一的教室,老师没有单独的办公楼,办公室都是安排在教室两头的。
而茅厕则统一安排在了学校最后面院墙那里,很大,方便管理,一排可以蹲十几个人的那种。
所以一到下课时间,学校里全是跑出来上厕所的,有的教室离厕所远,孩子们便一溜小跑,不然根本赶不回去上课。
就在这么一个熙熙攘攘的校园里,秀丽走路的速度却比别人跑步都快,她拉着那女生到了女厕,趁着还没什么人,质问道:“你昨天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把周阳让出来,不然我就让我表哥去泡你姐姐,把你家的钱都骗走!你别以为你姐姐能挣钱就了不起了,说到底,也只是个女人家,一旦有我表哥那样帅气英俊的男人追求,还不是脑子一热就结婚生子了,我看到时候你们几个拖油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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