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菜馆子不大,也就两间门脸儿,但是楼上还有两层,一楼都是些拼桌的食客,二楼是精致的小包间,三楼方便一大家子会客。
顾刚之前都打听好了,直接领着傅隽蓉上了二楼。
位子选在了靠窗的双人间,点了一道水煮牛肉,一道麻婆豆腐,一道回锅肉,再加一道毛血旺,热腾腾的,火辣辣的,吃进肚子里,全都变成了热气出来。
傅隽蓉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越是辣得厉害,她就越是觉得爽快,一顿饭吃了平时两顿的量。
还剩了点,顾刚也不嫌她碗里的口水,端过去就吃了。
她看着这男人低头吃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明明辣得不行,却强撑着陪她吃,也是够拼的,眼睛都红了,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傅隽蓉笑着给他递了块手帕过去:“擦擦。”
顾刚没舍得用,攥着就塞兜里了,问店家要了一包草纸随便敷衍了一下。
结完账出来,果然下雪了。
天已经黑透了,小城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只有星星点点的暖黄色的灯光。
由近及远,在街道上延伸开来,像极了人生的道路,就这么从脚下展开。
凭心而论,要不是她穿过来是做任务的,也许遇到合适的男人就试试了,可这世上最无解的就是没有如果没有假设。
她又不想留下牵挂在这里,所以根本没有生儿育女的念头,这么一来,普天之下的男人有几个能真的心甘情愿呢?
所以虽然她跟顾刚暧昧到了这个份上,但她还是选择了各回各屋,各睡各觉。
不想耽误人家,等这批货跑完,就慢慢远离吧。
男人嘴上的话,都是说得好听,她在帮扶局可没少见过出尔反尔的男人。
姐妹帮扶局的局长就是一个丁克族,她男人说好了跟她一起丁克,结果到了四十多岁,还是在外面弄了一对私生子出来。
帮扶局的姐妹单位,那个人渣惩戒司的司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男人也是甜言蜜语哄走了她的青春,结果三十一过就翻了脸。
小三大着肚子逼宫的时候,那司长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活在了水月镜花里面。
最终为了自己的体面,选择了和平分手。
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傅隽蓉看得多了,自然物伤其类。
加之她在这个世界还得养活四个妹妹,根本分不出精力给男人,所以,就算是到了现在,她的心意还是不变的。
不谈男朋友。
省下时间来,可以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事业中去,多好。
一夜无梦,第二天踩着积雪去收购。
事情原本应该很顺利,却半路出了岔子,一个叫王虹的商人,愿意出两分五厘的价格进行收购。
并且要跟农户签订长久的收购协议。
这么一来,傅隽蓉他们两分钱一斤的市场价,就彻底失去了竞争力。
两人回来后商量了一下,都最后一批了,也不在乎这一分钱的差价了,不过就是多赚点和少赚点的问题,于是第二天,他们给出了三分一斤的收购价。
玉米是成功收回来了,临走时才知道,这批货早就被王虹买走了,现在不过是王虹又以农户的名义卖给了他们,倒手就赚了五厘一斤的差价。
这事还是因为某家两兄弟为了到底签王虹还是签傅隽蓉起了争执,闹到了傅隽蓉面前,她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没想到自己被摆了一道,生气是难免的,但是对于这些农户,她没说什么。
安抚完这兄弟俩,傅隽蓉看着顾刚:“明年你还想做这买卖吗?要是想做,就找这个屯的负责人直接把收购协议签了,这么一来,王虹这样的人就钻不到空子了。不过我觉得,今年我们大赚一笔,肯定会有很多人眼馋,明年的行情未必有今年这么好,而且政策随时都有可能调整,要不别签太久,先签一年试试?”
“那就一年吧。”顾刚没意见,他也知道这买卖做不长,一旦内陆的运输政策放开了,玉米的价格马上就会跌下来。
再说今年赚了这么多,他肯定会去投资别的行业,真没想把鸡蛋都放在这一个篮子里。
这么一来,这个屯的负责人非要两分五厘一斤才肯签约的时候,傅隽蓉和顾刚直接答应了。
反正收购价贵了,出货价也可以跟着调的,卖不卖得出去都看自己的本事。
当天晚上,傅隽蓉早早回到了旅馆,把门反锁了,用上传送门,直接回了老家。
孙兴和家院子里人山人海,喝喜酒的人正在婚闹,这里有个恶臭的习俗,就是喜欢闹公公扒灰。
孙兴和那个残疾的老爸,被乡亲们抬出来,绑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上,逼问道:“老孙,你扒不扒灰?你要是不扒灰,兄弟们可不肯放你下来啊。”
老孙气得在那里破口大骂,谁不知道他两条腿不行了,他就算想扒也扒不了啊。
再说了,他连自己媳妇都看不住呢,哪里有精力去扒灰,气得他,脸红脖子粗的,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这帮猢狲。
婚闹的见这老公公实在是无趣,便只好去闹孙兴和。
孙兴和也被绑在了树上,他的发小拿着一根树枝一下一下抽打着他的屁股,笑着问道:“二憨,你说,你媳妇让不让你老子扒灰?”
孙兴和在部队可是受到了先进的思想教育的,哪里肯答应这种恶趣味的要求。
便也梗着脖子,一口回绝了这些狐朋狗友的期待。
这下婚闹的人急眼了,招呼了五六个人,全都拿着树枝在那抽孙兴和。
而胡杏花做为新娘子,是不能出来解围的,只能在屋里急得偷偷抹泪。
傅隽蓉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个愣头青扛着一根扁担在那抽孙兴和的膀子。
傅隽蓉从树后的小道上绕过来,两步抢上前,一把夺了扁担,一脚踹了这孙子,冷着脸看着这群胡闹的伥鬼。
她的出现,让这群猢狲一头雾水,一群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这谁啊?二憨,你的相好?”
孙兴和回头一看,是傅隽蓉,又是意外又是高兴,忙对里屋的胡杏花喊道:“杏儿,你看谁来了!”
胡杏花怎么看啊,又不好出去,只能自己偷摸掀了盖头,趴到窗口扒拉开窗帘往外看。
这一看不得了,可把胡杏花高兴坏了,也不管什么新娘子不能出去的规矩了,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傅隽蓉倒是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她直接走过来把孙兴和解开,又把孙兴和的老子也放了下来,随后看着这群指手画脚的婚闹爱好者:“低俗,恶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们走出去看看,中国这么大,有几个地方闹着要公公扒灰的?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唐明皇吗?”
被她这么一凶,这群愣头青不高兴了,还想找孙兴和评理呢,偏偏孙兴和也极其反感扒灰的婚闹,便坚定地支持道:“这话说得有理,看看你们,还没有人家女同志的觉悟高!都别闹了,吃酒了。”
说着他赶紧把傅隽蓉往院子里引:“快快快,杏儿怕是忍不住偷跑出来了,回头让人看见了又要说她,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但咱们农村人嘴碎,我管不了别人的嘴。”
“你倒是个明白人,我小姨跟你过日子,肯定不会差。”傅隽蓉放心了,这孙兴和是个拎得清的,比什么都强。
刚到院子门口,就被胡杏花撞了个满怀。
傅隽蓉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新娘子,恍惚有种自己才是新郎官的错觉。
她笑着把胡杏花领回屋里,红包塞上,漂亮的话送上,哄得胡杏花反而是哭得更凶了。
傅隽蓉一问,才知道胡家人这段时间没少刁难她,都觉得到手的肥肉飞走了,不甘心呢。
卡着户口本不让她领证,还是傅如意和苏辞酒想了个辙,帮她偷出来的。
傅隽蓉看着胡杏花视若珍宝的结婚证,安慰道:“好歹是脱离那个家了,以后有事让二憨给你出头。等我忙完了也帮你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还有我护着你呢。”
“蓉蓉你真好。对了蓉蓉,今天我出嫁,秀丽她们都是如意看着的,你要回去看看吗?”胡杏花职责所在,不敢含糊,所以把秀丽她们托付给了傅如意。
可傅如意是她的娘家亲戚,苏辞酒是二憨的战友,两口子光是吃喜酒就得分开两头。
没办法,傅如意只好把秀丽她们全都带上了。
这会儿应该都在胡家。
傅隽蓉也不太放心,陪胡杏花说了会话就走了。
孙兴和见她喜酒都不喝就要走,有点着急,本打算来劝劝,不过听她说去看秀丽她们,也没好意思拦着。
胡家离得远,傅隽蓉要是直接传送过去,到时候两边人家闲聊到她,一对时间肯定起疑心,便先去了老宅那边看看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此时的李明亮正被一个女人纠缠着。
傅隽蓉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女人好像就是那个小工婶子的侄女,一边脸上红红的全是胎记,另外一边脸看着倒是个特别清秀可人的美貌女子。
可惜了。
傅隽蓉忽然心生怜悯,问了问小橘猫有没有办法帮忙。
小橘猫联网查询了一下其他系统,五分钟后给了傅隽蓉明确的回答:“有个医美星球的胎记消,好用得很,就是有点贵,要一百点帮扶值,宿主你帮扶值不够啦。”
“那就等房子盖好了再买吧。”跟小橘喵喵完,傅隽蓉耳边传来了一声闷哼,她抬头一看,瞬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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